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剑海开赛后某日,景天突发奇想,决意攀登北嵎境内最负盛名的玄岳。此山巍峨参天,终年被云雾缠裹,因地处北方、山势幽深,被视作北嵎王朝的龙脉象征。山间峰谷错落,大多人迹罕至,只少许平缓处被开拓为游人观览之地,倒更添了几分野趣。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景天踏上登山石阶时,山风正掠过松枝,发出沙沙轻响。她望着沿途奇山峻石——有的如猛兽蹲伏,有的似仙人垂足,皆被她一一踩在脚下。一步一升间,月白裙裾被山风掀起,指尖偶尔拂过冰凉的石壁,竟觉与这山野多了几分亲近。
行至半山腰,地势骤然平缓。一道高山流水沿青灰石壁潺潺落下,在山坳间汇聚成半片池塘,塘中悠悠莲花正开得盛,粉白花瓣映着碧水,不染半分尘埃。“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景天驻足轻叹,俯身掬了一捧池水,凉意顺着指缝漫开。她在塘边石上稍作休息,待气息平复,便又起身,朝着山巅继续登高。
终于踏上山顶的那一刻,天地豁然开阔——万里绵延的山岭尽在足下,云雾在山腰处铺成云海,风掠过耳畔,竟生出“一览众山小”的壮阔。山巅中央,立着一座庞大的祭天台,似由整块不知名的巨石顺其自然雕琢而成,表面蚀刻着繁复的吉祥纹路,只是纹路边缘多了风化的痕迹,透着几分古朴。
“祭天台?”景天走近前去,弯腰细观。指尖触到石刻时,能清晰感受到岁月的粗糙——这祭台竟似是一个已被破坏的大型阵法残部,从铸造与破损的痕迹来看,年代起码超过二百年。她心中一动:北嵎大商王朝立国至今也不过二百余年,传闻二百多年前,北辰家族一鸣惊人,统一了北嵎各大势力才建立王朝,这遗址莫非与当年之事有关?
她沿着祭天台四周搜寻,未找到其他类似的祭坛,只在山岩间发现一些阵法挖掘的旧痕——部分痕迹已被改造成排泄山洪的山渠,与自然山势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察觉。“万物速朽,二百年,今人只觉一瞬间。”景天望着那些被岁月磨平的痕迹,轻声喟叹。
因着这番搜寻,她竟在先前停留的半山腰池塘旁,于山体瀑布之后发现了一处溶洞。穿过冰凉的水幕,洞内豁然开朗——入口处立着一块青石碑,碑上刻着“九莲脩峰”四字,字迹一气呵成,墨色似还凝着内力,笔画间刚劲浑厚,显是出自一位内力深湛且精于书法之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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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溶洞内部布局规整,厅室错落,石墙面上布满了类似的字迹,细辨之下,多是佛门清心咒、镇厄咒之类的经文,字迹或刚或柔,却都透着静心之意。景天缓缓踱步,目光被三处景象吸引:入口处的石壁有烧毁的痕迹,边缘却似被什么力量阻挡,未蔓延至深处;洞中央竟藏着一片莲塘,塘上空恰好有一处空洞,阳光顺着空洞洒落,在水面映出细碎的金斑,只是塘中黑莲只剩枯瘦的茎蔓,花瓣早已不知所踪;而洞天最深处,一座石制棺木静静停放,棺身刻着简单的莲纹,透着肃穆。
“竟有人曾在此居住。”景天心中暗忖,走上前,试探性地推开棺盖——里面并非尸骨,而是一座衣冠冢:一件已然腐朽的僧袍叠放整齐,旁侧躺着几本同样朽坏的书籍与笔记,虽历经岁月,摆放却依旧规整,显是打造此冢之人对亡者满含敬重。
她小心地翻开书籍,纸张一碰便簌簌掉渣,字迹大多模糊不清,只能从残存的片语中,隐约推测亡者的法号或许是“颐莲”。其余信息,便再也无从辨认了。景天取出随身携带的布巾,小心翼翼地将书籍、笔记复归原位,又将僧袍轻轻抚平,动作轻柔得似怕惊扰了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