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个信息:南码头检查站突然加强的盘查。
“特殊”货物?是什么能让林振坤如此紧张?连心腹手下都讳莫如深?
她让系统调取了近期与南码头相关的无线电碎片信号。
规律性的时间,最高等级的戒备……
这不像普通的走私货物。
是林振坤见不得光的外来援助?还是需要秘密运送的某些关键人物?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里面的操作空间就太大了。
她需要验证,更需要找到一个方法,将这个消息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筹码。
最好能制造一场意外,让这批特殊货物自己暴露出来。让林家的对手们去发现它。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扇被封死的窗户上,又看了看房间里单调的布置。
她开始每次情绪失控尖叫或哭泣时,用指甲在床头不易察觉的木缝处,留下一些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数字。
她在记忆,在推算。
她需要一个“疯子”失控造成的动静,然后趁乱做点什么。
她看中了房间里那个老旧实木床头柜。把它点燃火光和浓烟无疑是最好的混乱发生器。
再借住油汤以及床单纤维。
够了。
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但她必须试一试。
就在她默默准备,等待一个最适合的时机时,别墅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汽车引擎声和嘈杂声。
紧接着是阿忠那标志性的粗暴敲门声“出来!三爷要见你!”
这个时候突然要见她?
是计划暴露了?还是又有新考验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重新戴上那副麻木怯懦的面具,打开了房门。
门外,阿忠的脸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快点!”他不耐烦地催促,眼神复杂地扫了她一眼。
林舒歌跟着他走出别墅,看到门口停着的不是平时那辆车,而是一辆更高级的全黑轿车。
林舒歌被带进一个布满监控屏幕的控制中心。林振坤就站在最大的那块屏幕前,背对着她,看着上面复杂的物流路线图和实时监控画面。阿忠恭敬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来了。”林振坤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舒歌怯生生地应了一声:“三爷。”
林振坤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近,直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码头那批物资昨晚出事了。输送管道发生泄漏,虽然及时控制,但延误了装船,还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但你之前预言的四房手脚不干净,倒是提醒了我。我查了,昨晚当值的人里,正好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和四房那边有点不清不楚的联系。”
他话锋一转:“你说,这是巧合吗?”
林舒歌没想到自己之前播下的猜疑种子,会以这种方式反馈回来,还恰好与黑衣人制造的事故时间吻合,这简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我,我就是瞎说的……三爷明察。”她吓得声音都在抖,身体微微后退。
林振坤却没有继续逼问,反而像是失去了兴趣,转过身重新看向屏幕:“是不是瞎说不重要了。那只老鼠已经处理了。但现在有个更麻烦的问题”
他抬手指向屏幕一角的一个监控画面,那是一个正在装货的泊位,但周围的气氛明显有些紧张和异常。
“叶予徜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嗅到了味道都围了过来,虽然还没敢直接靠近,但一直在外围试探。”林振坤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这批货今晚必须走!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他猛地再次转身盯住林舒歌:“你不是恨她吗?不是说想报复吗?现在机会来了。”
“我要你去做饵。叶予徜不是想查吗?不是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我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让你不小心撞进她的侦察范围,把她的注意力引开,最好能把她的人引到错误的方向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致命的威胁:“记住,只是引开。如果你敢真的落到她手里,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知道后果。当然,如果你做得好,顺利让货船离港,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让她去做诱饵,吸引叶予徜的火力。
成功了,她为林家立了功,但也彻底断了回归叶予徜那边的任何可能。
失败了,要么被叶予徜抓住,要么被林振坤灭口
这是一个把她往死路上逼的阳谋。
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我去,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林振坤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挥了挥手:“带她下去准备。给她弄套像样点的衣服,别一副乞丐样。阿忠,计划细节你跟她交代清楚。”
“是,三爷!”阿忠躬身应道。
林舒歌被带离控制中心,来到一个临时房间。阿忠扔给她一套普通的工人服装,快速交代了所谓的逃跑路线和需要她无意中泄露给叶予徜那边的错误交易信息。
“记住了吗?要是搞砸了,老子亲手把你沉海喂鱼!”阿忠恶狠狠地警告。
林舒歌低着头,讷讷地重复了一遍错误信息,显得紧张又笨拙。
阿忠厌恶地瞪了她一眼,摔门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林舒歌一人。
她快速换好衣服,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要将计就计,既要确保那批敏感货物顺利离港,又要设法向叶予徜传递出真实的信息,同时还要尽可能地保全自己。
很快,房间门被打开,阿忠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时间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