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中午时分,阳光明媚,外面的风小了很多。
车内,汪倜专心开车。
吴瑰和莫汀坐在后座。
任时鸢像是早早算准时间,他们刚刚准备从医院出发,吴瑰便接到了他的电话。
“嗯,现在准备回家。不用,汪倜送我们回去。”
坐在吴瑰旁边的莫汀虽然目不转睛盯着窗外的景色,但是竖起的耳朵和上扬的嘴角已经出卖了他。
汪倜倒是见怪不怪。
“知道了,等你回家。”
挂断电话,车内一时显得十分安静。
莫汀侧过脸,带着探究和戏谑开口道:“等你回家?”
“我男朋友。”
吴瑰坦然。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长得帅吗?有钱不?”
若不是安全带的束缚,莫汀在车里险些手舞足蹈起来。
“前男友,前几天遇到就复合了。”
“破镜重圆!旧情难忘!”
短短一句话,莫汀已经在脑子里构想出一百万种可能性了。
“停止发散!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
说完,消息提示音响起。
莫汀见状,识趣移开视线。
消息是任时鸢发来的:“郑和已经把出租屋里所有的行李打包送回了茗山别墅。我让他直接放到客厅了。”
“知道了。”
莫汀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吴瑰的状态,等着回复完消息。
第一时间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所以,他到底帅不帅啊?”
“帅!很帅!”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莫汀也收起了好奇心。
不过看吴瑰的神态,他也不禁想起了花岩,鼻子一酸,压制住情绪,心中默默道:“岩哥也超级帅!”
“茗山?!”莫汀露出茫然的表情,脑中回想起方才吴瑰讲电话时的内容,“眠眠,你男朋友姓任!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任’吧?”
吴瑰点头。
“天哪!任家!眠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任家人手里!他是不是强迫你和他在一起!任家没一个好人!”
“没有,别乱想了。”
“我很认真的!”
莫汀眉峰一蹙,严肃道。
“他叫任时鸢,是任家人。七点左右他到家,他下班。你见到他,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不敢为难你。”
“你放心,眠眠!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莫汀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膛和吴瑰保证。
“好,我相信你。”
车辆沿路而驶,青灰色的路上铺满了落叶。
一阵风变换了茗山的秋色。
把吴瑰和莫汀送到,汪倜没有多做停留,告别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我先走了。明天公司见。”
“公司见。”
“眠眠,你家有好多箱子。”
换好鞋后,莫汀便看到客厅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箱子,不由感叹,“不是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惠福公寓的东西,刚搬过来的。你先坐一会儿,饿了吗?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做给你吃。”
“想吃你做得炸酱面!”
“行!”
吴瑰转身走进厨房,正要查看冰箱中的食材。
这时,吴瑰的手机又响了。
“眠眠,电话!”
“没事,你有想喝的吗?这里有石榴汁,你最喜欢的。”
吴瑰拿着一瓶石榴汁紧走几步,来到莫汀身边,“你先喝这个。”,然后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中午有什么想吃的?我叫人送过去。”
任时鸢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抚摸着仅剩的绿植的叶子,深邃的眸子穿透人群,紧盯着贸海广场上一辆黑色商务车上下来的女人。
“不用了。我准备做炸酱面。”
吴瑰边讲电话,边把从冰箱里找到的所需食材放在餐台上。
“那好。”
任时鸢收回把弄叶子的手,“棉棉,好想你。”
“好了,好了。任时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
吴瑰停下整理食材的手,背靠在餐台边,“你数数,已经给我打了几个电话了。”
“我一直粘人,尤其对你!你才意识到!”
任时鸢耍起脾气来,让吴瑰觉得可爱。
“好好好,我也想你。你好好吃饭,好好工作,下班了快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我一定早点回家。”
“嗯!等你。”
挂断电话,吴瑰立刻又收到了任时鸢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午饭的图片。
“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
作为整场聊天的目击者,莫汀露出了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臭情侣!”
“好了,喝你的石榴汁!”
任安绣不顾民晖的阻拦,用力推开办公室的大门,看到正在吃饭的任时鸢脚步稍顿,漠然地扫视了一眼,自顾拖过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大姐的药出了问题,是你做得手脚吧!”
任时鸢眼神示意民晖出去,放下手中夹菜的筷子,语气平静道:“你心疼爱护自己的姐姐,我也心疼爱护自己的弟弟。药是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当初参与制药实验的钱教授私下和父亲说过,任安锦即使有了那批药也是杯水车薪。”
“……”
任安绣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嗓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勉强发出声音。
“不可能,你在骗我!绝对你是做了手脚!”
她慌乱无措地坐在那儿,面红耳赤,眼眶涨红。
“无所谓你相信或者不相信,都与我无关。二姐要是没什么事,就离开吧。不要影响我吃午饭。”
任时鸢重新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钱盛义确实说过,那批药最多可以支撑任安锦安然无恙的生活十年,十年之后药效减半,下一个十年后再减半。
任时鸢没必要说谎。
实验室的实际控制者现在已经变成了任时鸢,出了任何问题,任安绣第一个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所以任安绣的到来,在任时鸢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大姐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吃过午饭,吴瑰和莫汀两人久违地一起瘫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平静的时光。
“眠眠,我想岩哥了。”
莫汀耷拉着肩膀,神情沮丧,用手不停地摆弄手腕上戴着的串珠。
那是花岩送他的。
“他会平安的。”
“一定会的。我相信你。”
为了转移莫汀的注意力,吴瑰提出让他帮助自己整理箱子中的东西。
莫汀自然答应。
七点,任时鸢准时下班到家。
开车前,给吴瑰打电话报告行程。
“棉棉,我下班了。”
“那快点回来吧,任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吴瑰喘着粗气,说话断断续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以前不觉得我公寓里有这么多东西,现在一件一件收拾起来才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买东西。”
听吴瑰说这些,任时鸢心忍不住变得温软,“棉棉,客厅一柜子各式各样的杯子只是你几个月的成绩。”
“你调侃我!”
“我喜欢你买东西,买很多,填满我们的家。”
面对任时鸢的表白,吴瑰轻咳了两声,掩饰内心的羞涩,“不和你说了。”
然后,结束了通话。
任时鸢换鞋走进客厅,便看到满地狼藉。
“棉棉?”
听到任时鸢的声音,吴瑰从一堆箱子里抬起头,为了不让汗液浸湿头发,他和莫汀都用皮筋随意抓起了一个小发揪顶在脑袋上。
在看到任时鸢的瞬间,眼中的疲惫和烦闷才有了些许的缓解,“任时鸢,你终于回来啦!”
看着走进来的任时鸢,莫汀则是立马绷紧了神经,打算给这个任家人一个“下马威”。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他印象中的任家人一点也不像。
他穿着和吴瑰同款的情侣拖鞋,手上领着一个蛋糕盒子和一束叫不出名字的鲜花。
西装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目光深深,会让见到他的人自然生出三分好感。
放下手中的蛋糕和鲜花,任时鸢径直走向吴瑰,低头亲吻吴瑰的额头,“辛苦啦!回来路过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蛋糕。”
“东西太多了,任时鸢,我不想收拾了!我想现在立刻马上出门吃饭!”
吴瑰浑身像是散了架,向前一倾,靠在了任时鸢的怀里,脑袋还来回蹭了蹭。
“好。”
目睹此时此景的莫汀,宛如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即使他有心降低自己的存在,也难掩光芒。
“哦!对了,和你介绍,这是莫汀。”
吴瑰从任时鸢的身上起来,顺手扯下发揪上的皮筋,“这是任时鸢。”
“你好。”
莫汀双手有点无处安放。
“你好。”
任时鸢看出莫汀的尴尬,没有和他过多交流。
吴瑰看两人简单认识后,就拉着莫汀一起上楼洗澡换衣服。
“我们先去洗澡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看着吴瑰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任时鸢也起身去往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这房间是他和吴瑰没有正式在一起时,吴瑰住得地方。
由于后期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极大的进展,房中衣柜里除了吴瑰日常的衣物,还有一半是任时鸢的。
物是人依旧,眼前的衣服让他不住想起从前与吴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眠眠,我刚想起,岩哥暂时不在了,店里还需要我。要不我还是回家住吧。”
“店里就先停业几天,花岩那家伙估计不用多久就会回来了。”
吴瑰把选好的衣服递归莫汀,“你放心在这里住。花岩的事,待会儿我让任时鸢详细说说。”
莫汀本意是不想再麻烦吴瑰,况且自己要是真的住在这里,那是真的不闪也亮了。
可是,花岩的安危对于他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想弄清楚花岩到底隐瞒了他多少事。
所以,吴瑰的提议他还是会接受。
“现在,去洗澡。收拾好了,带你去吃饭。你的岩哥一定会平安。”
“谢谢你,眠眠。好爱你。”
“好了好了,不用谢,去吧。”
安抚好莫汀,吴瑰走出楼上的卧室,下楼径直来到一楼,看到自己住过的房间半开着门,猜到任时鸢可能在里面。
房间的床上放着任时鸢脱下的衣服,吴瑰看过去,眉眼闪动。
浴室没有上锁,吴瑰直接推门而入,看到正在淋浴的任时鸢。
此时任时鸢打了洗发水,热水从头顶淋灌,冲去了遮盖住眼睛的白色泡沫。
任时鸢不意外吴瑰的闯入,□□地从淋浴的隔间踏了出来,结实的胸膛上水珠不断滑落,顺着肌肤的纹理,一路向下。
“任先生,洗澡竟然不锁门,是故意在等他人登堂入室吗?”
吴瑰的话说得正义,脸上却笑颜嫣嫣,反手拨动机关,锁上了浴室门。
任时鸢也不多话,跨步上前,抱起吴瑰放在洗手台上,灼热的气息缭绕在吴瑰的心尖,“他人,你好。”
吴瑰顺势仰起脸来,主动吻上了任时鸢的嘴唇。
只是分开了半天,两人之间的**仿佛被搁置封存了许久,在见到对方的那刻就开始悄然复苏,直到无法压制、忍受。
揽月阁建在岛上,整座岛屿都是任时鸢的私产,对面是海州湾的一侧,坐在餐桌上往下看的时候,可以将整个海湾的景色尽收眼底。
五光十色的灯光倒映在海面,月光之下,闪烁耀眼。
然而它名声不显,是任时鸢为了学习做菜而专门设计建造的,一般不对外开放。
近几年交给任时钰经营,才开始慢慢开始营业。
菜品是提前预定好的,三人入座休息片刻,任时鸢就让人上菜了。
一连十几道都是传统的宫廷菜肴,服务人员每端上一道菜就会有专门的人来介绍它的来历。
莫汀坐在任时鸢和吴瑰的对面,他一心想着要问任时鸢关于花岩的事情,无心窗外的夜景,但是面对一桌如此奢华新奇的饭菜,莫汀不免也被分散了注意。
一餐下来,味蕾心神实在满足。
饭后,甜点间隙,任时鸢将他所知的花岩失踪的前因后果简单地告知了莫汀。
和花岩相识之初,莫汀便隐约有种感觉,而且那种感觉在他们确认关系后更加强烈。
莫汀心底泛起一阵心疼,“谢谢。我想知道花岩现在在哪里?是在那个什么保新会吗?他们会伤害他吗?”
“暂时不会。”
“你好好住下,等花岩回来。”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