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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7

作者:画青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马夫在外面等候,小院里仅剩姜宁穗与裴铎二人。


    青年高大的影子覆压在姜宁穗身上,将她娇小身姿与投射在身后的影子一并被那一道黑影吞噬覆盖,淡淡的雪松香味道浸入姜宁穗鼻尖,让她再一次想起第一次来小院撞见裴铎的那一幕。


    姜宁穗心口忽地一跳,垂眸避开青年乌黑的瞳仁。


    裴铎道:“劳烦嫂子代我向我爹娘问好。”


    姜宁穗点头如捣蒜:“我记下了。”


    话罢,转身急匆匆上了马车。


    看着那人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裴铎眉峰轻抬,静静看着她钻进马车,看着那道厚重的车帘垂摆了几分。


    青年如墨黑眸微眯了一瞬。


    她似是在逃避他。


    她在逃避什么?


    他似乎没惹过她。


    巷子很窄,正好能容纳一辆马车,马车无法掉头,只能顺着一条路走到头,姜宁穗坐在车厢里,心口还在剧烈跳动。


    那股雪松香的味道让她不断想起第一天来小院,她和裴铎相见时的尴尬场面。


    姜宁穗恨不得挖开自己的脑子,将这段令她难堪羞耻的记忆剜去。


    马车出了巷子,朝清平镇外而去。


    姜宁穗缓了一会才开始打量身处的马车,马车干净宽敞,窗牖糊着一层纸,亮色透纸而入,给马车里添了几分亮光。


    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坐马车,当真是稀奇又新颖。


    马车就是比脚程快,要走大半日的路,马车一个时辰就到了,眼下也才已时二刻。


    姜宁穗给马夫指路停在裴家门外。


    裴家与赵家挨着,这会两家门户大开,裴父在院里劈柴,大冷天裴父只穿着一件单薄外衫,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裴父身形高大魁梧,鬓角有道疤痕穿过左眼延伸至鼻端。


    裴父样貌俊朗,只是脸上那道疤遮掩了几分俊气,多了几分骇人的冷戾,不笑的时候,瞧着怪吓人的。


    “是铎哥儿回来了?”


    裴父将斧头劈在木桩上过来,屋里谢氏听见裴父声音,掀帘而出:“今天也不是休沐,铎哥儿怎么回来了?”


    裴父:“不知道。”


    夫妻二人出来,恰巧碰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姜宁穗。


    姜宁穗看向裴父,被他脸上吓人的刀疤惊得匆匆别开眼,逐看向一旁的谢氏,谢氏穿着松花色衣裙,衬的本就姣好清雅的容貌愈发夺人。


    “是穗穗呀。”


    谢氏瞧见姜宁穗,眉眼间温柔更甚。


    裴父笑道:“我还以为是铎哥儿回来了。”


    不怪两人认错,能在西坪村乘马车回来,除了裴铎,再找不到第二人。


    夫妻二人看了眼姜宁穗,都没多嘴问她怎么乘马车回来了,但都心有灵犀的瞧了眼隔壁赵家,若是让赵氏夫妇知晓,赵家儿媳怕是少不得一顿训骂。


    姜宁穗从袖间取出信封递给裴父:“裴伯父,我这次回来是来拿冬季衣裳和被褥,这马车是裴公子雇的,他说让我捎带的东西有些多,故才雇了马车,裴公子叮嘱我,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伯父,说伯父看了就知晓他要什么。”


    裴父了然,他就说以姜宁穗的性子,怎会雇辆马车回来。


    姜宁穗续道:“伯父,伯母,裴公子让我代他向你们问好。”


    谢氏笑道:“算他小子还有心,还记得我和他爹。”


    一旁裴父拆开信看完,眉头一扬,问道:“穗穗,铎哥儿跟你们住在一起?”


    姜宁穗点头:“嗯,郎君说学堂住宿不方便,便和裴公子商量好在学堂附近赁下一个小院。”


    裴父道:“行,穗穗,你什么时候走?”


    姜宁穗:“最晚巳时末就走,正好赶午时末到家赶得上给郎君和裴公子做午饭。”


    裴父:“好,我知道了。”


    裴父进去收拾裴铎需要的东西,谢氏笑问:“穗穗,你一日三餐做的还有铎哥儿的份呢?那铎哥儿有没有给你们交口粮钱?可别亏着你们了。”


    姜宁穗赶忙道:“裴公子交了的。”


    和谢氏聊了两句,姜宁穗转身回了赵家,赵父在堂屋坐着煮茶,姜宁穗乖巧的喊了声爹,赵父只冷冷哼了声,便板着脸继续煮自己的茶。


    姜宁穗嫁到赵家四个月,已经习惯了公爹这幅面孔。


    她抿着唇出去,碰上从屋里出来的李氏。


    李氏一上来就问赵知学的事,张口闭口学哥儿,看他冷着没,冻着没,饿着没,全然没问一句姜宁穗如何。


    从小到大,姜宁穗早已习惯无人在意的滋味,她笑着将赵知学这一个多月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包括她将那四十文钱的花处也说了一遍。


    李氏听着还满意,知道她这次回来收拾冬季衣裳和被褥,便催着让她赶紧收拾,收拾好早早回去,免得赶不上做午饭再饿着学哥儿。


    姜宁穗跟着婆婆进屋,婆媳两收拾好东西,李氏转身给姜宁穗递了二十文钱:“你身上还剩十文钱,加上这二十文够了,我和你爹前几天买了一点木炭,你等会背回去,木炭等学哥儿从学堂回来再烧,白天学哥儿不在家你就别烧了。”


    姜宁穗将二十文钱小心翼翼收起来,低眉垂眼道:“儿媳记下了。”


    东西收拾了一大包,李氏见姜宁穗将东西带到外面,这才瞧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李氏眼珠子都瞪圆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训斥姜宁穗,只是训斥的话还未出口,便见谢氏拎着包袱笑着出来,朝李氏打了声招呼:“金花姐。”


    李氏训斥的话卡在嗓子眼,脸色也僵住,瞧着有些滑稽。


    李氏也同谢氏笑着打招呼。


    他们家一向与裴家交好,老裴会打猎,一年到头能打好几次大型猛兽,他们家能分到一些,谢氏识文认字,学哥儿小时,谢氏没少教学哥儿认字。


    谢氏将包袱放在马车上,对李氏道:“我家铎哥儿让穗穗捎带的东西有些多,雇了辆马车回来拉东西。”


    李氏一怔,她就说,以姜宁穗那性子,怎么敢花大价钱雇马车,她那会也是气着了,一时忘了姜宁穗手里没有雇马车的钱。


    李氏笑道:“那倒是我家穗穗沾了你们铎哥儿的光,不用走路回来了。”


    谢氏:“要说也是我家铎哥儿沾了你们穗穗的光,我听穗穗说,他们学堂伙食不好,铎哥儿托你们学哥儿和穗穗的福,能吃个热乎的好饭。”


    裴父扛着两大包东西出来,李氏瞧了一眼,一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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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褥衣物,另一包竟是满满一麻袋木炭。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裴父上马车把东西归置好,这才跳下马车:“穗穗,铎哥儿东西都装好了。”


    谢氏笑看着姜宁穗:“好了,时间紧迫,你也上马车走吧。”


    姜宁穗点头:“嗯。”


    她向婆婆打了声招呼,又向裴氏夫妇打了声招呼,这才扭身钻进马车,来时马车里空荡荡的的,回去时,马车里放了不少东西,瞬间显得狭小逼仄。


    姜宁穗心里庆幸裴公子雇了辆马车,不然靠她一人根本没法拿这么多东西。


    她让车夫尽量快一些,赶在午时末前抵达小院外。


    赶巧,郎君和裴公子也回来了。


    两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屋,赵知学瞧见那满满一麻袋煤炭,着实惊了一下,又瞧了眼自家小麻袋里的煤炭,真是没法比。


    姜宁穗回来便急急忙忙去了灶房做晌午饭。


    因为赶时间,她打算做简单的吃食,连烧热水都来不及。


    给盆里添了一瓢凉水,将菜洗干净放在案板上,手指沾了凉水,冷的搓了搓手继续切菜。


    裴铎站在灶房口,看着侧对着灶房门的姜宁穗。


    女人冷的肩膀瑟缩,指尖冻得发红,唇齿间溢出淡淡的白雾热气。


    姜宁穗切好菜又忙去灶口点火,眼角余光扫到灶房门口暗了一瞬,抬头便见裴铎拎着一兜东西进来,青年将黑色兜子放在桌上:“嫂子,这些是我爹带来的腌肉,你做饭时放些进去,这些时日我吃的都是你们家的肉,嫂子不用与我客气。”


    对方最后一句话将姜宁穗想要说的一下子堵在嗓子眼。


    她只得垂首应道:“好。”


    裴铎敛眸,视线在姜宁穗通红指尖上掠过:“我还要麻烦嫂子一件事。”


    姜宁穗起身:“你说便是,不用跟我客气。”


    裴铎:“我冬日喜屋子如夏日般暖和,是以,劳烦嫂子每日往我屋里多走几趟给炭盆里多添些炭,将屋子烧暖和,不用帮我省煤炭。”


    姜宁穗想到裴父给裴铎带的那一大麻袋煤炭。


    想来,裴父也知晓他儿子这个习惯。


    只是人不在,还要将屋里烧那么暖和,姜宁穗都有些心疼那些煤炭,她轻轻点头:“好。”


    青年眉峰疏朗淡然:“有劳嫂子了。”


    姜宁穗做饭很快,没多大会做好午饭,赵知学放下书籍,与裴铎一前一后进了灶房,今日赵知学吃饭还在想夫子上午教的要点,吃过饭,与裴铎去了食堂。


    姜宁穗收拾完灶房,将炭盆拿到裴铎屋里。


    这是她第三次进裴铎屋子。


    第一次是被郎君带进来,在裴公子榻上与郎君行房。


    第二次给郎君叠放洗干净的床衽。


    眼下是第三次。


    屋里冰冷渗骨,和她与郎君屋子一样,没有一丝暖和气。


    那股淡淡的雪松香的味道如冰霜雪花般贴在肌肤上,沾在发丝上,就连呼吸里都是雪松香的味道,让姜宁穗有一瞬间的错觉。


    好似裴铎就在她身后,有一双看不见的臂膀,将她圈进那股雪松香的味道里,从头到脚都沾上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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