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解释道：“主管不是刚进来就能当上的，我们也是需要经过选拔。”
姜月倚摆摆手：“没问题，你们可以放心考他，他肯定能过的。”
何叶笑笑：“您先随我来这边，你的朋友就让小袁带去报道。”
两人就此分开，为了以防万一，姜月倚用了绑定道具。
他们可以互相查看对方所在的地点和生命值，这样一来好歹有个保险。
至于联系的话，这里并不禁止联络，只不过要用厂里专门联络的方式和工具。
小袁全名为袁江，他是何叶的助手，可以算是辅主管一类。
“那我叫你什么？”宿易礼貌问道。
“叫我袁江就行了。”袁江话其实并不少，只是上司一直在的时候压抑着，“其实你这种长相很适合去当演员，也会出名的。”
宿易轻笑：“谢谢夸奖，当我其实更想当主管，我一直有个编造剧本的梦。”
“啊，你是想当总制是吗？”
总制就是字面意思，总管一切的制作，包括选出的演员，还有编写出的剧本，以及整个全过程，等等。
“所以何主管刚刚请示的是总制？”
“对。”
据袁江所说，总管以上都有限制，情绪敏感值不得低于45%，而总制的敏感值必须在55%以上。
“我也是听说哈，你不要说出去。”袁江前后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没人才凑到宿易耳边，“我们厂长的敏感值是80%以上。”
“那我朋友那样是多少呢？”
“60%以上吧，具体还要进一步检查才行。”
宿易：“袁哥，我想问问今天还有没有其他高敏感值的人？”
“有。”袁江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听说排名前三名的部门都收到了高敏感值的新人，有一个部门还收了两个。”
这样一来，除去他们两个以外，应该还有四个玩家。
“那一般超级演员这个头衔会有几个？”
“一般都一个吧。”袁江皱着眉头在努力思考，好半天后才说道，“而且并不是每期都有的，这个要看支持率之类的，反正很难。”
“就那个莱恩，你看到过吧，他完全是用生命换来的，成就了自己部门也成就了他的人生，只不过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宿易点头：“袁哥，员工是不是也是要测的，难道就没有高敏感值的员工来吗？”
“怎么可能会有。”袁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是叫——”
“宿易。”
“哦，小易啊，你不要太天真了，现在高敏感值都在当领导人，尤其是一些清闲的领域，其实你朋友来梦工厂就属于很亏的了。”
“怎么说？”
其实高敏感值一个意味着长寿，另一个就是聪明，这类人不仅有如此明显的两个优点，从性格来说，也会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像再生教那种，都是一些超低敏感值，数着日子在倒数的汇聚地，所以这类人做什么都很正常。
“你之前也听到了禁用药剂吧，其实这种东西挺好搞到的，官方根本没有彻底禁止。”
宿易对此很意外，他试着追问。
简单来说就是，这种东西可以短期延迟人的性命，还可以提升人的敏感值，很多人到死也感受不到情感。
于是越来越多绝望之人加入他们，而且这个教会有一个很牛的洗脑方式。
“即使你注射了药剂，你也忘记这回事，进而以新敏感值开始心神新生活，这这可不就是再生吗？”
至于这种东西的弊端也很明显，只要被发现了就会被当众处死，而如此一来群众看到了这一幕，会获得另类的刺激，也是有利于提升敏感值的。
宿易感慨道：“如此一来，这禁用药剂其实还真是一味救助全人类的药，就是多少有些坑底层人啊。”
听到这里，袁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也是高敏感值，你说上一段话的时候还挺感慨的，你是觉得那些人可怜？”
“还好。”
宿易怎么可能老实直说，但谎话确实也没必要，毕竟经过机器检查就知道了。
“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员工这块的工作内容，虽然没有演员那边的那么轻松，但福利待遇还是不错的。”
“要说我们的工作内容，就要从造梦厂这个名字的由来说起……”
造梦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剧目是从梦境里提取出来的，每个梦都有一个梦核只要捕捉到了这个，就有了最基本的剧本。
再通过造梦厂本身的技术，主管及以上的会对此剧目进行修改添加，等一切就绪后，会在一个专门的地方放映出来，而这个时候演员会被投入到这个梦境里去。
宿易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观众看到的其实是虚拟的梦？”
“可以这样理解。”袁江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你的理解能力很好，之前我给新员工解答，还有人说什么梦境可以杀人？又或者超能力乱七八糟的。”
就好比现在的超级明星莱恩确实是死亡了，但大众看到的死相是他意识体的死亡面貌，现实中他身体完好，只是脑部已经完全坏死，内脏也都不能运作了。
宿易提问：“那我们作为员工主要工作内容就是捕获梦核？”
“是的。”
“我有个问题，这些梦是怎么产生的你知道吗？是每个居民都能产出吗？”
“nononono，调查和实验一致证明，梦是一种潜意识，当事人除了在梦中会记得，醒过来就一点也不记得了，而且梦不是每个人都会做的。”
在这世界，梦也和情绪敏感值有关，低于35%的人并不会做梦，而在这之上的，敏感值越高的人做的梦将会越精彩，与此同时，梦核也极难捕获。
另外，敏感值40%以上的，梦的种类都不止一个，它常常涉及多个分类，这个时候部门之间就会开始交易。
常见的是以梦换梦，但也有直接用钱买下的，又或者换取人力的……
宿易点头：“听你的意思，梦核是不是并非每个人都能去捕获？”
袁江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欣赏：“是这个意思，捕获梦核的首要要求就是，捕获者的敏感值要至少高于做梦人的5%，如此一来才不会迷失在梦境里。”
宿易开始举一反三：“既然如此，员工的升职是不是也和捕获梦核的数量或者品质有关？”
袁江点头。
他用何叶进行了举例，一开始竞争主管的人并不止她一个，当时还有两个人，甚至情绪敏感值都比她高上那么一点。
正常来说，主管这个职位暂时还轮不到何叶。
“是何主管你破釜沉舟进了一个高级梦境，她当时只比做梦人的敏感值高出3%，是不到标准的，越高敏感值的梦又越容易迷失，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出乎众人意料，她成功拿到了梦核，当然也不是毫发无伤出来的。
“何主管躺了半个月的医院还连着做了两周的疏导，最后才彻底恢复的。”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全黑色门，袁江话痨的属性也在一瞬间收了起来。
“这是测试室，需要你自己进去，我会在外面等你。”
宿易有些疑惑：“测试室，这是什么？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进去走一遭，再出来就行了。”
他点了点头，推开了门。
刚踏入的那一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任何光亮都没有。
随着他的走动，身侧逐渐出现星星光点，不一会后一颗又一颗的珠子将这个房间照得愈发明亮。
宿易发现并非珠子本身在发光，而是里面的图景因为有颜色，产出了光。
他凑近细细观察了会那些珠子里面的景象，每一个都是自己记忆里的画面，其中还有不少其他副本的场景，当然也有日常的景象。
最后还有一些比较魔幻且记忆不深的画面，大概是做的梦吧。
宿易的步伐加快了不少，好在这个房间并不大，他很快就触到另一端了。
在他返回的过程中，珠子一颗又一颗地碎裂，当宿易再次摸上门把手，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刚进入时的黑暗。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潜力很高！”
他一出来，袁江就兴奋地拍上了他的肩膀。
宿易看向房门中间，本来空无一物的黑色门板上，出现了一个耀眼的白色字母A。
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又或者本来就该给予解释。
袁江道：“这是测试你有没有创作的能力，以及预估你在这里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这个分为F——S级，一般来说只要高于E就行，而超过C则意味着有潜力到总管，甚至总制，B级以上基本稳总管水准，上限很难说。
“你要知道上一个A级还是我们的上任厂长。”
这话的意思……
宿易好奇问道：“我们现任厂长不是A吗？”
袁江摇头：“不是，你可以理解为这个测试的是你对于这行的潜力，我们厂长B，但他敏感值太优越了。”
“这个会自动通知到上面领导，接下来带你认识这里的人也不会是我了，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迎面走来一个卷发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面上始终带着笑。
不知为何，宿易见这人的第一面就不是很有眼缘，他不擅长和这种笑面虎相处，到时候自己被卖了都不知道。
袁江：“顾总管好。”
卷发男点了点头，他冲着宿易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顾斯年，你叫我斯年就好。”
“你好，我是宿易。”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太好吧，我还只是个新员工，你是主管，我还是和袁哥一样叫吧。”
顾斯年摊手：“也可以，我是认为你早晚要到主管的，到时候咱们就是同级了，主管来，主管去的也挺怪的。”
“可我现在不还没到吗？等到了再说吧。”宿易微笑，“您说是吧。”
“哈哈也是。”顾斯年朝着他来的方向走去，“跟我来吧，我带你看看我们的工作模式。”
紧接着，他们坐上了升降电梯，周围都是全透明的，而且在上升的过程中，可以粗略看见每一楼层。
“每一层都是我们的工作区域，当初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到其他人都在工作，进而更有干劲。”
宿易心里了然，原来是为了卷员工的设计。
二三四楼他们没有去看，因为二楼大概是登记处、办公用具维修之类的地方；三楼则是食堂，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分了好几个板块，四楼则是休息室，因为都是各个房间，他看不见里面，顾斯年大致介绍了下，有单间双人间，多人间等等。
两人是在五楼停下的，这层很明显将走廊的存在感淡化掉了。
它只分两个板块，右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办公区域，占据整个面积的2/3，另外1/3是一个个紧闭的房间。
顾斯年解释道：“紧闭的房间代表都在使用，他们正在捕梦，也就是捕获梦核。”
“小袁和你解释过吗？”
“嗯，解释过。”
宿易看不见房间里面，因此他的注意里都在右边，这些人站或坐着，但在他们的右侧统一有个升起的圆柱支架，上面有一个鲜红的按钮，外围罩着一个正发出滋滋作响的电罩。
他的目光被顾斯年察觉到了：“那是弹出按钮，让捕获人强制从梦境脱离的东西，一般用不到。”
“因为有一定副作用”
“嗯，就算能保住一条命多半也成废物了。”
“那为什么还要设置这东西？”
“为了再利用。”顾斯年说这话的时候露出了冷笑，“哦，还因为有的废物怕死。”
顾斯年还在继续解释：“这个大屏幕是用来记录和呈现梦境的，小屏幕是记录进入人的生命体征。”
他说的屏幕并非是像现实那种具体的屏幕，而是办公桌升起的全息影像，分出了两块，一个是四四方方较大的屏，正在播放着什么场景。
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场景也不怎么连贯，一直不停地在变动。
侧边的竖屏是监测体征，最上面是姓名、职务以及敏感值，其他的就是常规的人体特征，除了一个异化值。
“那是监测当事人有没有被梦境影响、感染，超出80%会强制弹出。”
宿易多看了他一眼，这人的洞察力很强，他的视线落在哪里，都能很敏锐地察觉到。
他好奇问道：“为什么？他们被感染会造成什么很不好的影响吗？”
顾斯年淡淡说道：“会污染梦境。”
也就是说为了这个保证梦境能够不被浪费，如果捕获人被影响同化，就会毁掉梦境，这样一来可以牺牲掉人，但保全了梦。
可这么一来，怕死又是什么一说，不是说弹出就会变成废物吗？
他这么想，也就直接问了。
顾斯年淡淡回了句：“可能我指的废物和你想的不一样。”
他没有继续废物这个话题：“每个人在进入梦境前，都会签免责书，上面有一条是最大限度的异化值，你可以不填，也可以填。”
就好比没填的人，除非异化值到了80%才会把人弹出，填了的人就根据这人填写的数值适时弹出。
宿易：“是不是异化值越低，被动弹出受到的影响也越小？”
“可以这么理解。”顾斯年双手一摊，“不过不填的人居多，人一旦有了退路，成功的概率总是没有那些毫无退路的人高。”
破釜沉舟的意义在此具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