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半小时在跟大平层增进关系中度过。
许流年下班时看见公司其他人也都是一副被榨干的模样，心里越发悲凉。
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一个多月。
麻烦老天给她拉下进度条直接到十一月吧。
等等，先让她把国庆假期过完再拉。
接下来直到国庆，许流年都是早七点起床晚十点半归家，睡眠时间都不够，更没有心思想其他，唐珏叫她去健身房她直接甩出自己的日程表，唐大小姐就识相退下了。
流言蜚语也没时间管，她每天浑浑噩噩，常常坐在工位上脑袋放空，看着面前一个一个提交上来的错误数据，已经生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想笑。
谢飞来找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副呆滞模样。
看见她的电脑屏幕，密密麻麻全是手底下两个实习生的错误数据，以及跟荔枝泡泡的聊天记录。
荔枝泡泡：许姐，immediately是什么意思呀？
荔枝泡泡：许姐，这个回车是怎么回事？
荔枝泡泡：许姐，我之前过期的数据能找回来吗？
荔枝泡泡：不会让我再重新做吧【流泪】
荔枝泡泡：姐，这个consumption指的是哪一个啊？
本来想跟许流年反映手底下实习生情况的谢飞狠狠闭了嘴。
他挑了些值得庆幸的好消息跟她汇报。
许流年面上毫无波澜：“哦，知道了。”
她对项目进度已经无所吊谓了。
“姐，想开点，”谢飞感同身受叹口气，去加班了。
许流年选择无视卧龙。
要不是她还想体面，她现在就该狠狠嘲讽这位关系户。
你去问你副总小姨immediately是什么意思啊！
拿她当欧路词典啊！
但凡知道上网，查个单词难道不会吗！
许流年内心狂躁过后，重新冷静下来核算数据，推进工作。
然而她刚刚平静下来，被忽视许久的卧龙亲自找来了。
“许姐你在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工位，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怎么不回呀？”
小姑娘抱着星巴克笑嘻嘻地一手撑在她工位上。
许流年深吸口气，抬头死鱼眼看着她：“你当我是ChatGPT吗？”
周荔：“……”
“还是当我是欧路词典？”
周荔：“……”
“你四级是自己考的吗？immediately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还不会上网查？”
周荔：“……”
大家都在加班，办公室内气氛本来就死气沉沉，许流年声音不算大，但却在出声的那一刻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显得她声格外大格外凶。
不少人从工位探出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周荔原本笑嘻嘻的脸已经尴尬得通红。
“以后没事别给我发消息。”许流年冷冷回头继续工作。
周荔吸了吸鼻子，回去了。
周围恢复鸦雀无声。
许流年也不在乎她哭没哭，反正她是清净了，能安安稳稳加班了。
随便吧。
就这样熬了一个礼拜，终于活到九月三十号，明天就放假，办公室终于有了活人气息。
走廊的恋爱小伙已经连续好几天在走廊计划这个十一要怎么跟女朋友过。
许流年不知道他女朋友了解清楚没，反正整个公司倒是都知道了他的旅行计划。
这几天凤雏数据正确率提高了很多，基本上算是上手了，项目进展也算顺利，卧龙被她上次训了一顿再没来找过她，给她发消息也都是一些简单的“收到”“数据已提交”之类的，许流年没了拖累清净下来，效率都提高了。
连续将近两周的加班，竟然真给她项目加快不少，领导看了会很高兴吧。
“看来加班是有用的嘛。”
许流年一想到刚刚跟上司对接时听见的这句话，只觉得后背发凉。
好在，有长达八天的十一假期。
***
其实一开始，李黯是不想加这个好友的。
但是既然当初鬼使神差地加了，他就察觉到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至于是不是对这个人感兴趣，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所以两人线上聊得挺开心的，——他觉得。
直到那天“垃圾加班kill me”之后，这位巴菲特就断联了。
断联这个词其实并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她突然间不来骚扰他了。
李黯把他们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翻了一遍，仔仔细细看过，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应该是没得罪她的。
那问题出在哪？
他上网搜了一下。
女生断联是因为什么？
大众给出的答案是：有新欢了。
李黯看着这条狠狠沉默了。
她这个年纪，估计平时有很多人给她介绍相亲吧？身边应该不缺男人。
一想到她没骚扰自己改去骚扰别人，李黯就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烦躁。
因为明天就放假，李璋今天幼儿园放假格外早，回到家就折腾他的热植，时不时来折磨在沙发上躺尸的他舅。
“舅舅舅舅，我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汤包。”
“又是汤包。”李璋一张圆脸皱巴起来。
他都吃了很久很久的汤包了。
汤包好吃，但是不能一直吃啊。
“不想吃？”李黯看向他。
李璋老实点头。
李黯伸手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给许流年发消息，问她还有什么好吃的。”
李璋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抓过手机，一下就找到姐姐的微信，点进去，发语音——
“姐姐姐姐还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呀？我跟舅舅吃了一个月的汤包了！我快变成汤包了！”
李黯听着他胡说八道。
明明也才吃了十二天汤包。
他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许流年在晚高峰的灿烂车流中堵的生不如死，也是在这时候收到新消息。
她戳开一看。
语音消息？
大平层从来没给她发过语音消息。
说起大平层，好像确实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许流年点开。
车内爆炸重金属音乐暂停，一道脆生生的小孩嗓音冒了出来，问她有什么好吃的。
许流年被圭圭逗笑，也给他发语音：“我还在开车，一会儿给你发。”
又继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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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你舅舅的手机呀，你舅舅呢？”
对着小孩子说话就忍不住变夹子音。
那边很快发来消息：“舅舅说就当他死了。”
许流年：“……”
但她很快就记起来自己冷落大平层几乎半个月这件事。
好好的搞暧昧突然断联确实挺没礼貌的。
许流年最近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她每次一看微信就是工作以至于大平层被新的消息压下去，她一直都看不见，看不见就记不起来，所以就这样搁置了。
真不怪她。
要怪就怪她这个天天加班的破工作吧。
“咳咳，我连续加班快半个月了，真不是故意不找你的。”
这句也是语音。
然后，那边就又发了一条语音消息过来。
“怎么可能有公司天天加班？”
声音怪好听的，在车内放出来立体循环，就显得格外有磁性，许流年浑身上下一下子就酥了，平白无故起了层鸡皮疙瘩。
许流年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截图公司加班通知，自己的最近打卡记录，一齐发了过去。
然后发语音，“别生气啦，我放假了。”
哼，玩暧昧，她怎么可能不会。
对面不知道是在看她发过去的图片还是有其他事，过了一会儿才发消息过来，而许流年正好过拥堵路段，没时间查看消息，一脚油门跟上前车，堵住侧面试图插队的车，顺利进入车流，速度也提了起来。
上高速，更不方便看手机了，许流年专心开车。
直到回家，才拿起手机听消息。
“我为什么要生气？”
干巴巴的一句，明显透露着不高兴。
许流年笑了，给他发了几个自己收藏的店铺推荐他们去吃，然后补充一句。
“我到家了。”
“刚刚在高速，不方便回消息。”
那边又没有回复，许流年估计是刚刚她突然长时间没回消息，大平层心里有点膈应，不想显得自己太上赶着，故意拖延不回消息。
即使看见了也不回，不然多掉价啊。
许流年很能理解年轻人的心态。
于是她也心态很好地换鞋放东西，然后跟爸妈确认回外婆家的计划。
去外婆家得开车两个半小时，礼品什么的已经提前买好，至于外婆喜欢的甜品许流年也抽空午休的时候买了带回来，东西基本上都准备好了，规划了路线，一家人决定——
今晚十点出发，过凌晨下高速！
这样不仅能节省时间多在外婆家玩两天，也能省下高速费。
今天建国同志开车，他早早就下班，把东西都放车上了，所以许流年一回家就马不停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次出门。
到车上，她才开始玩手机。
大平层又发来消息，这次是文字。
时间离她的回复过了半小时。
李黯：既然放假了，明天一起吃饭？
许流年在车后座狠狠沉默了。
她打字回复：我明天就到外婆家了。
李黯：那今晚？
许流年继续打字：我现在，就在车上。
那边就没消息了。
许流年看着车窗外乌漆嘛黑的夜景。
完了，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