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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

作者:画青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知学十日未与娘子亲热,眼下正是热头,就差临门一脚,却被叩门声打断。


    这个时候敲门的人,除了裴弟,别无旁人。


    姜宁穗被沉闷的叩门声惊得钻进赵知学怀里,不着寸缕的身子犹如泼了一层织染的绯色,她羞耻的攥紧被角,杏眸里染了几分潮雾,无声控诉的看了眼赵知学。


    赵知学被那一眼瞧的腰腹发紧。


    未等他询问,屋外先传来一道清润如珠的声音:“赵兄,我方才发现有个要点,或许明年乡试中会考到,赵兄是否过来与我探讨一二?”


    赵知学对学识科举有极端的执着。


    凡是涉及科举方面,他任何事都能搁下,尤其还是与明年乡试考点有关。


    裴铎天资过人,资质天赋远在他之上,他若觉得这个要点明年乡试会考到,那必然八九不离十。


    赵知学箭在弦上,却理智起身,给姜宁穗盖好被褥:“娘子,我出去一下,你困了就先睡。”


    姜宁穗指尖捏着被角,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终于松了口气。


    一墙之隔与夫君同房,她实在是抹不下脸。


    赵知学起身迅速穿上衣裳,开门出去,便见裴铎背手立在他自己的屋外。


    清凌凌的月光洒在青年身上,镀了一层冷冽寒霜。


    赵知学走过去,颇有些急切:“裴弟,是哪处要点?”


    裴铎将手中书籍递给他,如白玉般的指节点了几处地方:“赵兄多看几遍,悟出其中深意,有不懂之处我可帮赵兄指点一二。”


    赵知学喜上眉梢:“多谢裴弟,我这就回屋细看。”


    姜宁穗在榻上躺着,她微微探头,见郎君进屋关门,拉开椅子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籍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叫了几声郎君,对方神魂都好似钻入书里了,不曾回她一句。


    赵知学这一看便看到了丑时。


    翌日一早,姜宁穗叫了他好几次才把人叫醒。


    接下来一连七日,赵知学每晚都睡得比较晚,抱着书籍看的甚是投入。


    姜宁穗都怕他把身体熬坏了,但又不敢打扰郎君用功。


    转眼间进入十二月底,夜里下了一场大雪,姜宁穗打开屋门,外面银装素裹,院中梨树枝头上压了厚厚一层雪,地面也积了一层皑皑白雪,脚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再有三日便是元正,听郎君说到时学堂要休沐三日。


    上个月姜宁穗又回村一次,依旧是裴公子雇的马车。


    她将信交给裴父,裴父又往马车里塞了整整一大麻袋煤炭。


    婆婆给了姜宁穗二十文钱,再次得来公爹一个冷眼。


    姜宁穗走进灶房,打算做完早饭便把院里雪扫一下,谁知刚往锅里添了一瓢水,便听见外面传来扫雪声,她探头看去,裴公子着一件单薄的玉色衣袍,手执扫帚清扫院中沉厚的积雪。


    她忙跑出去:“裴公子,这种粗活你就别干了,待会吃过早饭我来做。”


    裴铎微微侧身,垂眸看了眼从他臂肘处擦过的柔夷。


    手指纤细雪白,指尖却冻得通红。


    青年掀眸,乌黑的瞳仁落在那张莹白秀丽的小脸上:“嫂子能做得了这等粗活,我一个男儿郎便做不得?”


    姜宁穗摇头解释:“我不是这意思,裴公子你是读书人——”


    “我是读书人,亦是男儿郎。”


    青年清润如霜的音色平静打断姜宁穗的话。


    他看向女人说话时唇齿间吞吐的热息与绯色勾人的小舌,幽深如墨的眸子覆上浓的看不见底的暗色:“嫂子,我饿了,你先做早饭罢。”


    姜宁穗不再与裴铎争谁扫雪的事了,一听他饿,便急忙去了灶房。


    毫无意外,郎君今日又起晚了。


    吃过早饭郎君与裴铎去了学堂,姜宁穗看着已扫干净的小院,无事可做,便去裴公子屋里给炭盆里添了些新炭,将屋子烧的暖洋洋的。


    没多大会穆嫂子来找她,说渡口又有一批新鲜的鱼虾贩卖。


    姜宁穗想着便宜,买点留着,等郎君休沐回家,她一道带回去。


    今日天冷,穆花没带孩子,只有她们两人去了渡口。


    今日渡口人少,但卖鱼的摊贩不少。


    姜宁穗看了两家问了问价格,突然一只手从后穿来,那人手里捂着一方帕子迅速捂住她的鼻唇,未等姜宁穗挣扎出声,人就没了意识,软软倒在身后人身上。


    那人身边还有一人,见状,忙扶住姜宁穗另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托着她下巴,声音嘹亮,故意让旁人听见:“小娘子,来看看我们的鱼虾,今日才从冰凿下打捞出来的,绝对新鲜。”


    两人扶着姜宁穗出去,趁旁人不注意,将她扛进一旁的马车内,驱马离去。


    穆花对比了几家鱼虾,问到一家更便宜点的,转身唤姜宁穗,找了一圈却找见人,顿时心下一慌,若那日人多走散了还可以理解,可今日人少,怎还会走散了?


    穆花扯了几个人,比划着姜宁穗穿着和身高询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娘子,大家都摆手摇头。


    穆花见状,沿途找回去,回到家见姜宁穗家院门朝外锁着。


    她一直等,等了快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回来,这才惊觉出事,着急忙慌赶去学堂将此事告知她郎君。


    .


    昏暗逼仄的小屋偶尔想起噼啪响声,是屋子火盆里的干柴发出的声响。


    干草上躺了个人,臃肿宽厚的粗布衣裳包裹着纤细身姿,搭在干草垛边的手腕暴露在衣袖下,莹白纤细,肌肤下可见青色血管。


    女人指尖蜷了下,阖着的杏眸动了动。


    她不适的蹙起秀眉,倏地想起什么,一下子睁开眼惊恐的望着这间陌生的房间。


    姜宁穗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


    有人绑了她。


    她在镇子上鲜少外出,亦从未与人交恶,会是谁绑她?


    陡然间,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刺入脑海,硬生生让姜宁穗后背浸了一层冷汗。


    难道是——梁文涛?


    距离上次在学堂外险些被梁文涛欺负的事已过去一个月。


    她听郎君说,隔日晚上,梁文涛醉酒从二楼摔下,摔断了右手与左腿,至今都未去学堂。


    姜宁穗抱着一丝侥幸,希望绑她的人不是梁文涛。


    希望…希望只是有人跟她开了个玩笑。


    她踉跄爬起来,四周无门无窗,只有东南边有一道窄窄的楼梯,姜宁穗踉跄的爬上楼梯使劲砸上面的木板,除了闷闷的敲打声,再无旁的声音。


    她逃生的路被彻底堵死了。


    姜宁穗蹲坐在墙角,双手抱膝将自己蜷缩起来,被恐惧浸满的杏眸戒备的盯着楼梯上那扇木板。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僵硬,四肢发麻,后背不断浸出的冷汗濡湿了中衣。


    “哐当——”


    突然,木板被掀开,铁链哗啦声落下。


    姜宁穗听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人抓来了?”


    另一人回复:“抓来了,就在下面呢。”


    梁文涛瘸着一条腿从楼梯上下来,右手吊着夹板,左脸有三道狰狞丑陋的疤痕,瞧着像是摔下二楼时被木刺划破留下的伤疤。


    伤口结痂,但伤疤深痕,彻底消不下去了。


    梁文涛阴沉着脸,眼神像是阴冷毒蛇,死死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姜宁穗。


    姜宁穗在看见梁文涛的那一刻,仅存的一丝希望彻底破灭。


    一月之隔,梁文涛活脱脱像变了个人。


    他左腿残的厉害,走路时身子随着步伐忽高忽低,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脸颊颧骨突出,眼窝凹陷,愈发显得一双眼阴森恐怖。


    姜宁穗吓得浑身发抖,后背死死贴着冰冷的墙壁。


    “你别过来。”


    “别…别过来!”


    她强忍着恐惧带来的哭泣,手指死死扣着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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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文涛狰狞可怕的半张脸映在火盆这边的光亮处。


    愈发渗人。


    他恶狠狠盯着姜宁穗,抬起完好无损的左手摸向自己左脸上的三道疤痕:“看见了吗?我现在落得这幅惨样都是你害得!自从见你第一面起,老子就他娘的在倒霉!”


    “我不过在学堂说了你几句,便被裴铎教训了一顿!”


    “我不过在学堂外瞧见你打个招呼,他险些用狼毫笔扎穿我脑袋!”


    梁文涛狠狠按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好似不知道疼。


    他那晚在家不过喝了一盅酒而已,能醉到哪里?!


    那晚,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击在他左肩,那股强劲的力道冲击的他身形不稳朝前栽去,就这么从二楼摔下去,摔断了右胳膊和左腿,也毁了半张脸!


    那晚,二楼除了他再无旁人。


    可他觉得,那人一定是裴铎!


    一定是他!


    他就躲在暗处,趁他不备,害他坠楼!


    梁文涛逼上前,左手狠狠扯住姜宁穗发髻,迫使她抬起头。


    他死死盯着这张漂亮秀丽的脸蛋:“我查过了,赵知学与裴铎同村,且两家是邻居,两人自幼便相识,你是赵知学的娘子,按辈分,便也是裴铎的嫂子,难怪他那么护着你,几次三番为了你险些杀了我!”


    “我这一次让人偷偷绑的你,这个地方也极其隐秘,裴铎就算把清平镇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你!”


    梁文涛脖子前倾,阴毒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这一次怎么救你!”


    他狠狠一甩,姜宁穗被他甩出去摔在地上。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爬起来频频往后退。


    梁文涛他满口胡言!


    什么叫只是与她说了几句,打声招呼!分明是他不怀好意,在言语上欺负她,甚至想对她动手,到他嘴里,却成了裴公子的不是。


    碰上梁文涛,她才倒霉!


    可姜宁穗心里有再多屈辱也难以言口。


    她现在无路可逃,今日是生是死也不可知。


    梁文涛恶狠狠的眼神黏在姜宁穗身上:“老子瞧上你是你的福分,是你不识好歹,害的老子被裴铎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要早些识趣跟了我,还能跟着我享福,不用跟着赵知学那个穷鬼酸秀才吃苦,现在晚了!”


    他抬了下左手,在他身后的三个大汉上前。


    姜宁穗呼吸一紧,肩背崩成了一条直线,滔天的恐惧兜头而下。


    她浑身都是颤的。


    梁文涛阴森冷笑:“你让我在裴铎那受了这么多苦,我得从你身上讨回来。你先让老子爽快爽快,爽快完了,再好好伺候他们三个,爷心情好了,说不定能给你全乎的送回去。”


    “不要——”


    “别过来!”


    “你别过来!”


    姜宁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她瞧见楼梯上的木门是开的,扭身快速冲上楼梯,身后传来梁文涛的怒吼声:“把她抓回来!身上的衣服给老子扒了!”


    三个大汉几步冲过去。


    眼见着有两人的手就要抓住姜宁穗瘦弱的肩膀——一把短刃陡然袭来,狠狠扎进其中一人的手掌,贯穿进他的手臂,那人也被这股力道带的往后一坠砸在地上。


    未等姜宁穗看清身后情况,腰身被一只长臂捞过去,被迫扑进宽阔滚烫的胸膛。


    雪松香沁入鼻尖,瞬间驱散了姜宁穗心里的恐惧。


    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手指死死攥住身前人的束腰带,生怕这一切是她临死前空生出来的梦。


    梁文涛看着突然出现的裴铎,惊恐的瞪大了眼珠子。


    尤其在看见裴铎抱着赵知学的娘子,他口中所谓的嫂子。


    这一幕的冲击力让梁文涛窥见了道德人.伦下的悖.论禁忌。


    那位人人口中天资卓越,神采英拔的少年秀才。


    ——竟然肖想兄友之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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