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先不用了，我现在想去小解；你们的茅厕在哪儿？我去方便一下。”
“夫人您要去茅厕啊，我带您去。”
连着倒了几杯水，小二觉得手腕都酸了；眼下沈芝有别的诉求，他的手腕有休息的机会了，赶紧应下，热情地招呼。
看到他这么热情，一股恶寒爬上后背；沈芝嫌弃地抖了抖，“告诉我在哪里就行了，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去就可以。”
“好的，就在后院一个红门那里；门上面写了茅厕两字，你一下就能看到。”
“好。”
沈芝站起来慢悠悠地往外走，等离开小二的视线后，恢复出自己的本性。
才喝了这么些水，她怎么可能要去上茅厕呢？
她可是小草，最是喜欢水了。
才喝了这点多水，虽然每个叶片都是水盈盈的；任哪个小花小草看到，羡慕得眼睛都要绿了。
沈芝还是觉得不够。
不过这个程度，还是可以跟那些小花小草炫耀的。
喜悦上头，沈芝准备找一找这里的精怪，跟他们炫耀水嫩嫩的自己。
找了一会，发现又是跟在刘家一样的局面，这里也是一个精怪都看到。
花草也蔫蔫的，看起来快死了。
是没人浇水吗？可是地面是湿的。
一间铺子能做起来，多少也承载了气运；虽然不如官家，却也是汇聚灵气之地。
怎么可能，一个两个的，都没有精怪。
这就非常奇怪了。
蹲在一株快死的杂草前，指尖汇聚灵力，准备探查它的灵脉。
没有灵脉，也没有存活的波动。
看着装潢素净的庭院，沈芝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花草都活不下去，没有精怪栖身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
不知凡人小解要用多少时间，沈芝百无聊赖，就在院子里开始转了起来。
院中花草的种类很多，有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花重金买来的。
蹲在一株重金面前，手指轻轻拨动叶片，“怎么你也是死物啊。”
叶片干枯，没有多少水份，“是他们不给你喝水吗？”
紧贴地面的根茎，已经有叶片腐烂了。
“这样是长不好的。虽然你是死物，大家同为花草，我还是帮你——”
手指伸进叶片中，准备掐断那腐烂的一片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阵暴喝。
“废物——”
这声音响彻天地，栖息在房顶的飞鸟惊走，感觉地面都颤抖了几下；她就这样伸着手，惊惧地打量着周围，声若蝇闻，“这里，不是，没有精怪吗？”
“我就是想帮它长得好一点，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
意识到自己的还僵在半空中，沈芝猛地收回手，看了眼重金，保证道，“我不动你了。”
说完，抬脚就朝着一边跑过去。
她忘了，自己现在穿着凡人的衣裳，尤其还是凡人中最华丽的那种。
裙摆很大，蹲下去的时候就随意地垂在地上；半蹲着往前跑的时候，动作太过急切，忘记裙摆的存在，直接踩了上去，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直直地往前趴去。
掌心和膝盖都磕在台阶上，都磨破了，痛得她眼眶里瞬间彪满了泪水。
里屋的人听到动静出来，见到沈芝趴在台阶上的场面；脸上杀死人的凶恶没来得及收回，因为错愕，还烙在脸上。
“夫人，怎么会是你？”
沈芝尴尬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也没错过男人脸上的凶狠。
“我——”
就在沈芝琢磨措辞的时候，身后出来另一个男人；眼中同样汹涌着毒辣，比前一个人更甚，准备将人一把除掉。
是刘穆青。
此刻他的，和刚才和宗家据理力争的刘穆青一样；周身散发着的完全上位者的气场，是让人容不得反抗的。
“夫人，怎么是你？你怎么趴在这里？”
发现是她，刘穆青脸上的表情快速变换；虚弱的咳了下，伸手准备将人拉起来。
毒辣的表情还在眼前回荡，沈芝顾不得膝盖处的钝痛，自己就爬了起来，“我准备去茅厕的，没想到在这里摔了。刚刚听你们在说话，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没有。我们就是在聊糕点，娘子你选好了吗？”
“很多我都喜欢，都想买回去；但现在，我受伤了，应该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了。”
沈芝低头，吹着手掌上的破皮。
她是精怪，有自己的自愈能力；伤口虽然还在疼痛，大概明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今晨小二刚给院中的植株浇了水，这里晒不了多少太阳，积水还没退下；让夫人您一不小心摔倒了，我们真是抱歉了。这样好了，夫人您喜欢什么糕点，我们就当赔礼，送你们了。”
“这怎么行，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这个赔礼，沈芝受之有愧。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她想碰重金，才摔倒的。
源头在于她，与积水无关。
“既然娘子不愿意，掌柜的，您就不用自责了；一会儿让下人好好收拾下就行了，别再弄伤下一个客人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找人。”
立刻就有小厮来收拾这里，沈芝转头，莫名心虚，手掌攥了攥拳头。
这算不算，因为她，让别人“受罚”了？
听到沈芝过来的动作，房内的小二收起脸上的懒散，赶紧正经起来，准备继续给沈芝倒水。
谁知，沈芝根本不看他一眼，抓起糕点就往嘴里送。
嘴里的糕点不似往常的甜腻柔软，嘎嘣嘎嘣的，还有股奇异的味道。
咽下去后，沈芝好奇地问小二，“这是什么，还脆脆的。”
小二赶忙回答，“这是核桃仁、杏仁、南瓜子、葵花子、花生米这些干果炒熟、碾碎后，用白糖还有果酱混合制成的馅料；夫人，您要是喜欢，我再给您上一些。”
“不用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刚刚吃的这些，都包一份吧；记得包的好一点，太短的时间，我吃不完。”
“不用都包起来。刚刚夫人喜欢吃的，你先送到刘家；以后每天都来送三份糕点来，让夫人尽快把这里的糕点都吃一遍，这是定金，剩下的银子，每日送货的来取。”
刘穆青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沈芝瞬间被银子吸引。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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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向往，“这就是银子吗？”
刘穆青轻声“嗯”了下，又掏出一锭银子，“这个给你，去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什；回去之后，我让库房把月钱发给你，以后想买什么，随时都可以去买到。”
“啊？”
正在研究银子，听到刘穆青的话，沈芝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月钱是什么？
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又低头研究银子。
之前的王妈，只有一小块一块的碎银子。
当时她以为银子就是这样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
真神奇啊。
凡人究竟是用什么功法制成的？
她修炼的时候，见到的银子都是成块的，里面还掺杂着泥土。
“娘子，你是不想要吗？有了银子，想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得到；还是，你想让我跟你，每次想买什么，都让我来出钱。”刘穆青循循善诱。
“我可以自己买？那我要！”
沈芝赶紧应下，担心晚了一会儿，就被收回去。
“好，回去就给你发。”
刘穆青笑得满意。
小二拿着包好的糕点走过来，“二少爷，夫人，这些是今天的糕点，已经包好了。”
桌上剩下的还很多，沈芝可惜的看着它们，“我可以吃完，再回去吗？”
“不可。”
刘穆青眉目冷硬地拒绝了，“糕点甜腻，容易占肚子；你把这些都吃了，晚饭还要吃吗？我有一位挚友猎到了山鸡，今晚有鸡汤喝，还有叫花鸡吃；你想不想尝尝野味吗?”
鸡？野味？
沈芝记得，黄鼠狼喜欢吃鸡，对吃鸡有很多高深的研究。
譬如，他说熟的比生的好吃。
习性使然，他习惯吃生的。
化成人形的时候，才会吃熟的；尤其是烤鸡、叫花鸡，这是他最喜欢的了。
当时她还是小草模样的时候，根本想象不到，有一天她也能吃到鸡。
“可以吃烤鸡吗？”
现在有机会，都要尝一遍。
说出自己的诉求后，沈芝吃着糕点，等待刘穆青的回答。
“当然可以。可惜现在做已经来不及了，回去的路上从路上买一只可以吗？以后再遇到山鸡，再给你补上。”
“可以啊，可以啊。”
她不好口舌之欲。
喜欢吃，单纯是因为他们味道好；如果以后遇到口味好的露水，她也会贪多的。
将剩下的糕点吃完，又喝了一壶水，沈芝心满意足地跟着刘穆青离开。
刘穆青担心她积食，因此两人没有上马车；在街上慢悠悠地朝着烤鸡店走去。
街上叫卖的摊贩很多，刚刚还吃到满足；眼下又被新奇的小玩意儿吸引，惊奇地盯着小贩手上的动作。
“娘子，你很喜欢？”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盯着？”
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沈芝走向下一个摊位，“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我现在喜欢，一会儿就不喜欢了；这里有这么多好玩意儿，我要是每个都带回去，可是很累的。”
“咱们有马车，不会累的；只要想要，不怎样，都应该拿回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