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
高傲然先回寝，刘悦去食堂吃晚饭。
食堂乌泱泱一大群人，除了各色学姐学长外，最多的是迷彩服军训新生。
打好饭后，刘悦端起盘子，在食堂溜达一圈，找找看有没有空座位。
但人实在是太多了，人挤人。
她垂眸看向几张椅上的手机、水杯、钥匙、挂件等，后悔打饭前没拿点东西来占个座。
“刘悦。”有人呼唤她。
刘悦循声望去，见姜盼正朝她挥挥手打招呼：“来这里。”
刘悦弯弯嘴角，听话地过去。
她来到姜盼面前，学姐的餐盘吃了一半，她端起盘子：“你坐我这儿吧。”
“为何？”
刘悦正想发问，却发现这句话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
她看向学姐餐桌的对面之人，有点眼熟。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你在狗叫什么？
李世。
她记得第一次打照面时并不愉快。
顶着一张让普信男都自卑的脸，李世看她时也紧蹙着眉头，面色很差。
“我快吃完了。”姜盼支起筷子就胡乱扒拉几口，接着要起身给刘悦让座。
刘悦将她按下身去，瞥了李世一眼：“让他让。”
李世身前并没饭盘，只一瓶泡茶玻璃杯，霸占着学姐对面的座位。
也不知他来食堂是吃饭的，还是别有用意。
李世笑了，抱起拳，悠哉悠哉道：“她要去兼职了。你让她坐着，不是耽误她时间吗？”
刘悦冷笑：“你不吃饭占座，不也耽误其她吃饭同学时间么？”
意思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没事。”姜盼简单收拾一下，端起餐盘，“我吃好了，刘悦你坐吧。”
她起身，走之前扯扯刘悦衣角，小声叮嘱：“早点吃完，早点回寝。”
她朝两人不好意思笑笑，就离开了。
刘悦坐在李世对面，支棱起筷子。
李世依旧占着座没走，上下打量她，目光不善。
有点膈应。
她终于明白高傲然那句“我不想和男的坐一块”的含金量了。
“你叫刘悦是吧？”李世率先开口。
“李世学长，怎么？”
夹起餐盘中的一块鸡肉后，她又放了回去。
“废话就不多说了。刘悦，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李世大言不惭道，“我喜欢姜盼，想追她。”
握住筷的手一紧。
“你追是你的事，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漫不经心看着盘中餐，刘悦冷笑，“这种事要和我报备？”
李世也笑了，他身体后仰，看向刘悦：“是啊。我怕她同意了，你不同意。”
刘悦挑眉：“这么自信？”
好似戳到他逆鳞般，李世泯了口水后，盖上盖子，将玻璃杯往饭桌上重重一放。
声音很响，桌面都不免震了震。
许多同学都循声看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认识李世这张脸的，屏着气不敢出声。
刘悦见他狠狠瞪她时，满眼怒意。
真是脾气有够大的、太子爷。
刘悦看着他，手指轻敲餐盘：“难品。”
她皮笑肉不笑道：“走了。”
前脚刚跨出去，李世就起身：“站住。刘悦。”
“怎么。”刘悦停下脚步回头，淡淡瞥他一眼，好整以暇道，“学姐让我早点回寝，我不能让她担心。”
接着，转身，离开。
-
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刘悦面朝床帐天花板，睁开双眼。
她思索回忆了一番，今天在食堂里，学姐对面就坐着李世。
在学姐唤她名字前，正在认真吃晚饭，对面座上的李世正一脸笑容看她。
好像问了学姐一些问题，学姐有些紧张，就敷衍答了几句……
所以学姐到底是不是对李世有意啊？
刘悦侧过身去，闭上双眼。
一个很不幸的想法从脑中冒出——
如果学姐喜欢男生，怎么办。
像李世这种人，搂住学姐的腰，拿那臭脸往学姐脸上亲。
学姐看见刘悦，朝她挥手，笑道：“刘悦，这是我男朋友。”
接着，李世用那臭嘴往学姐脸上亲。
亲完，向刘悦得逞狂笑。
刘悦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掀开帘子。
樊希抱着十字架在安静祷告，台灯的暖光为她镀上金边，如同一尊神像。
高傲然面朝落地镜，系上最后一粒衬衫纽扣，找了个金丝框眼镜戴上脸。
高傲然抬眼：“咋了闺女儿，心情不好？”
“你才心情不好。”刘悦道。
高傲然笑了：“那和义母出门转悠一圈呗？”
“不去。”刘悦道。
刘悦迅速收拾好自己，和高傲然一起出门。
她戴上口罩，问高傲然：“去哪？”
高傲然：“买酒。”
-
“带你去个好地方。”
高傲然为她拉开大门，“请进，刘女士。”
刘悦看了眼，「小酒馆」三个字的霓虹灯闪着不刺眼的光，配色高级，像是新装修不久的样子。
室外插着个小彩旗，竖着黑底金字的标识牌：
-Ladies Only
-Gentlemen Not Admitted
室内干净整洁，设计简约雅致，人影二三，典雅不喧的背景音乐，空气中带着好闻的淡淡酒香味。
认出进门的是高傲然后，几个年纪稍长的女人笑了：
“小高来啦？”
“嗨。姐姐们好啊。”高傲然热情回应，并和她们挥手打招呼。
“这个妹妹是谁呀？”
“以前没听小高提起过呢。”
“长得真好看，身材又好。”
见刘悦站在高傲然身边，她虽戴着口罩，姐姐们还是团团围簇在她身边。
在这里，她好像还挺受欢迎的。
“哈哈，她是我室友，和我同专业的同学。”高傲然笑道。
见刘悦沉默不言，她低声提醒，“把口罩摘了。”
以表尊重，刘悦摘下口罩，礼貌道：“姐姐们好。”
“哇。”姐姐们看到她脸后，看直了眼，满目喜欢。
“身材高挑，皮肤又白，考不考虑和姐姐处对象呀？”
其中一个姐姐笑道。
处对象。
她记得，小时候，她这张脸，也很受阿姨妈妈们喜欢。
那时，妈妈爸爸还没离婚。
饭局上，有个阿姨道：“唉。我越看小悦越是感到可惜。”
“小悦啊，你要是男孩就好了，阿姨就让你做我们家女婿。”
大家都笑了，纷纷赞成。
夸她好看，夸她成绩好，纵有千万优点，却总不免来一句——你要是男孩就好了。
刘悦感到不适，反问她：“那为什么不是希望您的女儿喜欢女孩呢？”
话音落地，全场寂然无声。
那阿姨脸上也有明显的不悦。
妈妈赶紧为她解围：“唉，这小孩情商怎么这么低。张姐，她不会说话，多多包涵，多多包含啊。”
其她人也笑了，只当一个笑话：
“对啊，张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等她真处对象就知道了......”
“刘悦。刘悦？”高傲然用手肘碰了碰刘悦，低声道：“姐姐们问你呢。处不处对象？”
思绪回到现实。
刘悦恍然。
看着她们陌生的脸，道：“不处。”
那姐姐感到惋惜，拿出手机，笑着问她：“没事，那要不和姐姐加个微信？”
刘悦：“不加。”
她还没加学姐的微信呢，怎么能随便加别的女人？
在场的大家有些尴尬，气氛也冷了下来。
高傲然见状，马上为刘悦打掩护，她笑道：“她是直女，有喜欢的心选哥了。”
“唉，这样啊。”
“是直女啊。”
“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可惜了......”
高傲然不好意思笑笑，买好酒后，就赶紧拉着刘悦离开了。
回寝路上。
高傲然提着酒瓶，斜睨刘悦：“唉，怎么说你呢......”
她默了默，又开始自相矛盾：“不过你既不想，摆出态度明确拒绝，倒也不错。”
进宿舍小区大门后。
高傲然突然想到什么：“不过刘悦，你素颜真挺能打的。”
“为了出门见姐姐们，我洗澡时妆都没卸。可她们只看你，无人关心我。”她哀叹。
刘悦：“哦。”
高傲然瞥她一眼：“你就哦？”
那她换个词回应。
刘悦：“嗯。”
高傲然没好气笑了：“刘悦，我夸你，你不道声谢？”
刘悦：“嗯。”
道什么谢，有什么好道的。
高傲然撇撇嘴：“切。”
刘悦弯起嘴角。
高傲然瞥她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端倪。
她向前走几步路，后又声情并茂感叹：
“刘悦，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还挺高冷的。”
刘悦挑眉。
其实她最初见高傲然，也这么认为。
高傲然忍俊不禁：“时间久了才发现，你这原来是闷骚。”
刘悦笑骂：“滚。”
此时，有同学骑电瓶车飞速而来，眼看快撞到了，刘悦将高傲然一脚踹开。
“哎呦我去，刘悦你！”高傲然向前踉跄，她捂住酒瓶，起身也要一脚踹回去。
但她踹了个空。
还好刘悦及时躲闪。
她面上波澜不惊，但双腿却一路快跑回寝。
“逆女！你给我站住！”
-
军训当日早晨，717寝。
刘悦对镜抹防晒。
高傲然买了条新腰带，在臭美：“希望它能争点气，助我勾引到更多的女人。”
刘悦：“......”
她已对这个女人说出口的任何话习以为常。
此时，高傲然干脆转头，仔细在她脸上扫了扫。
刘悦：“干嘛？”
高傲然：“你脸上涂什么了这么好看？”
刘悦：“防晒霜。”
“就防晒霜？”
“嗯。”
“我不信。”
“......”
不信算了。
此时，门被敲了敲，樊希打开寝室门，抱着黑色头盔进来。
她一身黑色劲装，绷紧的身体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微乱碎发垂落额前，眉眼低冷，一身桀骜与疏离。
高傲然：“你干嘛去了？”
樊希放下头盔：“晨跑，顺便出去兜了个风。”
刘悦：“骑的摩托？”
樊希笑：“对。”
看她巨帅无比的样子，高傲然瞪直双眼：“你这样搞得我两像刚出土的兵马俑一样。”
刘悦瞥她一眼，这女人显然是又酸了。
还有，她不是兵马俑，谢谢。
-
江大，林荫大道，第七连队。
王武在大家面前滔滔不绝，并演示一些军姿的动作要领，偶尔向女生们夸耀自己、吹吹牛皮。
很多女生托着脑袋，十分仰慕地看向教官，还有些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对直女来说，宽肩窄腰的大长腿男生，是没有抵抗力的。
高傲然打了个哈欠：“没意思。”
刘悦：“？”
昨天刚换的位置，这女人怎么又跑她身边来了？
“我无聊啊。来找你玩。”高傲然百无聊赖道。
“找我玩干什么？你不是要勾引......”话没说完，刘悦就被死死捂住嘴。
高傲然皮笑肉不笑：“不许在她人面前谈论这个问题。”
“哦。”刘悦将她推开。
王武正在吹牛皮，还有个别女生笑着回应他。
此时，高傲然突然问她：
“刘悦，你知道如何吸引到女孩主动加微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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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