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赵令宜心猿意马,好在这家餐厅味道不错,她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豆腐煲还在桌上冒着热气时,赵令宜接到班上班长打来的电话,语气匆忙地告诉她,班上有两个男生在篮球场打起来了。
赵令宜赶紧问有没有人受伤,班长说大家已经把两人分开了,但有个男生手臂擦在墙上,虽然不严重,但出了血。
周末学校医务室四点半就关门,赵令宜嘱咐班长看着两人别再起冲突,她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赵令宜看向对面,肖绎已经放了筷子,见她皱着眉,问,“出什么事了?”
“班上学生打架了。”赵令宜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回学校一趟。”
肖绎也跟着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腕,“别着急,我陪你去。”
赵令宜没拒绝,过了晚高峰,一路上肖绎车开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就开进学校。
车停在学校篮球场附近,赵令宜一下车就飞奔过去,两个打架的男生被隔开,分别坐在篮球架上。
赵令宜先走到受伤男生面前,“手怎么样了?”
旁边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来,“赵老师,他手臂破了……”
男生抬起手臂,赵令宜借着路灯看了眼他的伤口,一道擦伤,破了皮,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还是有些吓人。
肖绎从后面跟过来,握着男生的手臂看了眼,“等会找点碘伏涂一下,没事。”
赵令宜心里松了口气,又看向另一个学生,“你伤了没有?”
男生垂着头:“没有。”
赵令宜这才声音严厉地问,“你们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学生吞吞吐吐地交代起事情经过,两人是在打球时起了口角,互相推搡了起来,谁也不让谁,就动起了手。
要说谁先动的手,受伤的男生也承认是他先动的手,但是对方先骂了他。
赵令宜听了简直没好气,叫其他人先回宿舍去,她带打架的两个学生回办公室。
去办公室的路上,肖绎从车里找出一瓶碘伏,是上回赵令宜买的。
周末晚上的教学楼漆黑一片,走廊上的灯都被关了。
赵令宜摸黑开了办公室门,她打开灯,从肖绎手上接过碘伏,“你到外面等我吧。”
肖绎看她一眼,说,“我帮他涂。”
受伤的男生已经伸出手臂,赵令宜见状只好坐下,清了清嗓子,“你们俩之前有这样的矛盾吗?”
不大的伤口,肖绎很快消毒好,受伤的男生说了句谢谢老师,还在说话的赵令宜抬头看他一眼。
他站在她的办公桌旁没动,听她从“冲动能解决问题吗”到“你们有没有后悔”一路说下去。
肖绎想起他们在车上的对话,她确实是很称职的老师。
没有责备,只有教育。
她和学生说话的模样让他感到有点陌生,这点陌生不是那么难以想象,他还是看了她一会。
最后她让两个学生握手言和,再写一份检讨周一交给她。
两个学生出了办公室一起下楼,赵令宜跟着出去,站在走廊往下看,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走出教学楼。
肖绎走到她身旁,手搭在护杆上。
身后是办公室窗户透出来的光,赵令宜抬起眼瞧他,这个夜晚还真是跌宕起伏,好好的晚餐被两个小孩破坏了,他陪她折腾了半天,还听她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肖绎感受到她的目光,侧眸回视她,“你的工作也不好干啊。”
赵令宜低头转开眼,微一点头,“嗯,现在的学生好难管。”
“我看他们还是听你的话。”
“犯了错当然听话。”赵令宜轻叹,“小孩太皮了,我们以前上学时,哪有人打架啊。”
肖绎转过身,背靠在走廊上,看见办公室门牌上赵令宜的名字,“应该也有。”
“你们班有人打过架?”
“我们班可能没有。”肖绎回忆片刻,“别的学校肯定有。”
这赵令宜当然知道,应道,“青春期都太容易冲动了。”
肖绎笑了笑,赵令宜又抬起头瞟了他一眼,他很闲适的姿态。
天边的月亮若隐若现,夜色让她有一瞬的恍惚,她想起以前实验班在二楼,大课间做完操,她和同学们上楼时,偶尔就会遇见他靠在他们班门口的走廊上。
就像现在这样。
她一晚上情绪忽上忽下,这会忽然多了点勇气,张了张嘴,“那什么,其实我有话要和你说。”
肖绎低头看她。
赵令宜手无意识划着墙壁上的瓷砖,“我们……以前认识的时候,和今天这两个学生一样小,嗯……好像还要再小点。那时的想法都没成熟,至少我是这样。人都是会成长的,我们以前也不熟悉,你如果对以前的我有什么印象,肯定不是现在的我了。”
肖绎等了等,她没接着说,他问,“还有吗?”
赵令宜觉得自己还是词不达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看了她一会,点了点头,“差不多明白。”
肖绎隔了几秒才开口,“刚才你在里面给你的学生讲道理,我一直在听,因为我一直想知道接下来你会说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赵令宜抬起头看他,会说什么?其实她讲来讲去也都是那些道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产生好奇心那么容易,或许因为我第一次注意女生,就是看见你。”他顿了顿,“像你说的,以前年纪小,很多事情还无法判断,就已经过去了。但现在我很清楚。”
赵令宜心一轻。
“不是冲动,和你一样,我也想要一份纯粹的感情。”她正仰着脸,肖绎头突然低下来。
鼻尖相触,赵令宜微微别开脸,“别……这里有监控。”
肖绎直接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进怀里。
比起在车里的虚搂,这回他切切实实抱住了她,手握着她的后脑勺,下巴抵在她头上,手臂在她腰间慢慢收紧。
赵令宜靠在他胸前,两人之间似乎紧得不能再紧,他的体温和心跳透过衬衫传到她脸颊上,让她的脸迅速热起来。
寂静的教学楼,晚风轻轻吹过,赵令宜抬手搂住了他的腰,耳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赵令宜小心翼翼地呼吸着,闻到他身上不知道什么牌子洗衣液掺着他自己的味道,浑身都开始发软,心想完了,以后她每天上班都要想起这晚的拥抱了。
这晚肖绎送她回家后,赵令宜才有空掏出手机看一眼,微信上裴恬已经发来一连串消息。
她来不及看,先给裴恬发了一条:我谈恋爱了!
裴恬立即拨来电话,赵令宜简单地把今晚的过程和她讲了一遍,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裴恬说自己当年那点若有若无的小心思,自动略过了上学时那些事,只说了误会蒋莹映这个大乌龙。
裴恬听完格外惊讶,“没有谈过?那为什么大家把他们的故事说得有声有色?”
“我们是听谁说的来着?”赵令宜问。
“忘了。”裴恬卡了壳,“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是谁传出来的。”
赵令宜不想再纠结这桩陈年迷案,“算了,不重要了。”
裴恬也很识趣地八卦起别的,“真羡慕你们这些空窗期长的人,抱一下都能这么激动,肖绎激动吗?”
“我怎么知道?”赵令宜反应过来,“我没有激动好不好?”
裴恬笑着问,“行了,什么时候让肖绎请我吃饭?五一放假怎么样?”
临近放假的时光总令人愉快,为了腾出五一的空闲,赵令宜一边为了比赛磨课,一边照常备课上课,忙碌之中,很成功地病倒了。
她强撑着上完节前最后一节课,和领导告假,开车回家。
她整个人昏昏沉沉,到家手机开了静音,蒙上被子就睡了。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下起瓢泼大雨,春天雨水格外的多。
她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感觉头更疼了,打开手机时正思考要不要去吞粒感冒药,屏幕上显示有两个未接电话,来自肖绎。
单身太久,生病也不习惯倾诉,她这才想起忘记告诉肖绎一声。
她回拨了他的号码,手机放在耳边,闭目养神。
那边很快就接了,“下班了?”
“中午就回家了。”赵令宜说得有气无力,“肖绎,我生病了,好像在发烧。”
挂了电话,赵令宜继续趴在枕头上睡觉,没过多久,她家门被敲响。
赵令宜勉强在客厅的全身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还算看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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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去给肖绎开了门。
门一开,肖绎直接伸手过来,覆在她额头上,皱眉道,“有点烧,怎么不早告诉我?”
“太困了。”赵令宜浑身没劲,指了指鞋柜,“你自己找一下拖鞋吧。”
肖绎换了鞋,把赵令宜要的粥放在餐桌上,看着缩在沙发里的人。
“体温量了吗?”
“没量。”
肖绎坐在她旁边,拆开新买的体温计,“来,量一下体温。”
赵令宜望着他,“我家有体温计。”
肖绎递给她,“那为什么不量?”
“回来就睡了。”赵令宜接过来放在腋下,“越睡越头疼。”
过了一会,肖绎让赵令宜把体温计拿出来,他看了后说,“三十七度四,低烧,咳嗽吗?”
“不咳。”
肖绎说:“张开嘴,我看看。”
赵令宜重复了一遍,“我不咳。”
“我知道,我看看。”
赵令宜本能地抗拒,“我不想给你看。”
“为什么?”肖绎很有耐心地问。
赵令宜生病中大脑转得慢,实话实说,“谁会张着嘴给男朋友看呢,以后你看见我的嘴唇只会想起我的喉咙。”
虽然这时不应该笑,肖绎还是没忍住笑了,见她看过来,他收了笑,正经地说,“你把我当医生。”
赵令宜还是尴尬,“不行,你别管我了,我吃点药就好了。”
“不用吃药。”肖绎见她不配合,凑过来,手指略微停顿,虎口钳住她的下巴,“你放心,我没有那么会联想。”
赵令宜郁闷地看他一眼,微微张开嘴,肖绎抬高她的下巴,“张大。”
两人脸离得很近,一片雨声里,赵令宜觉得时间开始变得漫长,含糊不清地说,“你还没看完?”
他的拇指轻轻刮过她的下巴,“没事,不用吃药,睡一觉就好了,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他说完,摸了摸她的脸,轻描淡写道,“三十七度四,你脸怎么烧得这么红。”
赵令宜心想这人肯定是故意的,微微侧过脸,扯过抱枕抱在怀里,“不吃药我要难受多久?”
“退烧就好了。”肖绎将她颊边的刘海拂开,“你先把饭吃了,然后喝点热水。”
赵令宜从沙发上爬起来,有点失落地想找个医生做男朋友真冷漠,发个烧都不算病了。
赵令宜头还沉甸甸的,她喝完肖绎买回来的粥,又喝了两杯热水,然后被赶去睡觉。
肖绎在收拾她家餐桌,她实在没力气,心里想着不用说他也会帮她锁门,于是什么都没交代,立刻回到床上,闭上眼逃避头疼的感觉。
慢慢地就睡着了,昏沉之中感觉到有人用毛巾给她擦脸,很舒服,隔一会就有这么一次,她渐渐睡得更沉。
这一觉她什么梦都没做,醒来时头疼的感觉也消失了,只觉得口干舌燥。
天还黑着,她也不知道几点了,打开床边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她记得这个保温杯她之前放在书房,想是肖绎放过来的。
她拧开杯盖,喝了一口,水还是温的,心底忽然有点泛暖。
她想给肖绎发一条消息,哪怕他现在看不到。
床边手机不在,她捧着保温杯去客厅里找手机,还没开灯,就看见肖绎歪在她家的小沙发上睡着了。
他身上盖着外衣,以一种很憋屈的姿势半躺着,腿搁在地上,膝盖磕在茶几上。
他微皱着眉,应该是睡得不太舒服,这么个睡法,他明天起来,肯定会腰疼。
明天是五一假期第一天,他还得去医院上班,赵令宜心疼地想,他回自己家睡就好了。
她走过去刚准备叫他,肖绎忽然睁开眼,他表情一顿,手掐着鼻梁站起来,“怎么醒了,还难受吗?”
刚睡醒,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困倦,他清了清嗓子。
落地窗外一片漆黑,所有的霓虹灯都熄灭了,夜已经很深。
也许是生病让人脆弱,这一瞬间让赵令宜有些感动,她摇头说,“不难受了。”
肖绎绕开茶几走到她身边。
她还没思考他走过来干什么,温声说,“你去床上睡吧。”
肖绎一愣,黑暗里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家只有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