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房间门,恶鬼又要去牵连越的手。
他对和连越十指紧扣这件事感到兴奋和新奇,视线目不转睛跟随连越,看了半天,伸手去摸连越裸露在外的手臂,向下滑,圈住手腕,指腹慢慢试探触碰连越掌心,指尖,最后成功达成十指紧扣的目的。
连越没甩开,这里没外人,他不想委屈恶鬼压抑自己。
晚上十点。
连越等恶鬼洗完澡出来,自己拿了两件衣服进浴室开始洗澡,温度舒适的水珠接触皮肤,舒爽得连越发出了一声喟叹。
洗着洗着连越鼻尖微动,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浴室恍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脚踝缠绕上不知名的丝状物体,连越低头一看,下水道排水口爬出一团黑乎乎的头发。
那长发犹如有生命的蠕虫一般,不断伸长,顺着连越光滑的小腿攀上来。
连越大惊失色,他双腿不住发软,连站立都需要拼尽全力。
不是,这是什么恐怖片必备的浴室惊魂剧情啊!
头皮在发麻,连越想要尖叫,喉咙却因过度惊惧彻底失声,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在黑发就要攀上连越大腿时,那顶出排水口的发丝像是触发了什么法器,突然凭空自燃,黑发不断疯狂扭曲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发焦的味道弥漫在逼仄的空间里。
顷刻间,那丝状黑发似乎意识到对手的不好惹,倏地逃回了下水道,浴室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连越深呼吸一口气,手抖得厉害,他一边装作镇定自若地继续洗澡,一边加快了洗澡的速度。
洗到尾声,他随手抓了一条毛巾想要擦干身体上的水珠,没想到就在这时,已经关掉的花洒突然发出噗的一声。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黑发丝从花洒孔里冒了下来,长发像是出水般喷洒而下,密密麻麻地涌动,目的性明确地朝还裸着身体的连越袭来。
被成团乱麻的黑发扭曲的样子恶心到,再加上事发猝不及防,一时间骇得连越脸色扭曲。
与此同时,一股泥土的腥臭气强势充斥连越的鼻腔,他喉咙忍不住涌上一股呕吐感。
卧槽!!这也太恶心了!
诡异的土腥味令连越瞬间回神,他把毛巾往自己腰上一围,上半身顾不上,就这么裸着拧开浴室门把手,拉开门就要往外逃。
屋漏偏逢连夜雨,脚下踩的便宜拖鞋和瓷砖相互摩擦力太小,连越脚底板一滑,整个人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一头往外扎。
额头在下一瞬撞上了一堵难以撼动的墙,连越瞳孔骤缩,一切都像是被放慢了的电影镜头般,连越骇然失色地抬头。
站立在浴室门外,垂眼犹豫是否要搭话的恶鬼下一秒怀里就被撞入一具颀长的身体。
恶鬼下意识接住人,指腹滑溜溜的皮肤触感,昭告着他抱的人赤身**的事实。
祸不单行,连越腰间松松垮垮的毛巾,随着两人慌乱磨蹭的动作无意中解开,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连越的眼球如机械般咔咔转动,向下望去。
恶鬼随意瞥了一眼,目光便再也挪不动了。
静——
落针可闻一般的静。
连越的腿生得又直又白,修长流畅。
也许是常年在游泳馆潮湿的环境中工作,又或许是他本身皮肤就生得比常人要白皙光滑,凑近看甚至看不出一丝毛孔的痕迹。
下一秒,顶着一张平静面孔的恶鬼毫不客气摸了上去,指尖触碰到连越光洁无暇的大腿时,细腻触感从指腹传入神经,在心底泛起微微战栗。
对连越的成瘾性太强,恶鬼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连越大脑空白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毛巾迅速在自己腰上围了一圈,把外泄的春光盖得严严实实。
此刻连越恨不得把时间倒流回一分钟之前,再不济一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般用后脑勺对着恶鬼:“咳……那什么……”
身后没有传来回应,连越暗忖奇怪,转过头瞟了一眼恶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一抹血红从恶鬼鼻子流淌而出。
可恶鬼毫无知觉似的,隐秘的情绪在发酵,眼神迷离,不死心地将掌心覆在连越凹陷的腰窝处,上下滑动摩挲连越光洁的背部。
“喂、喂!小境!你的鼻子!”
慌乱之下,一人一鬼都没注意到,连越叫的是小境。
连越手忙脚乱去挡恶鬼作乱的手,又担心他出血不止的鼻子,两厢交战之下,竟还是对弟弟的担忧占据了上风。他用手捂住男生流血鼻子的同时,整个人不自觉靠了过去,任凭恶鬼冰凉的手掌黏在他背上。
岂料当连越的手心一覆上恶鬼的口鼻,恶鬼的鼻血倏地喷得更猛烈了。
连越看他脸上的血色都没了,吓得要死。
“怎么回事?!医院!我们去医院!!”
可任凭连越怎么拉,恶鬼身体一动不动,执拗地低声呢喃:“……哥哥,给我摸……”
还摸什么摸?!色鬼上身了不成?!!
连越着急着先解决眼下流血不止的问题,再教训他出格的行径。
现在对象是他也就算了,这万一以后遇到个女孩子,非得给他扭送警察局不可。
一直以来连越没有察觉到,他潜意识里对苍境存在着某种错误的教育认知。
就像他根本掌握不住二人之间应有的距离,一旦苍境行为出格,他第一时间不是制止,而是先禁止他对别人那么做。
而相同的行径,如果苍境作用的对象是连越自己,他就算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我可以,对别人不行。
以至于又气又急的连越见拉不动恶鬼,随即下意识开口哄道:“好好好,我们先去医院把血止住,止住了再摸,好不好?”
他对苍境的教育从来都是这样,先解决眼下紧急的问题,至于解决之后,背后带来的更大的潜在隐患,连越压根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只是轻飘飘就揭过去了。
如此,一步一步,将苍境推向了不可挽回之地。
而这无底线的纵容无疑助长了当时十几岁少年的气焰和**,渐渐的,少年产生了畸形的想法。
【哥哥深爱我,我对他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根深蒂固的观念不自觉蔓延到如今失去记忆的恶鬼身上,所以他根本不怕连越会因他的冒犯而生气,甚至把这当作二人之间的玩闹。
恶鬼五指微微用力,连越的腰侧猝然浮现出红印。
如果恶鬼有记忆,那么在连越问他跟谁学的时,他就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言辞极尽大逆不道。
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你养了我,我的一切都是你塑造的,我的骨血为你而生,心脉为你而跳动,眼睛为你流泪。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你的影子。
这样的我,你怎么可以抛弃?
可此刻失去记忆的恶鬼只是听到连越答应鼻血止住了就可以摸,眼睛骤然变得亮晶晶的。
恶鬼指尖一抹,上一秒还喷涌不止的鼻血瞬间敛得一干二净,止血的速度快到连越看得一愣一愣的。
眼看着恶鬼鼻血不再喷涌,连越松了口气,顿时疲惫涌上心头,这一番鸡飞狗跳,比他过去十年的经历都要惊心动魄。
浴室里的不明黑发生物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以防万一,连越还是让恶鬼用纸巾先堵住鼻子。
恶鬼乖乖用纸巾封住鼻子,然后低头朝穿戴整齐的连越伸手,索求道:“哥哥,给我摸,我想摸。”
连越如丝绸般顺滑白腻的皮肤触感令恶鬼感到着迷和上瘾。
连越没顾得上回应他,他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心里还惦记着刚刚浴室里的惊魂事件,特别是那股奇怪的土腥味令他特别在意。
恶鬼见他不理会自己,嘴巴霎时抿得紧紧的,不说话了。
等连越整理好思绪,回头一看,恶鬼已经直直的一条躺进床里,跟根大白萝卜似的把自己埋了起来,只露出一搓黑色的头毛。
连越顿时失笑,爬过去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说:“明天我要去查一些东西,你乖乖待着。”
“我也要去。”
“你不可以去,可能会有危险。”连越毫不犹豫拒绝,他还把恶鬼当成小孩看,禁止他踏入危险的区域。
“那你给我摸。”恶鬼冷着脸道。
连越顿时无语凝噎,他看着恶鬼的眼睛,想糊弄过去:“要晚安吻吗?”
恶鬼不上他的当:“要晚安吻,也要摸。”
连越没辙了,从小到大,他从没有限制过苍境对自己的亲近,这会儿一时也想不出拒绝的法子。
“我看看,还流鼻血吗?”连越抽走恶鬼用来封鼻子的纸巾,发现白色纸巾上干干净净,毫无血迹。
他正奇怪呢,抬眼却对上恶鬼一眨不眨的眼睛。
连越:“……”
恶鬼:“止住了,不流了。”
连越知道他的意思,血止住了,恶鬼要连越兑现承诺。
于是他无奈道:“要摸哪里呢?”
恶鬼闻言一怔,似乎没料到连越会规定他部位。
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连越等了半晌,就在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时,恶鬼突然靠了过去,手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只身体紧紧贴着连越。
“先存着,攒起来。”
听到恶鬼关于攒存的言论,连越很轻地笑了,他没忍住手一下一下捏恶鬼的耳垂,躺在床上点点头:“好吧。”
一人一鬼就这么依偎着黏黏糊糊说了一会儿话,一直到十一点,天色已晚,恶鬼突兀道:“你该睡觉了。”
说着他伸手盖了一下连越的眼睛,连越确实有点困了,没一会儿便困意涌上来。
关了灯,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连越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传来又轻又快的柔软触感,他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皮被恶鬼强行拨开,像是在汇报什么重要事项,恶鬼语气极其认真提醒道:“哥哥,你还没给我晚安吻。”
连越:“……”
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
……
凌晨两点半,一墙之隔,楼道地板传来一阵诡异又突兀的皮肉摩擦声。
连越猝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