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州府与大安镇有诸多不同。
从入城门便开始铺设的中央大街来看,便能窥得城市繁华的的一貌。
高墙灰瓦,城楼林立,巍峨庄严。
大安镇镇民穿着朴素,在晋州府内,人们明显讲究了许多,衣物多是棉布与丝缎,穿金戴银的少爷小姐也不少见。
王逍瑶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目不暇接。
与王家村出逃时的落魄不同,此次迁居到州府,三人的家什占了马车箱中一半的空间。
她们落脚的小院儿是沐川吩咐衔影腾出来的。
按照沐川的说法,衔影虽然性子跳脱,却是他随从里最爱干净的一个。
马车七扭八歪地钻进一个巷子口停住,里面就是他们接下来的住处了。
王盼儿推开户门,果不其然小院被打扫得整整洁洁,甚至地面的水迹都还没完全干透。
沐川下了马车,回身伸手要接王盼儿。
王盼儿没留意沐川的动作,一个小越步从马车的另一侧跳了下去。
沐川的手僵在半空,战术性假咳一声。
王盼儿回头,见状讪讪赔了个笑脸。
衔影站在在小院门后,想着竟有人让自家公子抢随从的院子献殷勤,非要看看,究竟是马路神仙,结果正撞公子“自作多情”的场景。他本因被抢了院子心有怨怼,此时觉得大仇得报,忍不住得意笑出声。
沐川逮了个正着,叫他吃了好一记飞眼,然后扔出宝剑,吩咐道:“去找城内最好的铁匠,给它重新开个刃。”
衔影接住剑后,将剑身拔出,大吸一口气:“好家伙,这是拿它劈山了么!”
沐川冷笑,又是一记飞眼。
罪魁祸首王盼儿乖巧地站在沐川身边,大气不喘,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衔影撒丫子跑了,王盼儿觉得自己站在小院门口徒生尴尬,小心翼翼带着王逍瑶把从马车上卸下的家什搬进屋中。
沐川对这个小院子依旧不算满意,对着姐妹俩道:“晋州府不比大安镇,人多口杂,你们二人初来乍到,便在此处落脚,等摸熟了些,再去寻自己心仪的院子也不迟。”
捡了现成便宜的王盼儿高兴都来不及,哪生的出什么挑剔心思。
她赶忙夸赞:“我瞧这院落很不错,又托你的福咯,待会儿整顿大餐我们好好吃上一顿。”
这个小院的主人还在厨房的门侧给自家打了口井,东西搬完,沐川在井边接水净手:“莫风他们还在等我,不能同你们一起了。”
“这么急?”王盼儿惋惜,“我还准备再炒一次火锅呢。”
“如此,便算你欠我一顿好了。现在是一顿火锅,一个条件,你欠的我都好好记着呢。”
“好吧好吧,正事要紧。”王盼儿挥挥手。
“如遇紧急状况,到天成元钱庄。”沐川掏出一个指节粗细的小印章,“以此物为信,自会有人接应。”
“钱庄都有你的人!”王盼儿惊叹,上前围着沐川转了一圈,“我是真抱上金疙瘩了?”
“贫嘴。”沐川状似不耐,撤身牵马,“你且去寻间铺面,我需得离开了。”
马儿养的高大俊美,棕色的短毛油光发亮,蹄子上还长了一圈白毛,神气得不得了。
王盼儿上前,试探性地摸了摸马头:“嗯,万事顺意。”
得到触抚,马儿耳朵愉悦地向前摆了摆。
沐川翘了翘嘴角:“你也是。”说完,他便牵住缰绳,带着马儿走出了小巷。
王逍瑶饥肠辘辘,等不及王盼儿炒底料,见沐川离开,便央着王盼儿上集市。
中央大街从城门直通府衙,将整个晋州府划分为对称的结构。
东边为达官显贵的居所,物价颇高;西侧多是平民百姓,衔影给他们腾出的小院就在这片街坊中。
晋州府的集市在最接近县衙的区域,以中央大街为界,分为东市和西市。
东市多为珠宝瓷器丝绸等贵重商品,西市则是以普通百姓的衣食住行为主。
东市指定去不得,租金贵不说,人流量也不大。
西市以普通百姓的需求为主,平日不少达官显贵们也爱来这边吃吃逛逛,是王盼儿的主要目标。
姐妹二人一边逛吃,一边打量着繁华的晋州府西市。
这里歇业的铺子不多,待转让的就更少了。且待转让的铺面,要么太大,要么在坊市的中心,要么是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好的铺子盘不下,差些的,她们初来乍到,酒香也怕巷子深,还没等打出口碑,便因手头银钱短缺断了供应,也不叫事儿。
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家靠近绣坊,贴着转让字样的茶点楼前停下了脚步。
茶楼不算大,比起另几家门可罗雀的待转让铺面,绝对算客如流水。
王盼儿与王逍瑶举步踏入店铺,小二就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
她随意点了招牌的几样,开始四下打量屋内格局。
整座茶点楼多是用竹制品打造,颇具雅韵,虽没有豪派之气,但无一处不精巧绝妙。
大门宽敞但不显奢靡,处于纳气之口;开窗与门户相应,室内通风良好;柜台置于财位之上,桌椅之间,不显紧凑,且布局动线流畅;后厨隐蔽,从里侧窗户能见小二传菜经过的院落。
东家定是花了大心思在这栋茶楼上。
茶店楼餐食算不上顶顶好吃,但身处其中,身心舒畅,王盼儿已在心中定下了七八成。
她招呼来小二:“我见你家生意颇好,铺面门口却贴着转让,敢问缘由?”
小二不见外,有人问便倒豆子似的喋喋起来:“我们东家年岁已大,经营店铺力有不逮,正逢少东家高中秀才,志不在此,便起了转让的念头,跟着少东家养老去。”
如此说来,竟还是兴旺之家的铺面。
“那前来打听的人多么?”
小二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是多,但大多听完报价便打了退堂鼓去,东家不愿糟践自己的心血,少东家也说宁缺毋滥,家中不缺这么三瓜两枣。平心而论,我们家确实比其他铺面稍贵了些。”
这心态,可以理解。
虽说贵了,但王盼儿看来看去,越是满意这间铺面,其他的铺子是真的入不了眼了。
按照均价算,六百两的确贵偏高,却也不是离谱的价格,还恰巧她能出得起。
思及至此,王盼儿便询问小二:“我倒是想合议一二,可否请你家东家出面相商?””
“客官随我来便是。”
东家正在里屋小憩,小二敲了敲门告知来意,便忙起身招待。
这位东家确实上了年岁,头发已经花白,目测约莫六十余岁,见是两位年轻的姑娘,笑眯眯地招呼她们坐下,行云流水地敲下一小块茶饼,沏上一壶红茶:“想必二位已经听说我家铺面不接受议价,若是考虑好了,我便带着你们转转。”
王盼儿捧起茶盏品了一口,颔首,王逍瑶有样学样。
“这茶点楼中窗明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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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别具一格,正中我喜好,省去了重新修葺的功夫,折算下中间耽误的时间和请工匠的费用,倒也不比其他铺面贵到哪儿去。”
东家在乎的无非就是这楼内积赞着他所有心血的一事一物,最怕茶点楼易了主,把内里的布置糟践光。
王盼儿这一夸,夸在了东家的心坎上,他拿起靠在桌边的拐杖,拄着起了身:“那便有请女郎在我这楼中走走?”
一圈逛下来,王盼儿更加满意。
除了厨房只有两小口用来煮茶、蒸糕点的明火炉,需要重新改造成能做药膳的大灶台以外,几乎没有其他需要改动的地方。
更另王盼儿欣喜的是,由于她的爽快和与东家审美一致,东家将隔壁准备单独售卖的小柴间随着茶点楼一并赠予。
为什么单独售卖?
因为柴间有个地下室,东家做了一个冷窖!
这可是买都买不来的好地方啊!王盼儿笑的牙不见眼,当即就与东家签字画押,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掌柜的按了契印,擦了擦手指的泥油:“不过还有一点得告知女郎,我这茶楼需经营到月末,店中中的伙计都跟了我许久,需留些日子给他们另谋一份出路。”
王盼儿闻言摆摆手:“不妨事,即如此,我正巧好好准备一下开业前的事情。”
商谈完毕,东家乐呵呵地将她们送至茶点楼门口。
定下了满意的铺面,王盼儿心情极为松快,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月才至月末,准备打上几天摆子,恢复一下路途奔波的疲累。
还没等王盼儿想好怎么消遣,王逍瑶竟已兴致匆匆地开始盘算起来。
“盼儿姐,我们既然已经有了铺面,必须要起个响当当的名字。”
“我们开铺子应该和出摊有很大不同吧,出摊有小推车就行,但这么大个茶点楼,我们不可能只买卤味和甜水吧?还有伙计、伙夫这些人……”
王逍瑶掰着指头,神色极为认真,旁边的王盼儿眼珠子已经瞟向了街边那些五花八门的小摊贩。她撅着嘴,不满:“盼儿姐,你在听我说么?”
原来怎么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还有卷王的气质!
王盼儿把王逍瑶推进一家卖衣裳的铺子:“反正时间还长,我们先在这儿玩几天呗?”
王逍瑶泥鳅似的从她胳膊中钻出来,又将她扯到店铺外,认真道:“盼儿姐,我们可是花了六百两!不好好筹谋筹谋,我晚上怕是睡不着觉了!把这些事情办妥了我们再消遣岂不一身轻松!”
“好好好!”妹妹如此上进,王盼儿只能举手投降,她强撑着提起一口气,“要不你说说,我们接下来该干些啥?”
“那就从起名,定个牌匾开始?”
“也行。”王盼儿起名废,又是个选择困难症,干脆沿用了外公药膳小食堂的名字,“就叫山河药膳馆吧。”
“山河?”王逍瑶反复念了几遍,“山川河流,取山河二字,没有沐川哥的话,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开起来这么大的铺子,这名字挺好。”
巧了不是?
王盼儿想象着山河药膳馆的牌匾挂在茶点楼上的样子,也相当满意。
“我刚刚好像看见了木匠铺,在那儿!”王逍瑶耳聪目明,定下了名字马上又拽着王盼儿找雕刻牌匾的地方,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王盼儿没想到在古代也能染上浓郁的班味,她迫不得已化身成跟在熊孩儿身后的憔悴老母亲:“逍瑶,说真的,有你这精力,干什么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