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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郑伯之女6

作者:江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时间在煎熬中一点点流逝,殿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又渐渐透出晨曦的微光。申华宫内灯火燃尽了一茬又一茬,如同姜昭阳濒临崩溃的神经。


    医者用尽了方法,银针、药浴、强行灌下苦涩的药汁……悟生的体温时升时降,呼吸时而急促如风箱,时而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每一次病情反复,都像是在姜昭阳的心头割上一刀。


    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样死死守在床边,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一遍遍地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悟生,坚持住……母亲在这里,母亲陪着你……”


    “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忽略你……你睁开眼看看母亲……”


    “求你……别离开我……”


    那一声声哀求,混杂着无尽的悔恨与恐惧,听得殿内侍从无不心酸垂泪。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试图改变命运的穿越者,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孩子的普通母亲。


    青洛也一直安静地陪着。她看着姜昭阳迅速憔悴下去的脸颊,看着她那双因为绝望和坚持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身上那件在混乱中被揉皱、甚至沾染了药渍的华美礼服。


    期间,郑伯掘突闻讯赶来过一次。他看着病榻上气息奄奄的儿子和形容枯槁的妻子,眉头紧锁,沉声询问了医者情况,留下几句“务必尽力”的嘱咐,因前朝尚有政务,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离开了。国君的关切是有的,但那份焦虑,远不及姜昭阳这般撕心裂肺。


    他的离去,更让姜昭阳清晰地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此刻能与她感同身受、共同承担这份恐惧的,竟只有身边这个年仅五岁的庶女。


    “青洛,”在一次悟生情况稍稳的间隙,姜昭阳嗓音沙哑地开口,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儿子,“你去歇息吧,熬了一夜了。”


    青洛摇了摇头,小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女儿不累,陪着母亲和弟弟。”她端过侍女一直温着的粟米粥,递到姜昭阳面前,“母亲,您吃点东西吧。若是您也倒下了,弟弟怎么办?”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姜昭阳的软肋。她怔了怔,终于接过那碗粥,机械地往嘴里送了几口,味同嚼蜡。


    就在晨曦完全驱散黑暗,将金辉洒满窗棂之时,悟生发出一声微弱的、却比之前清晰一些的哼唧,一直紧闭的眼睛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悟生!”姜昭阳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医者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对姜昭阳躬身道:“夫人,世子……世子熬过来了!高热已退大半,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苍天庇佑,世子洪福齐天!”


    紧绷了一夜的弦骤然松开,巨大的虚脱感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姜昭阳淹没。她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身旁的青洛和侍女及时扶住。


    泪水,这一刻才毫无顾忌地奔涌而出。不是之前恐惧的眼泪,而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宣泄。她紧紧抱着终于转危为安的儿子,失声痛哭。


    当姜昭阳的情绪稍稍平复,她抬起泪眼,看向一直默默陪伴的青洛,伸出手,将她也揽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再仅仅是出于礼貌或利用,而是共历生死后的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与感激。


    “青洛,谢谢你。”姜昭阳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真挚。


    青洛依偎在这个带着药味和泪水的怀抱里,感受着那份劫后余生的温暖与脆弱。


    岁首的庆典已成过往,申华宫内弥漫着药香与泪水的味道。姜昭阳护犊的羽翼已然张开,而历史的车轮,也必将因她这份淬炼后的决心,驶向更加未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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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生的高烧虽然退了,但这场大病如同一次酷烈的洗礼,不仅带走了他脸颊上初生的丰润,也让申华宫的气氛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姜昭阳再不敢有丝毫懈怠。她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亲自监督汤药的煎煮,反复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连睡梦中都会惊醒,伸手去探他的鼻息。那份曾经需要靠意志力去克服的生理性排斥,在经历了差点失去他的恐惧后,竟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


    “母亲,药好了。”青洛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走进来,轻声说道。


    姜昭阳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极有耐心地一勺勺喂给悟生。她的动作依旧带着生疏,却充满了不容错辨的专注与温柔。悟生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变化,虽然喝药时还是会皱起小眉头,却比以往要配合许多。


    看着这一幕,青洛安静地退到一旁。她能感觉到,姜昭阳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之前的姜昭阳,像是一个手持剧本、努力破局的演员,虽然坚定,却总带着一丝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而现在的她,仿佛真正地将根须扎进了这片名为“郑国夫人”的土壤里,她的焦虑、她的恐惧、她的爱,都变得无比真实而具体。


    “青洛,”喂完药,姜昭阳一边轻柔地拍着悟生的背,一边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深思,“那日……多亏了你在一旁提醒我进食。”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也谢谢你……陪着我。”经历了那一夜,她无法再将这个庶女仅仅视为一个需要庇护的、乖巧的工具人。在那片绝望的黑暗里,青洛那异于常人的镇定和偶尔流露的关切,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青洛垂下眼睫,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模样:“女儿只是做了该做之事。母亲安好,弟弟安好,女儿才能安心。”


    姜昭阳看着她,心中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怜惜,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因共患难而产生的依赖。她忽然觉得,在这个步步惊心的宫廷里,能有一个这样的“自己人”,或许并非坏事。


    “传我的话下去,”姜昭阳对身边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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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属于君夫人的威仪,却比以往更添了几分沉静的力量,“申华宫上下,此次侍疾有功,皆有赏赐。乳母及近身侍奉世子之人,赏双倍。”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青洛身上,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女公子青洛,孝悌仁爱,堪为表率。将其月例,比照宗室嫡女份例发放。”


    殿内众人皆是一怔,随即纷纷躬身应诺。将庶女月例提升至嫡女标准,这虽非正式抬升身份,却是一种极其明确的信号——女公子青洛,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已截然不同。


    青洛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跪下谢恩:“青洛谢母亲厚爱!”心中却冷静地分析着这份“赏赐”背后的意味。


    岁首的寒风依旧在宫墙外呼啸,但申华宫内,却悄然建立起一种新的、以姜昭阳为核心,以悟生为重中之重,并将青洛纳入保护圈的秩序。这场大病,如同一把重锤,砸碎了某些隔阂,也锻造了更坚韧的联结。姜昭阳的“向阳”之路,在经历了近乎毁灭的风暴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为浸染了泪水与恐惧,燃烧得更加执着和具体。


    悟生的身体一日日好转,姜昭阳悬着的心也渐渐落回实处。有了更多余暇观察周遭,她的目光便更多地落在了青洛身上。


    这孩子太静了。


    静得不像个五岁的孩童。她做女红时,针起针落,一丝不苟;她习字时,身姿笔挺,神情专注;就连偶尔在庭院中看着飘落的花瓣,那眼神里透出的也不是孩童纯然的欢喜,而是一种近乎审视的沉静。


    姜昭阳心中那份隐约的不安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自己前世接触过的案例,那些过早失去童真、被迫成熟的孩子,内心往往背负着远超年龄的重负。青洛生母早逝,在嫡母手下战战兢兢求生,如今虽与自己关系缓和,但那份刻入骨子里的谨慎与早慧,已然成型。


    “这不该是一个孩子的样子。”姜昭阳望着窗外正陪着悟生晒太阳,却依旧坐得规规矩矩的青洛,喃喃自语。她自己是穿越而来,芯子里是个成年人,被迫快速适应。可青洛是土生土长的孩子,这样的早熟,让她心疼,也让她担忧——她怕这孩子在压抑中心理扭曲,也怕她将来难以融入这个终究需要婚嫁、需要与人打交道的社会。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芽,在她心中萌生:得让她有些同龄的玩伴。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迅速扎根、生长。她不是要培养什么才女,只是想给这个过于安静的孩子,一片能够自由呼吸、拥有简单快乐的童年天地。这念头带着浓烈的现代教育色彩——办一个小小的,属于宫廷女童的“幼儿园”或“学前班”。


    然而,她也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在等级森严的宫廷,召集宗室或重臣之女入宫,绝非她一个君夫人能够擅自决定的。这涉及外戚、朝臣关系的平衡,必须得到郑伯掘突的首肯。


    她需要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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