第二日,顾宝珠到伯夫人所在的主院请安时,言语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嗔怪之意。
明明伯夫人早就拟好了她的嫁妆单子,怎么此时突然删改?
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孩子,伯夫人劝慰她,“乐瑶是要嫁到王府去,你以后顶多嫁到平西侯府,嫁妆比她少一点就少一点,你不要多心。”
顾宝珠嘴上说自己不会多心,心里却起了怨毒之意。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行,伯夫人给顾乐瑶的嫁妆比给她的多多了。
*
顾乐瑶不知道顾宝珠的小心思,京城新娘的嫁衣是需要自己绣的。
不过城中贵女们的嫁衣,大都是由顶尖的绣娘一针一线的绣好,只留几针收尾的小活儿交由贵女来做。
定北王府送来了一对鸿雁,顾乐瑶看到的时候想起来了,古代婚嫁习俗中,男方送来鸿雁,这是件挺难得的事儿。
李衡送来了礼物,顾乐瑶也想回礼,但是她觉得要是送些寻常的礼物,未免显得太过普通。
如果送一些金银珠宝,定北王有很多,估计也不会稀罕。顾乐瑶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很好看的回礼。说起来,这还是她前世学的呢。
顾乐瑶叫春桃从厨房拿来一个圆滚滚的蜜瓜。她则拿了一把细长的小刀,砍去蜜瓜的外皮,花了半个时辰,把蜜瓜雕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老虎。
这个老虎手掌大,浑身金灿灿的,尾巴翘着,很神气的样子。
之所有要雕个老虎出来,这也是有原因的。
顾乐瑶前几天和周妈妈闲聊的时候,意外得知定北王是属老虎的。
她前世做美食博主的时候经常要学一些新的内容给自己充电,这个瓜果雕刻就是她前世为了吸引粉丝学的。
成品做出来的时候,当时的粉丝都觉得她雕得挺好,给顾乐瑶发了好几个火箭打赏。
顾乐瑶让管家去取了一些冰块,放在这个老虎果雕周围,最后用厚实的酸枣木食盒来装这个老虎果雕。
这样的话,就算天气炎热,老虎果雕到了定北王府,也不会腐坏变质。
*
定北王府。
李衡在教小太子学兵法,他收到这个老虎果雕时,脸上难得带了些诧异之色。
小太子登登登跑到李衡身边,看着这只老虎果雕觉得十分新奇,“这是皇婶做的?”
小太子最喜欢甜甜的东西,但皇后怕他牙痛,不肯叫小太子多吃。
他伸手想去摸果雕,这个果雕做得真好,闻着还有清甜的果香,小太子下意识就想拿一片黄灿灿的果肉来吃。
李衡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将小太子和老虎果雕分开。
小太子噘着嘴,“皇叔!你也太小气了吧?连一片蜜瓜都舍不得给我吃,等皇婶嫁过来了,我要向她告状,说你是个小气鬼!”
“李七,你去吩咐厨房的人,给太子切一点蜜瓜来吃。”李衡才不理会小太子的威胁。
小太子对着李衡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皇叔太坏了!我不跟皇叔玩了!”
说完就迈着小步子,哒哒哒地跑远了。
李衡看他的身影跑远,指挥着身边的暗卫跟上去,自己则注视着眼前的老虎果雕,脸上浮现出极其浅淡的笑意。
她是听谁说他属老虎的?
应当是周妈妈吧。
李衡拨弄了一下手边的酸枣木的食盒,听到咚的一声响,午后的阳光照在他半垂的眼睫上,他忽然觉得可能成婚确实是件很好的事。
他有点期待她来王府以后的生活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趣吧?
*
顾乐瑶和李衡的成婚日子选在了五月初八,宜嫁娶祈福,纳彩祭祀。
顾乐瑶院子里的枣树那时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看着像一大片游动的新雪,听管家说这枣树要八月结果,枣子的果实一开始是青绿色的,后面慢慢才变红。
成亲的那天,顾乐瑶天还没亮就被春桃和周妈妈拉起来了,先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喜服,然后就被周妈妈按到梳妆台前坐下。
因为是嫁给皇亲国戚,皇后娘娘特意从宫里派了擅长妆面和梳洗的女官来为顾乐瑶描妆。
能留在内宫中的女官们都是有真本事的,清洁完面部之后,在脸上上了一层轻薄的花子油,然后在施以浅淡的红粉,慢慢拍开,逐渐向四周晕染开来。
顾乐瑶听她们的话,闭眼任她们画了半个时辰,再睁眼的时候,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这也太好看了,巴掌大的一张小脸上贴了珍珠花钿,显得玲珑可爱,她的皮肤看着简直像小孩子的皮肤,看着嫩嫩软软的,这化妆技术也太好了吧?
顾乐瑶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脸,周妈妈把她的手拉下来,提醒她,“王妃,别把妆摸花了!”
顾乐瑶依依不舍地点头。
顾宝珠和伯夫人作为伯府的女眷,都要在院子里等着顾乐瑶从里面出来。
伯夫人记着忠勤伯的嘱咐,一早就把眼睛弄得红肿不堪,顾宝珠的眼睛里含着泪。
她们俩虽然不是亲母女,但演技都很好,一看到顾乐瑶从屋子里出来,就迎了上去。
伯夫人像个真正的慈母一般嘱咐女儿,“往后嫁去王府就成了皇家人了,一定要谨慎地过日子,等你博得了王爷的喜爱,别忘了咱们忠勤伯府,你哥哥还没有爵位呢,你们是亲兄妹,他过得好,你才能过得好。”
顾乐瑶今天心情好,听到伯夫人说这话都差点没吐出来。
顾宝珠今天大概是心情特别差劲,她只是揽着伯夫人的手臂,装作一副很舍不得顾乐瑶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乐瑶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的这个院子,她在伯府没什么舍不得的,这个院子算是个例外。
这么宽敞,又这么清雅的院子,一直都是顾乐瑶的梦中情房,她在现代就梦想自己能赚钱买到这么大的院子,过田园生活。
顾乐瑶最后让周妈妈帮她盖上了盖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伯府了。
她觉得李衡虽然是个王爷,但人品很好,她到王府后没准能拥有一个跟这个院子差不多的住处。
按理说,李衡腿上有疾,不能来结亲,这种情况下,应当是新娘子的兄长来背新娘子上花轿,但顾乐瑶和顾荣华关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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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用顾荣华背自己,她让周妈妈牵着自己上了花轿。
顾乐瑶盖着盖头,也就没看见霍平远站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她从忠勤伯府里出来,上了花轿。
霍平远脸上没什么表情,就站在围观的百姓中。
周围的百姓也不清楚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去捡散落的喜钱,忠勤伯府这回很大方,喜钱给得也多,手疾眼快的人能捡到五六十文的喜钱呢,够一天的花销了!
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响起来,花轿起轿,顾乐瑶坐在轿子里,摘下自己的红盖头,偷偷摸摸往外看。
她和一个在轿子外围观的小女孩对上视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赶紧关上轿帘。
那个女孩儿也拉着阿娘的手,对着她阿娘大声说,“轿子里的新娘子再看我!她长得可好看了!阿娘。”
她阿娘摸摸她的头,“新娘子都好看!我回去也给你点一个红花钿!”
顾乐瑶不知道母女俩的对话,她感觉差不多到了王府,她就又把红盖头盖上了。
这个红盖头是销金料子做的,十分精致,还被人熏了淡淡的梨子香气,清雅好闻。
顾乐瑶被周妈妈引进了王府的正堂,半路上,她的手被周妈妈松开,紧接着又诶另一双手握住了。
这双手劲瘦有力,手掌很大,干燥温热。
顾乐瑶心念一动,“王爷?”
耳边是李衡的声音,低沉悦耳,“是我,你别害怕。”
李衡拉着顾乐瑶拜了天地,而后去了喜房,顾乐瑶牵着李衡的手进了屋里,被李衡送到喜床上坐下。
“我听人说,新娘子为了梳妆打扮,早上大都不吃东西,你先用些饭食垫垫肚子。”
李衡把顾乐瑶的红盖头挑开,笑着对她道。
顾乐瑶也冲他笑了,“我确实是饿了,不过王爷,这个冠子太重了,你能不能帮我把它拿下来?”
这个冠子大概有十斤沉,是用琉璃打造的,上面有琉璃做的牡丹花枝,枝条疏落,粉红的牡丹盛放,其中还有冰蓝色的蝴蝶点缀,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重了,顾乐瑶带了几个小时,觉得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李衡自己推动轮椅上前,顾乐瑶微微往前倾身,两个人配合着把这个牡丹琉璃花冠拿下来了。
李衡拿在手里掂了掂,“确实不轻,难为你了。”
顾乐瑶摇摇头,“这有什么难为的?听说这个冠子价值千金,这么贵,又这么好看,对我来说它就是甜蜜的负担。虽然沉,但我愿意戴!”
李衡不懂顾乐瑶的想法,但他尊重。
他叫来外面侯着的喜婆,喜婆身后跟着两个丫头,端着合衾酒就进来了。
喜婆是个六十六岁的老婆子,儿孙满堂,家庭和睦,是李衡命人在京城找来的最好也最有福气的老人。
喜婆把酒递给李衡和顾乐瑶,看着她们交错着手臂,分别喝下合衾酒,她脸带笑意,高声唱喏,“撒帐东,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拥仙郎来凤帐,红印揭起一重重。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是姮娥面,好与仙郎折一枝……伏愿撒帐已后,永保千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