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浔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早上八点,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只剩下一点微亮的太阳光照亮房间。陈浔双臂遮住上半张脸,醒来后头痛就格外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一般。
海啸般的回忆涌入脑海,陈浔反复揉捏着太阳穴,试图想缓解记忆带来的冲击。
太清晰了,太真实了,不可能是梦。
就是从前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鼻尖还萦绕着松针味,不重,应该是昨天晚上他趴在魏之昂身上睡着后,魏之昂把他送回房间里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双重回忆交错着,陈浔脑袋都要炸了,记忆里魏之昂高冷的要命和昨天晚上的这个有半毛钱关系吗。
陈浔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只想起来这么些记忆,也不好推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好先洗漱,刚进客厅就看到厨房做早餐的魏之昂。
“醒了?”穿着居家的T恤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但是眼底泛着乌青像是没睡好。端着几盘早点放在餐桌上示意陈浔过来。
“嗯,你看起来一点不像是在易感期。”
“是吗。”魏之昂苦笑道。
陈浔坐在餐桌旁说道。
“我待会要出去一趟。”
魏之昂有些奇怪的问道。
“必须要出去吗?”
“嗯,今天要去处理一些事务。”说完又莫名补充一句“处理完回来。”
魏之昂无言,易感期的alpha表面再怎么正常,都不希望自己的伴侣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
尽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甚至都没有临时标记,连正常情侣关系都说不上。
陈浔看着他,心想道,魏之昂真的很别扭,明明是自己要求同居,易感期到了连标记都不肯要,还有昨天晚上的记忆,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是别扭。
过了这么多年,性格也是没变。
嗯,一番分析后陈浔更加确定昨天晚上的回忆的真实性了。
“我吃完了,晚上见。”说罢陈浔起身,刚走到门口手腕就被拉住。
魏之昂站在陈浔身后,欲言又止道。
“是很忙的事吗。”
“是啊。”
“......”
陈浔看着魏之昂牵制住他的手腕,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得走了。”
这四个字像是魔咒一样,魏之昂情绪瞬间不稳定,连带着脸上都暴戾的起来。
陈浔手腕瞬间吃痛,手臂发力一拽想要挣脱,魏之昂却单手拽住反手狠狠地把他推在沙发之上。
魏之昂粗暴的呼吸着,一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只手拽住陈浔两只手按置在头顶之上,陈浔的腰拱起着,身子单薄而脆弱,仿佛只要魏之昂稍微发力,陈浔就会被折碎。
“我不喜欢听这四个字。”
“魏之昂,我想听你说实话。”陈浔的身子被压得发紧,呼吸都变得短暂而急促,魏之昂看着陈浔的这幅样子,不由自主的吻上对方,从额头细细密密的吻上鼻尖,最后来到嘴唇,粗暴的一下又一下啃噬着。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都可以说给你听。”魏之昂一双眼睛深情而迷离,可眼神里却发着狠劲。“你想听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反正你就是个骗子。”
“你昨天才答应我,和我重新开始,重新在一起,今天就要离开我。”魏之昂牵制住他的下巴,逼迫陈浔看向自己。
陈浔就这样顺着视角看着他,也不反抗。
“说话啊,今天就要反悔了是吗。”
“魏之昂。”陈浔冷静道。
“你知道我昨晚为什么没标记你吗。”魏之昂扯开陈浔的领子,压制着他不让他能动弹一丝一毫。
“五年陈浔啊,五年,你知道我从那一天起就像死了一样。”
“或许我就真的这样抱着怨恨,遗憾死去,我想过这辈子见不到你。”
“我是好不容易,才和你重新在一起的。”
“我很爱你......你想象不出来的爱......我不想让你觉得这份爱太轻浮......陈浔,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陈浔看着魏之昂,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太承重了,以至于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不想要你的可怜,你的施舍,你信守承诺的义务......我只想要你毫无保留的爱......陈浔,你曾经给过我的......”
“我撒谎,我根本做不到和你重新开始。”
“魏之昂,这对你不公平。”陈浔低头道“抱歉......我现在......做不到。”
陈浔的话语像渗血一样字字刺痛着魏之昂,即使他说的是事实。
陈浔能因为信息素的引导而产生**,而爱意呢?
七年前的爱早就消散在呼啸的风声里,一年又一年的冬日再也没有当年曾存在过的痕迹。
魏之昂像是濒临绝望一般怒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咬上陈浔的脖子,茶花香的气息瞬间喷涌而出,迅速的与alpha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如同两条毫不相干的河流短暂的交汇在一起又迅速的奔流向海洋。
魏之昂略微粗糙的手掌蹭过陈浔的侧脸,他盯着陈浔的两瓣薄而细腻柔软的嘴唇想要不顾一切的,像是爱人一样吻上去,却又就此停止。
陈浔刹那间几乎要晕了过去,强烈的alpha信息素像是撞击一般冲入他的身体,又恐怖的与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发生剧烈的变化,一股热流从小腹部燃烧叫嚣着,勾起缠绵的痒意。
理性迅速丧失着,世界天旋地转,魏之昂的存在被迅速放大,他的嘴唇,他的气息,还有他体温灼烫的温度,都在陈浔的感受下倍数般放大。
魏之昂嘲讽般笑了下,一双大手直接捏住陈浔下半张脸让他直视自己。
“还是看见我就走不动道了是吗。”
陈浔眼角泛起一丝泪花,强制自己不在看向魏之昂。
......
......
......
“你滚吧,你不应该来这。”
“魏之昂,你是不是有病。”陈浔下意识咬破舌头舌尖发着痛,眉头紧锁着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一会要我来,一会要我走,你当我是什么,想来就来就走就走的狗吗。”
“陈浔,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魏之昂淡淡道。
轰隆一下,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如雷贯耳,一瞬间陈浔大脑麻木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想心脏处不轻不痒的扎了个洞,但是却缓缓流出血液,沉默而无言。
我不该回到s市,陈浔几乎麻木的想道。
室内很热,窗外很冷,s市的真正冷的时候还没来临,屋外细雨如针,夹杂着寒气无时不刻都在侵蚀着室内的温度无孔不入。
我不该回到s市,也不应该靠近魏之昂,更不应该坐着白日梦,想着补缺上空白的记忆。
再次醒来时周围的那一片狼藉你是忘了吗,陈浔。
因为魏之昂,就因为眼前这个认识才不到一星期的人就能抛下潜意识的危险不管不顾的放下戒备吗。
太幼稚了,真的。
被一时的告白哄骗到这种地步。
“好啊。”陈浔几乎是立刻马上,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时候告别所有了。
他不缓不重的推开魏之昂,靠坐在沙发上。
魏之昂沉默着,翻身仰躺在一旁一只手臂遮住了他的眼睛。
空气都沉默了,只听得见窗外的雨滴和陈浔离开的脚步身。
离开,开门,再关上。
一声锁门声响起,一切的一切都回归原样。
墙上的时针滴答转,所有的分叉在此刻被斩断,一切的一切回到正轨。
陈浔几乎是冒着雨跑出去的,就带了个手机被人赶出来。
陈浔有些好笑的想,行李箱都被留在魏之昂那里了。
算了,衣服和药物还可以再买,陈浔找了个躲雨的角落坐着手机电量快没了,赶紧打了个车前往之前住的酒店。
原本就只打算在s市待几天就走人,没想到刚来就碰见这么件事,还想着多留在这里几天,陈浔下意识摇摇头,感叹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可以为了魏之昂做到这种地步。
真的,一点都不像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这几天的状态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雨还在下,车还没来,身上已经被淋湿了一半,陈浔用手指腹一下又一下按捏自己的鼻梁根,试图冲散大吵大闹后带来的情绪。
自己是被他灌了什么药吗,从见面那一刻起就和他语言冲突不下三次,陈浔本不是情绪大起大落的人,这几天的冲击算是让他此时此刻身心俱疲。
网约车到了,陈浔上车回到了酒店,随即接通了虞凡的电话。
“喂,虞凡。”
“怎么了我的大老板。谈恋爱谈得开心吗?”
“别提了。”陈浔岔开话题继续问道“事情忙完了吗。”
“对接的工作差不多都完善了,就等老板您一个文件。”
“好,我等会就到酒店,晚点你就过来吧。”
“行行行。”虞凡没个正样子道。虞凡表面上没个正样子,实际上办事准时准点还很靠谱。除了上次喝酒。
“那之后的行程呢老板。您得给个准信,您是为了魏之昂那小子多待在s市几天呢,还是按照原本的安排走。”虞凡说道:“鄙人秉持着中华人民的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美德,建议您按照原本计划走,不要被那小子浪费机票钱。”
陈浔苦笑道回答。
“好。”
“那就好。”虞凡那边像是在开车,陈浔能想象到他带着墨镜打开车窗一手胳膊撑着车窗接电话的样子。
“本来就应该这样,勇敢的面对未来才是唯一解法。”
陈浔关断电话,没多久手机上就显示一条短信。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没做。
郑掿。
“郑掿在陷害你未遂后并未被绳之以法,他在成年后没多久,就试图侵犯一位omega未成年女生,这才入狱。”
陈浔望着那条短信,回复道。
“这三天内申请探监,走之前见他一面。”
对方回复好的,陈浔看着聊天记录,眉眼上挑,戏谑想到。
他还真是死性不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