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我是祸害,你可是我的娘子啊。”刘穆青神色哀戚,旋即,又哂笑起来,聚起身上的煞气,准备将沈芝洞穿,“那又如何?只要你死了,有谁会知道,我也是呢?”
既然自己留不住她,那就永远死在自己身边。
这煞气气势非常强硬,沈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竹剑,攥紧长剑拿它抵挡起来,“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也不会让你再次祸害人间的。”
刘穆青不语,只是加重手上的力道,让煞气一点一点逼近沈芝。
然后慢慢地没入她的身体,直至将她洞穿。
噗呲——
煞气侵入血肉了,刘穆青姿态慵懒,整个人放松了下来,“你要是现在求我,说不定能饶你一命。”
就在此时,一道寒芒将周身全部冻住,刘穆青发觉周身的动作在无限制地变慢,自己动作也慢如龟动。
他震惊地看着眼前变化,想要突破这层禁制。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梅闻雪的长剑直接钉在他手中,让他动弹不得。
捆仙丝将他一圈一圈缠紧,将他牢牢捆上,所有的煞气也不能再使用。
刘穆青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
“当然是处理幕后最大的黑手了。”梅闻雪手上的力道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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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穆青被带到天明台上。
风砚溪他们一早已经等候在这里,还有翠鸣山的几位。
这次的阵仗很小,只有他们几个等待刘穆青最后的审判。
在看清台上的人后,宗祝安不敢相信,“怎么会是他?穆青,你——”
“别叫我穆青,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恶心!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败的。”刘穆青似乎是陷入梦魇,整个人癫狂起来,“为什么不要我!就是因为那个没用的男人,你知道他,他早已经被我做成了傀儡,这辈子,下辈子,你们都没有以后了。”
听到这癫狂发言,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烬哥他不是还在井中吗?”宗祝安靠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是我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我应该如何对你?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为什么生下我,给我这副残破的身躯。刘烬就应该死,他应该死得更惨,挫骨扬灰,永世为鬼。哈哈哈——”刘穆青疯狂大笑起来,在捆仙丝的束缚下,做出最后的挣扎。
慢慢地从地上卷起一阵风暴,这风暴慢慢将他撕裂成两个人。一个病态的刘穆青,还有一个面部已经被划破,看不出模样的人。
在他睁眼的瞬间,宗祝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烬哥,你是烬哥,怎么会?”
不管过去多少年,爱的人变成如何,她都会第一时间认出来的。
“怎么会?那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本事。刘烬早就成鬼了,我还要多谢他身上的煞气,不然我怎么会有现在的修为!”刘穆青嘴角有丝鲜血流出,癫狂地大笑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把刘烬给吃了?”沈芝质问。
刘穆青侧头看向她,扯出一个带血的温柔笑容,“娘子,你把我放了,糕点每日还会送来,我会让厨子做很多你喜欢吃的东西,咱们离开这里没好好生活,好不好?”
一道白光闪过,梅闻雪的长剑抵在刘穆青脖颈处,冷声开口:“不要诱惑她。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你觉得自己还能离开?”
“娘子,你是拒绝我了吗?你们女子还真是无情啊,只要不符合你们心意,就会把我们狠狠地抛弃。你一样,宗祝安一样——”刘穆青眼神枯槁,再也没有半分柔情,“你们要想我死,就把我杀了吧。反正我被你们抓住,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刘穆青的自我意识很强烈,这样根本什么也审问不出来。梅闻雪直接对他用了心诚咒,将过往的恶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五年前,刘穆青外出帮王玉茹寻找名贵的植物。脚下一滑,意外地摔下了山崖。
当时刘穆青的意识朦胧,半眯起眼睛看着模糊的天空,觉得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在痛。身上也有什么在流出来,慢慢地失去了自己自己身上的力气。刘穆青觉得自己就要这么死了。
回顾自己的前半生——
出生的时候就不受父母的期待,好不容易等待外祖父战胜回来,以为自己终于能过上有人宠爱的日子。没想到外祖父只是要走了哥哥,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甚至从未理会过他。
刘穆青也曾讨好过,希望能有人多看自己一眼,希望自己的孪生哥哥能和自己亲近些。
他们总会说他身子如纸张,风一吹就破了。要她好好将养身子,多活几日。
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的借口。他们不喜欢自己靠近,每每察觉自己的意图时,眼中总会带着嫌恶地后退;甚至还会冷嘲热讽,一而再再而三地奚落他。
为了变强,让别人看上自己,他做过很多努力。也曾经试图上翠鸣山修炼。
从娘胎里带着的残缺,在一次次挣扎中,废弃了所有努力,硬生生地折断了他的想法。一次次宣告他,你这辈子只能顶着这个残破的身子,苟延残喘地活着。
后来,刘穆青也学会了冷嘲热讽。开始给自己戴上尖刺盔甲,每一次靠近的时候,都把他们伤害。似乎是他胜利了,事实上却是两人两败俱伤。
这样被忽视伤害的日子里,也是有意外的。
每当和王家的大小姐王玉茹相处的时候,这些人仿佛会自动忘了他残破的身子。
告诉他,一定要顺着王玉茹,不能惹她生气。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和哥哥是没有差别的。
刘穆青一开始是不喜欢这个整日发脾气,对别人颐指气使的大小姐的。
但在发现,外人会因为哥哥顺从王玉茹,而夸赞他的时候,态度慢慢发生了转变。
为了也受到夸奖,他这个病秧子也拖着病体,去各处搜罗名贵的花草。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教育他,“你一个病秧子,随便乱跑什么,别添乱了。”
外人也会在王玉茹收到喜欢的花草,露出开心笑颜的时候,顺带着夸上他几句。
此后,他越发的卖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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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二去,人们就误解了,他是喜欢王玉茹的。
可惜,没机会澄清误会了。
意识稀薄,刘穆青露出一个嘲讽笑容:“我就这么死了,得不到喜欢的花草,大小姐要气死了吧?”
说完,刘穆青闭眼等待死去。
不知过了多久,死亡并没有到来。刘穆青看着周围黝黑的一片,身上的损伤都已经治好,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而且,我感受到你身上浓烈的嫉妒与不甘。如果你愿意答应我,和我合作,我可以把我的力量分给你一些。”一道声音传来。
“你的力量,你是什么东西?”刘穆青半信半疑。
他是知道这世上有修士的,亦有妖物,曾经他也祈求过力量的。现在力量找上门,心里已经发生动摇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并且,是我救了你。这一次,下一次,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帮你,让你活下去,长命百岁。”声音蛊惑他。
“长命百岁”,这对一个天生残缺的人,是多大的诱惑,心中的天平已经失衡,“你要我做什么?这算是交易吧,交易双方的筹码必须均衡,不然我岂不是很吃亏。”
“很简单。我需要力量助我增长修为,帮助我早日突破封印。而你,只要帮我收集凡人的情欲即可。方法很简单——”
教会给刘穆青收取情欲的方法,同样地,收集来的情欲这怪物只会收取一半,剩下的则交给刘穆青使用,帮助他成长。
被取走了情欲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刘穆青获得了法门,将他们制成傀儡,供自己驱使。
一开始,刘穆青还是找那些落单的人,慢慢的发现傀儡还有情欲是真正的利器,他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
甚至,在知道刘茂才王全供养狐妖的时候,打上了他们的主意,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刽子手。
刘穆青则是躲在幕后,享受着他们所带来的利益。
当然,他也会给一点蝇头小利,受利益驱使,这些小人则会如飞蛾扑火,前赴后继。
刘王两人成了自己手中刀,刘穆青自然也知晓后院的过往,窥见自己悲惨命运的一二。
那日他来到井边,看着里面刘烬的骸骨不由得发笑,“原来就是你这样一个东西,让我被嫌弃了这么久。”
他想将刘烬的尸骨取出,制成傀儡,成为自己手中利刃。如果没有事发,他就等到宗祝安死的那天,将所有告诉她,气死她。
他没想到的是,刘烬的魂魄没有消散,被阵法困住,一直困在井中。
尸体从井中取走,他的魂魄也一同离开了这里。
他很意外,刘烬竟然还有魂魄存于世间。于是,他又一次找了那东西,要了法门。
他要将刘烬的魂魄弄脏,让他成为听自己命令的恶鬼。
他成功了,刘烬的魂魄每日与自己的魂魄撕扯,在一次又一次吸收情欲中,慢慢地被沾染。
终于,刘烬脏了。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成了一个会随便咬人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