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回到宿舍,张辉看着江景珩一瘸一拐的模样。
“你怎么了?打球又伤到了?”
“摔了一跤,可能牵扯到了之前的腿伤。”
江景珩被扶到了苏昀瑾床上坐着。
“噢…那你注意一点吧,你还去上晚修吗?我这还有一张请假条,忘记还给老师了,你需不需要?”张辉看了看他。
“不用,谢谢了,这点小伤小痛算什么。”说完就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宿舍,江景珩的头直接撞在了傅阳床板上,不过还好傅阳下午要去训练,不然又要和那欠了八百万似的眼神对视上。
“没事吧?”苏昀瑾还在换鞋,闻声看过去,江景珩额头上红了一角。
“噗呲。”张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啊——我靠,没住过下床,没注意。”
江景珩吃痛捂着头。
苏昀瑾看着他痛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心里不由想起林依依说的那句——要不要带他去看看脑子。
“你药酒在哪里?”苏昀瑾在阳台洗着手问他。
“1号柜子的抽屉里,玻璃瓶装的那个。”
江景珩看着他的背影。
苏昀瑾洗好手就过去1号柜的抽屉翻找,然后拿着药酒站在他面前,往手心上抹了一些,然后就往他额头上的大山包轻轻擦拭。
苏昀瑾的手刚放上来是凉凉的,揉搓几下后手心的温度起来了,江景珩感受着额头上药酒挥发的清凉和掌心传递出的湿热。
“痛吗?”
见江景珩低着头没回答,于是加重了一点力度。
“啊——”江景珩又惨叫一声:“轻……轻点”。
“噢噢,抱歉,我看你没说话,我以为按轻了,不过想要早点好,还是要用点力度的,你忍忍就好了”,说完,苏昀瑾又认真地帮他揉搓。
江景珩还在发着呆,突然感觉额头有一股风,伴随着药酒的挥发,让他的涨痛感一瞬间消失了。
他微微抬头,眼睛往上瞟,正好看到苏昀瑾弯腰给自己吹。
透过校服的衣领,两条锁骨的轮廓在光影的作用下若隐若现地落在江景珩的眼里,他的喉结在雪白的脖颈上滚动了一下,像有只不安分的小兽。
“好了,还有哪里需要涂的?”苏昀瑾看着涂好的额头说。
“这和这 ”江景珩委屈地撩起右小腿的裤子和指了指腰后的脊椎。
“腿你自己可以涂吧?腰还是我来帮你吧”。
还没等他回答,他的校服就已经被撩开翻到了肩膀上,江景珩立刻侧坐着,手指紧张地扣握着床沿。
苏昀瑾顺着他刚才指的后背寻找,看到腰上一条粗粗的红痕,拿起药酒就把整个手都涂满了,手掌对着那红痕先轻轻往左推,握拳往回压,左右来回按了差不多10分钟。
“好了,下次别再翘椅子了,我怕那椅脚会断,而且你还影响到了林依依同学”,说完,苏昀瑾就往阳台走去洗手。
“好,谢谢了。”
江景珩现在像一只小狗乖乖地坐在他床上。
等江景珩把小腿上的旧伤涂好,苏昀瑾已经洗好手了走了过去。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要不你还是请假休息一晚吧?”苏昀瑾看着他还在按摩小腿。
“假还是不请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走路还需要扶一下”,说完就把手臂抬高,苏昀瑾也自然接过扶着他回床上休息。
穿蓝白校服的身影三三两两地并排走在一起,有的靠着栏杆讨论题目,有的追逐打闹,几个女生低着头不知在聊什么,时不时发出细碎的笑声。
“才开学几天就打架了?”张馨刚好路过他们,看着江景珩这狼狈的模样,不由问了一句。
“才没有,我可是品学兼优、尊师重道、与人为善、拾金不昧……”
“没,他就是摔了一跤。”江景珩还没说完,就被苏昀瑾打断了。
“噢,那注意安全。”张馨对江景珩说完又转过头对苏昀瑾说“在宿舍相处的怎么样?”
“还好。”苏昀瑾回道。
“嗯,行,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我说。”张馨看着这俩这么友爱,满意地笑了笑了就回办公室去了。
俩人刚踏进教室门口,突然肩膀被人一拍。
“你被人打了啊?”林依依看着江景珩头上的小山包。
“我可没打架,我不小心撞到床板上了。”江景珩臭着脸回她。
“啧啧啧…看着都疼,果然,恶有恶报,现在我不心疼我的笔记本了,我心疼床板。”林依依感叹。
苏昀瑾就这样听着他俩吵吵闹闹地回到座位上……
窗外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把八班包裹起来,几颗疏星缀在上面,像被人随手撒下的碎钻,并不十分明亮,却足够勾勒出夜的深邃。
月亮弯弯的,像一枚银色的钩子,淡淡地挂在枝头,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地低语着,打着旋儿,又安静地落下几片。
远处或许有几声虫鸣,但已经稀疏了许多,不再像夏夜那般热闹,更像是为这宁静的夜晚添上了几笔疏淡的背景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和墨香,混合着角落里悄悄开放的那盆绿萝的清新气息。
偶尔有人起身,或是踮着脚尖走向饮水机,或是拿着书本去办公室,他们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中凝固的思考,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只剩下清凉的风,和夜的安宁。
苏昀瑾在物理书上写着的笔头突然一沉,一阵心慌顿时让全身感到颤栗,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伴随着重重的心跳声艰难地喘着粗气,本就白皙的脸现在已经白的像死人般毫无血色。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从桌子旁边的挂钩拿起米白色的书包放在腿上,手抖着拉了几次拉链才拉开。
他拿出药瓶,慌乱地倒了出来。
一颗药从他的手掌滑落掉在了大腿侧,然后掉在地上滚进了江景珩椅子下。
江景珩被他倒药的声音吸引看过去。
“你怎么了?”江景珩小声问了一句。
苏昀瑾现在状态还是很不好,没有去回答他,拿起笔就继续写物理题。
江景珩弯腰把地上的那颗白色药片捡起来看了看,以为他是没听到,又加重了一点说话的声音,用气音尖着说“苏——昀——瑾,这个——是——什么!”
“江景珩,身为班长带头说话,记名一次,800字检讨。”傅阳在讲台上盯着江景珩。
江景珩这下老实了,把药片放进了桌柜里的书上,看了一眼苏昀瑾还是低着的头就继续写作业了。
“——叮叮叮——”,终于下课了……
“诶,怎么回事,晚修聊啥呢”林依依用笔帽戳了戳江景珩的背。
“我是想问问那个白色片状的是什么。”江景珩仰头贴着林依依的桌子,然后拍了拍苏昀瑾的肩膀:“昀瑾,你没有听见吗?”
“听见了,晚修最好还是不要聊天,不是不理你,抱歉。”苏昀瑾此时脸色已经平复不少,尬着对江景珩挤出一抹笑容。
林依依温柔地跟苏昀瑾说:“你道什么歉,是他的问题”,然后龇着牙又对江景珩说:“真是的,以后晚修别再叽叽喳喳叫了”。
“所以那个到底是什么?难道你生病了?”林依依也好奇起来。
“没……没有。”苏昀瑾慌张地看着他俩:“糖,我低血糖”。
“噢噢,怪不得我感觉你脸色不太好,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江景珩担心道。
“好多了。”
“那你可得注意点了,口袋里多带点糖,我之前有个朋友也是低血糖,她在操场上站着站着就直接直直地往地上倒了,不过还好是草地,当时差点吓死我了。”
林依依激动说着。
“好,我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