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九端着青瓷碗,踩着月色一步步走来。
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
客栈窄窄的走廊像是突然下起了一场细细密密的冰雪。
“师尊。”少年却似毫无所查这股令人窒息的压迫,垂头唤了声。
顾重九没答应,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来。
走动间宽大袖袍纹丝不动地垂落在身侧,兜满了夜色的黑,裹挟着夜的寂。
直到他高大的身影走到门口。
在少年对面站定。
气氛一瞬剑拔弩张。
“谢妄,你该走了。”像是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带来的压迫,顾重九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对面的徒弟,说道。
低沉的声音犹如古琴,不紧不慢,却能拨出让人畏惧的冷箭,朝少年激射。
屋内。
张熹微坐在正对门口的八仙桌后,抬眸,神情不明地扫了一眼。
顾重九身量高,宽大的肩膀几乎将稀薄的月光完全遮蔽,唯有冷硬的线条在阴影里清晰可辨。
而他的对面,十七岁的少年谢妄站在一半月色一半阴影里,还未彻底展开的单薄背脊挺得笔直,直面千钧重压,都不肯摧折一分。
明明是师徒两人,却没有一丝的师慈子孝。
如同两根锋锐的尖针在方寸之地激烈碰撞,竟比刀剑相击更令人窒息。
像是下一瞬便会拔剑相向不死不休。
“谢妄!”张熹微唤了一声,语气微重。
恍如警钟。
瞬间敲醒了谢妄。
少年心口一紧,立刻看向张熹微。
看着两人视线交错,顾重九眯了眯眼。
盯着谢妄沾染着月色的眉眼,张熹微正要说话。
却被径直走入房间的顾重九挡住了视线。
顾重九作为一个成年男子,身量极高,逆光而行时,瞬间剥夺了谢妄身上的那抹光亮,让他彻底被黑暗吞噬。
也隔绝了所有看向张熹微的视线。
身后,少年焦躁地攥了攥拳,那原本灿若星辰的双眸,不复一丝的风光霁月。
而顾重九一步一步不急不躁地张熹微走去,脚步声带着一种恒定不变的稳重和……胜券在握。
“汤药温度合适,现在喝正好。”顾重九将青瓷碗放到张熹微的手边,手轻轻一佛,一碟雪花糕便出现在她的眼前,旁边还放着一方叠好的手帕。
体贴得无微不至。
等到顾重九朝旁边的椅子走去,谢妄终于看到了张熹微,而她正垂眸看着那几枚晶莹剔透的雪花糕,没有看他。
“师尊,师娘……”
张熹微偏头,终于朝门口的谢妄看去。
“弟子告退。”少年垂眸行礼,很快,身影便消失在门口。
这一次出门。
原本只是谢妄和张熹微两人,所以两人要的房间自然是相连的隔壁,只是没想到顾重九会带着人突然出现。
谢妄回到房间里,关上门。
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他没有点灯,径直在黑暗里坐了许久。
直到洗漱上榻后。
他闭上眼,然后,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阿翡,你靠里睡,我睡外侧。”
阿翡。
师娘的乳名。
谢妄这才发现客栈的房间隔音并不好,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师尊的声音。
“阿翡,这么久了有没有想我?”
接着,他听到床板一阵吱呀声。
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师娘正躺在隔壁,和他只隔了一张木板。
谢妄猛地闭了闭眼。
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脑子里胡思乱想的画面……
床板又是一阵重重的吱呀声。
像是不堪重负。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到师母的声音“顾重九!”
带着一丝颤……
少年猛地攥紧身下的被褥,手背用力到青筋暴突。
师娘……
听闻有仙师来到镇上,第二日一早客栈外便有不少人在门口跪拜,说是有邪祟做怪,已经害了两口人。
张熹微出现在大厅时,原本嘈杂的地方一瞬安静下来。
她容颜极盛,又穿着一身海棠红的法衣,广袖如流云,裙袂似飞霞,腰间仅以一根同色织金绦带松松一系,勾勒出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显得身段窈窕,曲线曼妙动人。
行走间衣袂飘飘拂拂,那浓烈的红色便在她周身流淌开来,如同泼洒的胭脂,又似燃烧的火焰。
惊心动魄的美,神情却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疏朗。
莫说凡人,就算在修真界她的美貌亦是莫可争辩的第一。
是仙子落入凡尘的具象化。
“师娘。”几位弟子齐刷刷地行礼。
整齐的声音时让大厅更加落针可闻。
张熹微脚步微顿。
身后,顾重九徐徐走下楼梯。
她没回头,径直挑了个空桌坐下。
顾重九从村民那里了解了情况,最后决定道:“谢妄你带几个师弟去看看,务必将邪祟清理干净。”
张熹微抬眸看去时,谢妄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
生分得紧。
谢妄带着弟子离开时,她慢悠悠地抬眸扫了一眼。
少年穿着天青色描金弟子常服,月牙白的发带将长发高束,舒朗俊逸,干净得让人想起雪山顶上不化的皑皑白霜,又明亮如穿透薄云的第一缕晨光。
风光霁月,风神俊秀。
耀眼至极。
一路走过,引得街边不少女子面红耳赤。
谢妄如今修为最高,有他在本以为此次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却没想回来时,竟有两个弟子受伤。
“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谢妄笔挺挺地跪在顾重九面前。
“你身为领头之人,修为最高,理应照顾好师弟,却因你一时疏忽,差点酿成大祸,此罪当罚。”顾重九重重发下茶盏“声音如同寒冰相击,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依照门规,首罪者,当受戒律鞭三十,以儆效尤。”
戒律鞭会附着寒息,伤及经脉,轻易难愈。
“门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张熹微扫了眼谢妄,说道“这次的事儿,不如且记着,事后让谢妄将功抵罪。”
顾重九的眉头几步可察地蹙了一下。
“谢师娘好意。”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响起,只见一直低垂着头的谢妄缓缓抬起头,他没有去看替他说情的张熹微,而是直直望向高座上的顾重九,声音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弟子疏忽之责无可推诿,师尊严惩,乃为正门规肃风气,弟子……甘愿领受,绝无怨言!”
张熹微眉心跳了跳。
她不满地盯了谢妄一眼。
后者像是对她的视线毫无所察,低眉垂眸,看起来温润如玉,挺得笔直的脊背却透着疏离。
谢妄受罚时张熹微没兴趣留下来。
只是隐约听到弟子说后背血肉模糊,而谢妄生生扛着,自始至终一声未吭。
夜里,顾重九刚进屋,就有弟子敲门说是隔壁村又有邪祟作乱。
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弟子离去。
张熹微丝毫不受影响,早早地上榻睡觉。
她以为自己会一觉到天亮,甚至还点了助眠的熏香,却没想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有什么温热的柔软在她脸颊上、脖颈处、锁骨处、细细密密的游走,带来了一丝丝痒意。
张熹微闭着眼拂了拂,手却被攥住,接着温热的触感便落在了手背上,一点点朝手指攀爬。
她察觉到不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白色的发带在她眼前晃动,她床边半跪着一个黑影,正在亲吻她的手背。
她怔了瞬,意识瞬间清醒:“谢妄!”
谢妄无声无息地偏头看向她。
“你在做什么”她皱眉斥责,愤怒地想要抽出手。
手却被谢妄用力攥紧。
他不说话,张熹微察觉到了不对,严厉地警告道:“谢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师娘你……唔唔……”
谢妄毫不犹豫地贴上了她的唇。
他掐着她的下颌,吻的毫无章法,气息急促,滚烫得吓人。
张熹微瞪大了眼,完全没想到他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她气到不行,反手朝他脸上就甩了一巴掌。
谢妄被打得偏过脸去。
他抬手,揩去唇瓣的银丝,喘息着缓缓回头,看向张熹微。
黑暗里,温润如玉的表象被撕开,露出骨子里真正的模样——一只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谢妄,你给我滚出去!”张熹微攥着身下的被褥,声音带着怒。
“师娘!”他哑声唤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那双如山涧白雪的温润双眸,此刻翻滚着浓稠的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暗潮。
“你他爹还知道我是你师娘?”张熹微气昏了头,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
他也不想想,如此这般后,日后她和他还怎么见面?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师娘……”少年双眼发红,唤着此生最痛恨的称呼,眼眸中翻涌着执拗的暗潮“只要师尊死了,师娘……便不再是师娘了。”
“疯了疯了!”张熹微气得直接掏出短匕,抵上他喉间,“谢妄,告诉我,你对你师尊做了什么?
看着脖颈间锋利的短匕,少年低笑一声,竟任由短匕刺破皮肤,像疯子一样强行拽着她踉跄跌向床榻。
张熹微惊呼一声,屈膝顶向他心口,却被他早有预料地截住攻势,挣扎的双手被他强行禁锢在头顶。谢妄膝盖强硬地顶开她的双腿,将她完全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
“师娘,师尊能做的事情,弟子都能做……”谢妄压制着她,他染血的手指抚过她战栗的唇瓣“你别再看师尊了,别再爱他了……师娘,我什么都可以做……你以后只能看着我……”
空气中弥漫着少年癫狂绝望的爱意,浓烈滚烫,几乎令人窒息。
他爱她。
恨不能……以死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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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张熹微狼狈地大口喘着粗气,猛地睁开眼。
她立刻被寒池冻得狠狠打了个哆嗦,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自己,结果坐着的石台太滑,她险些整个人滑入寒池里。
手忙脚乱中连喝了两口刺骨的洗澡水,才打着哆嗦堪堪抓住寒池边缘坐稳。
她抬手揩了揩脸上的冰水。
“夫人……夫人,你可有事?”外面便响起侍女的声音“可要奴婢进来……”
张熹微正要开口让她进来,身子却突然涌入一阵古怪的热潮,她呻吟一声,趴在寒池边缘,狼狈地咬住牙。
“夫人……”碧清没听到回应,声音愈发焦急,可没有张熹微的命令,她哪里敢进去。
热潮来势汹汹,在张熹微经脉里肆意冲撞,如不是这千年寒池的寒气压制,她势必得爆体而亡。
等她终于熬过这极寒极热的折磨,宛如脱了一层皮。
她浑身瘫软地趴在寒池的石台上,等不那么狼狈后才让碧清进来。
打着哆嗦进来寒池,穿过缭绕的雾气,待到看清张熹微此刻的模样时,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从小就服侍在张熹微的身边,从没见自己主子如此狼狈过。
“姑爷为何就能如此狠心?”碧清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一边麻利地更衣,一边愤愤骂道“明知道夫人你今夜毒药发作,要受万般痛苦折磨,姑爷还偏生要这几日出门,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他分明……分明……”
碧清说不下去,气得眼泪直掉。
张熹微几乎全身靠在碧清的身上才能勉强行动,她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对碧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逍遥绝号称世界无药可解的媚毒,但只要双修便能解。
可顾重九不愿意与她双修,尽管他们已经定下契约,成了婚。
她是他明谋正取的妻子,他是她的昭告天下的丈夫。
“可是夫人,这毒虽然能靠寒池压制。”碧清又心痛又气不过“这可是千年寒池,寒气侵入经脉肺腑,再难根除……如此重伤你的身子根基,届时……如何怀小主子?”
这逍遥绝已是第二次发作,第一次顾重九早早离开宗门,丢下张熹微一个人硬抗,那时候她想不通为什么,找他大闹一场。
而如今,做完那两个梦的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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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了。
怀什么孩子?
自始至终,顾重九从未爱过她一分,更从没想过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毕竟她张熹微只不过是一个替身。
如果那梦是真实的,那么明日天一亮,顾重九就会带着他白月光的孩子回来,收入门下仔细疼爱,甚至会为了白今瑶而联手桑昊玉,灭了她父亲的宗门,将她父亲一剑穿心。
可真冷。
张熹微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深夜和碧清两人走在九曲回廊。
秋寒蝉寂,一片寂寥。
脚步声就显得格外清楚。
内门有门禁,能在这样的时间出入行走的多半是值夜弟子。
张熹微咬牙放开碧清,拢着大氅端正身子。
她步履平稳,如果不是脸颊白如金纸毫无血色,看不出丝毫异常。
终于回到翠微宫。
她躺上榻,开始回忆那两个真实的梦。
第一个梦里,她梦到一个叫谢妄的弟子拼命救同门,被惨遭背叛堕入魔道,却又凭借各种机缘修为越来越强,将曾经背叛过他的人全都踩到脚下。
而女主白今瑶是顾重九白月光的女儿,为了阻止她和入魔的谢妄在一起,爱上她的顾重九无数次从中作梗,最后死在谢妄的剑下。
而她张熹微不甘自己被当做替身嫉妒顾重九对白今瑶的保护和爱意,想尽千方百计想弄死白今瑶。
以至于顾重九对她厌恶至极,为了保护白今瑶,他亲手断了她的筋脉将她永远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她死后,尸体被一方草席草草掩埋,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
顾重九连看也未曾看她一眼。
而让人意外的是,她死后的某日,那魔头谢妄竟然带着一壶她最爱的梅酿,在她坟头上了一炷香。
第二个梦就更过分了。
男主也是顾重九的徒弟,叫做桑昊玉,鬼使神差的,他获得了无数天材地宝,而在上个梦里,这些原本都是属于谢妄的。
女主依然是白今瑶,只是她不止喜欢桑昊玉,也爱上顾重九,还有其他什么宗门的大师兄。
总之她见一个爱一个,见一个人滚一次床单。
而她张熹微身中无解的媚毒,顾重九却连为她解毒都不愿意。
她气愤发疯,各种和白今瑶作对,惹得桑昊玉和顾重九两人联手屠了她父亲的宗门,顾重九甚至亲手将媚毒发作的她扔给了路人甲们享用……
可以说死状极其凄惨了。
凄惨到张熹微……笑了。
两个梦她都只是个推动剧情的炮灰配角,不仅自己下场凄惨还害得父亲和宗门弟子被无辜牵连,她贡献了这么多,却连上桌都不配。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侍女急急慌慌地来见她。
那是她留在顾重九宫殿里的侍女,一旦他有任何事情都得来给她通禀。
“夫人,姑爷一大早便带了一位名为白今瑶的少女回来,说是要收为徒弟。”侍女恭恭敬敬地说道。
碧清心口一紧,立刻朝张熹微看去。
生怕她像往日那般大发雷霆,气坏身子。
而这次,张熹微的反应出乎意料碧清意料,她只是懒散地说了句“知道了。”
甚至在侍女转身退下时,还说了句“以后你就留在翠微宫,不用再去玉清宫了。”
侍女震惊地差点同手同脚地走出去。
张熹洗漱完,让碧清给她画了桃花妆。
看着镜子里贴着桃花花钿的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眼角的那粒泪痣。
“夫人,今日穿这套如何?”得知她不顾一身伤痛要去找顾重九,碧清心里不满,却还是强忍着为她挑选衣裳。
她拿了一套月牙白的齐胸襦裙,搭配了白底绣金的大袖衫。
见张熹微盯着衣衫不说话,她赶紧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月牙白的衣衫,问道“那这套怎么样?姑爷也喜欢你穿这套。”
张熹微翘着唇角笑了笑,说道:“去把我那套冰绡海棠裙拿出来。”
“啊?”碧清愣了愣,犹豫地说道“那套裙子,夫人你许久没穿过了。”
是啊。
没有认识顾重九之前,她最爱的便是张扬鲜艳的裙衫。
可是顾重九说他不喜欢如此艳丽的颜色。
于是为了讨好他,换成了寡淡的月牙白。
她还记得,顾重九第一次见到她穿白色长裙时脸上恍惚的神情,那一天就连说话都对她温柔了许多。
所以尝到甜头的她,将所爱的裙衫全都束之高阁,将自己改头换面恨不能否定曾经的一切,只为了得到顾重九的爱。
“夫人,你真的太美了。”时隔几年,再次看到张熹微穿上这般鲜艳明媚的裙衫,碧清依旧忍不住感叹道。
这条裙子如晨光中带着露水的海棠花瓣,浅粉为底,下配一条月白色百迭裙,裙摆处自下而上渐变晕染开同样的浅粉,仿佛裙裾扫过初放的海棠枝头,沾染了春色。
“以后不用再叫我夫人了。”张熹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说道“从现在开始叫我小姐。”
不管碧清震惊的表情,张熹微已经率先朝门外走去。
经过昨晚的折磨她的确此时依然难受,但……她真的一刻也躺不下去。
她必须得亲眼去看看顾重九带回来的那位女子。
她要确定她的人生是不是真的会如梦里那般发展。
张熹微还没走到玉清宫,就有人通知了顾重九。
知道她吃飞醋又来胡搅蛮缠,顾重九不耐地皱着眉,想也没想地说道:“让弟子拦下她。”
以往张熹微碍于自己的温柔人设,被弟子拦下便拦下了。
可此时她没那心情,斜睨了一眼身后的苏姑姑交代道:“弄走。”
苏姑姑只是诧异了一秒,便隔空出了两掌。
轻易将两个守门弟子送走了老远。
没了阻碍,张熹微带着人直奔后院。
结果刚绕过大殿,走下后院阶梯,顾重九高大的身影便从房间走了出来。
他拂袖,关上身后的门,斥问道:“张熹微,你又要闹什么?”
他青衣黑发,冷眉冷眼,没有一丝温情,一点也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妻子,更像是看着什么厌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