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活失败，幸存者姜水，已死亡。】
“什么……”
姜水闭着眼睛，眉心紧皱，满头大汗，脑海中只剩下那句存活失败不停回放。
外面电闪雷鸣，照亮了她近乎惨白的脸，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随意抓了一把被汗浸湿的头发，起身走到窗边。
外面并没有下雨，她思考了三秒，抓起外套套在身上。
走到门口，她又折返回去，拿起一顶帽檐宽大的鸭舌帽戴在头上。
这个地方设施陈旧，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
姜水走在靠墙的那边，脚步声传进耳中，有人上来了。
她抬手，压低了帽檐。
上楼的是一个老头，他佝偻着脊背，拄着拐杖。
两人在转弯处打了个照面。
姜水低着头，老头却是直勾勾盯着她，两人擦肩而过。
然后，姜水便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姜水？”
姜水步子一顿，她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老头的声音有些惊喜，“真的是你，好些日子没见你，还以为你死了呢。”他话锋一转，“你这么早起来是去哪儿？”
姜水压低了声音，说：“有事。”说完她就走了。
老头在后面嘀嘀咕咕：“这孩子，没礼貌。”他这不是关心她吗？
姜水听见了，但她就当没听见。
一楼左转拐个弯有个自动售卖机，姜水用为数不多的存款买了一瓶水和一个面包，一口气把水喝完，她靠着售卖机啃面包。
整片天空呈现灰黄色，一团团灰黄色的云层层叠叠，使云层变得厚重，依旧在打雷，看样子就快要下雨了。
不过，这个世界就算下雨，也是下酸雨。
这是姜水来到这个废土世界的第三天。
三天前，姜水下班回家，简单洗漱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她想着，周末休息，先睡一觉再起来玩手机。
没想到，再次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座废弃的建筑里，周围都是废弃的钢筋废铁。
这地方原本是要建一个基站的，但出于某种原因，基站没建成，就废弃了。
她身边躺着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尸体，女尸。
姜水大着胆子翻过尸体，看着那张与自己十分神似的脸，她愣住了。
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死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拧了一下，有实感，有痛感。
她没死，那这是谁？为什么跟她长得一样？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她在尸体上翻找起来，除了尸体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就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不管姜水怎么倒腾，手环始终黑着屏，怎么看都像是坏了。
就在她想放弃，继续寻找其他有用的信息时，手环自动启动，自动跑到姜水的手腕上。
一个光屏出现在姜水面前，她点击光屏，找到了个人信息，点进去查看。
姓名：姜水
年龄：19岁
身份：六等公民
这是地上那具尸体的个人信息。
随后，地上那具尸体逐渐变得透明，姜水愣神之际，尸体慢慢消散，变成一些浅蓝色的微小粒子，漂浮在她周围。
尸体消失了。
姜水更加想不明白了，长得一样，名字一样，一切都如此巧合。
这个世界的姜水又是怎么死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姜水死了，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代替姜水？
她凭借手环上不多的信息找到了姜水的暂居所。
房间很小很破，但就这么一个老破小，一个月月租高达2500新币。
姜水回去时，发现原主人已经欠了三个月月租了，再不交她就要流浪街头了。
而她的余额也少得可怜，仅剩五百。
就在这时，一个自称“破烂回收”的系统绑定了自己。
只要回收破烂，就能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兑换物资。
一个积分可以兑换一百新币。
姜水有点怀疑，还有这种好事？
她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房间里搜寻。
房间里有一些用不上的机械手臂，看样子是从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零件。
系统专属电子女音响起：【检测到可回收物品：机械手臂，可获得10积分，是否回收？】
姜水点击了是，机械手臂消失在原地，她的积分余额也从0变成了10。
五条机械手臂换了10积分，一条2积分，能兑换一千新币。
想不到这堆破铜烂铁还挺值钱。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她要想办法回收更多破烂。
当天晚上，她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趁着夜色跑到附近的垃圾站拾荒。
垃圾站的废弃机械比姜水想的还要多，如果把这些都收入囊中，不敢想她会变得多么富有。
一夜暴富的感觉，她从来没体验过。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垃圾站也是有人管理的，她可以从中顺走一些废弃机械，但是不能做的太过分。
附近居住的公民有时也会来垃圾站捡机械，虽然不知道具体用处是什么。
垃圾站管理人员通常不会管这些，但要是一夜之间整个垃圾站的机械都消失不见，他们肯定能找到姜水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姜水就不太想知道这个结果。
她从每个垃圾站都回收了一点破烂，最终获得了147个积分。
她把积分换成新币，再加上余额，凑够了六个月的房租。
把欠的三个月补上，她又多交了三个月房租。
捡垃圾是一场长久战，这样就能保证，往后三个月，她最起码有一个稳定的居所。
捡一晚上垃圾，报应就是体力消耗过度，昏睡了两天。
这两天来，她一直噩梦不断。
一会儿梦到无良老板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长着尖牙的怪物，催她要业绩。
一会儿梦到她交不起房租，房东指挥她租的房子追着她跑，一口把她吞了。
一会儿又梦到她的真实身份被人发现，并且说这个世界的姜水是她杀的，她百口莫辩，最后被处死。
最荒谬的就是这两天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她梦里的，幸存者存活失败。
姜水没多想，只觉得有些莫名。
她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在附近转了转。
废土世界有污染物的存在，公民一般不轻易出门。
尤其是低等公民，等级越低，就越有可能被污染。
公路上基本见不到几个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收的资源。
姜水正打算打道回府，一则泛黄的招聘广告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则招聘广告被贴在公告栏的正中间，姜水走上前，细细端详。
废土世界，即便是低等公民，家里也会备有智能光脑，招聘信息一般会发在招聘网站上，几乎见不到贴在公告栏上的。
招聘：
现聘请工厂员工一名，负责清理废弃器械，每月底薪5000新币，提成另计。
日期：新历四月十六。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环上的时间显示是新历九月十六。
五个月前的招聘广告。
对她来说，这个工厂是一个好去处。
每个月能拿5000的工资，还能从中回收一点破烂。
姜水记下工厂的地址，趁着还没下雨，她要去工厂一探究竟。
97号巷，废弃工厂。
97号巷十分颓败，凋零的树叶，坍塌的建筑，见不到一个活物。
这座废弃工厂原先是一家制作机器人的大公司，被污染物污染后，公司员工大部分跑了。
没跑掉的员工也变成了污染物，包括机器人也被污染了。
公民污染的危害值就已经非常高了，更别提被污染后产生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姜水站在一块生锈的铁皮子前，有些唏嘘。
偌大的工厂，五个月前还在招聘员工，五个月后就倒闭了。
这倒是便宜了姜水。
这种被污染物污染过后的地方，清理完毕后便无人管理，也不会有公民突发好奇心跑到这种地方来找晦气。也就是说，她可以在里面为所欲为，尽情回收破烂，没人会管她，更没人会发现。
工厂前方是写字楼，姜水不打算进去，她的目标是写字楼后方的厂区。
走进厂区，姜水盯着堆的到处都是的机械眼冒绿光。
她先是往东边尽头走去，工厂很安静，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有些堆积的铁皮已经长了铁锈，血红色的铁锈，鼻间满是腥味。
有些污染物品身上附着的残留物在黑暗中散发着浅浅的光。
这些被污染过的物品非常好辨认，这些物品上通常会有污染物残留。
比如一些微小粒子，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等等，圆的、不规则的，如同细菌般的，奇形怪状的……
总之，有各种各样明显的标志让你能快速定位污染物品。
越往里走，周围就越暗，走到尽头时，几乎已经不见一丝光亮了。
姜水打开手环照明系统，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第一次到这种环境，她还是有一些害怕的。
但是在钱面前，这点害怕被她抛掷脑后。
系统一声接一声播报。
【发现可回收物品：机械臂、机械锤，是否回收？】
【检测到可回收物品：半个机械头颅，是否回收？】
【检测到可回收物品：铁皮，是否回收？】
姜水通通点击了是。
她注意到，有污染残留物的物品也在系统的回收范围内。
她好奇问：“你不怕被为污染？”
系统很狂妄。
对，就是狂妄。
它说：【就这点污染物，我一根手指就能灭了它们。】
姜水歪头：“你有手指吗？”
系统：【……没有。】
它存在于姜水的意识中，没有实体。
姜水“嘁”了一声。
这些都是零散的零件，要想获取更多积分，就得找到比较完整的大家伙。
不难看出，这里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战，所有曾经被污染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现在都变成了一堆废铁。
有系统的帮助，姜水捡垃圾的速度很快。一楼已经被她一扫而空，她准备往二楼去看看。
电梯已经损坏，姜水找到一边的楼梯。
这楼梯是铁皮搭建的，脚踩在楼梯上，不停响起铁架碰撞的声音，楼梯还摇摇晃晃的。
姜水有点担心，这铁皮楼梯不会被她踩散架吧？
她小心谨慎地上了楼。
二楼的战损没有一楼严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少了下半身的机器人，下半身的电线裸露在外。
它还少了一只手掌，在它旁边有一台机器，看起来是什么启动装置。
这个启动装置上漂浮着许多污染残留物，姜水不敢大意。
系统不收这个启动装置，姜水只能把半个机器人收入囊中，尽量远离这个装置。
“啪嗒、啪嗒……”
奇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姜水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