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看见任何东西的下,她们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一切声音都在这种情况下被放大,二人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机械运转的声音逐渐响起,有嗡嗡嗡,也有咔嚓咔嚓的转动声,似乎这片区域所有的设备都开始运行了。
骤然间,漆黑的环境中出现了好几抹白光,她们注意到两边的显示器都出现了画面,只是一直停留在空白的波状条上。
她们站在办公区域的电脑前,见状两个人都开始拨弄键盘和鼠标,试图调整画面显现随便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但上空的墙壁角落处的扩音器传来指令。
“请患者离开办公区,回到实验区。”
她们没动。
指令接着播放,仍就是那句话,就连语调都一成不变,只要她们不按照指令说的做,每过五秒后,就会开始重新播放。
“走吧。”贺云书说,“看来我们一直不动,接下来的剧情也一直无法进行,这不利于我们发现更多和这医院有关的信息。”
王小雨点头,毫不犹豫地跟着她的身后,就这样两个人都回到了实验区,与此同时她们身后办公室的门已经缓缓关上。
两人都默契地意识到她们不能再去到办公区了,而在这时扩音器播出来的话也确实发生了改变:“请患者们坐到椅子上。”
她们互相对视,各自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指令很快再次传出:“患者请戴上头盔。”
话音落下,头盔从上方弹下,黑色弹簧条连接着头盔上端,它们降落的位置恰好是她们只需要微微抬手就能将头盔戴在脑袋上,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贺姐,这个头盔我们不能戴!我之前看的过的电影里面,戴上就取不下来了,还会通电、注射一些不明药品之类的,太危险了!!!”
贺云书伸手拍了拍王小雨的手背,正要安抚着说些什么,手中的电话就拼命响了不停。
电话接通后,便是一声嘹亮的哀嚎:“啊——啊——啊——”
贺云书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镇定地询问道:“是小顾吗?你怎么了,别怕别怕,好好说,我们能帮上忙的话一定会帮的。”
对面的人仍就没有恢复正常,在她说完以后出现了一长段时间的沉默,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地哭喊。
只是这次好歹有了说话声:“贺——姐、姐,蔡哥快不行了,你们得接着下一步才行!!啊——”
贺云书在王小雨惊讶的目光下,伸手将头盔戴上了,手机对方的哭喊尖叫声停了。
她连忙追问道:“小顾在吗?我已经戴上了,你能告诉我,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嘛?”
“惩罚、惩罚!!!啊啊我都——”
他仍就无法表达出详细的信息,王小雨在显示器白光的照射下,看见贺云书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手指虚空点了点,她猜对方不是用了固有属性,就是使用了道具。
“小顾,听我说,你冷静一下,慢慢想,慢慢讲,别急……”
她的劝导还在继续,声音在王小雨的耳畔拂过,整个人就像是在趴在软绵绵的云朵上,轻柔地风儿吹拂着她的脸,惬意的舒适使得自己的心逐渐变得平静。
有这种感受的显然不只她一人,对面的顾桢鸣也平静了不少,即使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并不妨碍她们听清。
“贺姐、在几分钟前我们突然听到通报,大致是由于b区的患者不配合,所以要惩罚我们之类的。”
“起初只是很小的惩罚,因为没多久后那道声音就说b区的指令已完成,一直到十分钟前,那道声音始终在重复说未完成,于是蔡哥就提出他来接受惩罚,我去找联系你们的工具。”
“他说完这话就晕了过去,但血不停从他身上不停从他身上流出,蔡哥后来醒了过来,想把自己撞晕过去,但墙壁地面都包裹着海绵,根本晕不了。”
蔡立只好拜托顾桢鸣,只是后者从来没把人劈晕过,他不懂人体穴位,但一直知道后脖颈是很重要的位置,如果一没把握好力道,很容易致死。
他没答应,蔡立浑身都在流血,就那么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他:“小顾、顾、求……求、求你,把我、我、打晕,求求你……啊——啊啊啊!!!”
顾桢鸣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蔡立,连忙跑了过去,将其扶起,他哭着喊道:“哥,哥,你还好吗?哥你坚持住,我再找找,一定会有能联系到他们的方法,你坚持住!!!”
蔡立已然神志不清,他双眼无法睁开,血从闭着的眼睛里不停地流出。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啊啊啊杀了我!”
顾桢鸣实在没办法,他一边哭着求对方坚持,一边用力刮开墙面上的海绵。
即使指甲已经弄劈了,墙壁的海绵上也沾满了指甲流的血,但还差一点就一点。
这是他们两人在最初发现的异常点,只是才挖到一半就出现了那道诡异的声音,紧接着蔡立就陷入了昏睡,然后就一直发展成现在这样。
贺云书听他讲完,眉头紧皱:“这么看来,如果我们这边不按照指令做事,你们就会受到惩罚。”
“是,但我——啊!啊!!”
听筒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顾桢鸣的哀嚎声。
贺云书看到王小雨仍然没有戴上头盔,她什么也没说,他们这些人虽说是队友,但真要有什么危险,每个人都有独立选择的权利。
就好比现在,顾桢鸣要想缓解疼痛,只有王小雨戴上头盔才行,可这东西一戴上,会经历什么,一切都成了未知。
她正想挂断电话,忽然听见对面传来很细微的感谢声:“谢谢。”
贺云书扭头正好撞上王小雨的笑,对方的脑袋上已然多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头盔,但这都不能遮去她那双闪着希翼的眼睛。
“小雨,你这太冲动了。”
笑容在贺云书的脸上只停留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变成了担忧的神情:“我们这片区域,按理说不管如何都应该留一个人不冒险的,这样才不会错过线索,也不会出现后面推动整个进程的时候,因为我们举步维艰。”
王小雨只是冲着她笑了笑:“放心吧贺姐,我同学很厉害的,即使我们真的很倒霉,两个人都嗝屁了,我同学他也一定会带着活下来的人出去的!”
她脸上的自信并不是那种为了安抚人强行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地很相信她说提及的那个同学。
贺云书被感染了,她也笑了笑:“好,那就希望他更厉害些,在我们死亡之前就把我们都带出去!”
“贺姐,小雨妹妹,你们还好吗?”
顾桢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贺云书能够听出来对方的状态显然好了不少,说话间也没有那种大喘气的感觉。
“没事,你刚刚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但又不像是梦。”顾桢鸣努力回忆着那个暂定为梦境的东西,“梦里也是这个都是海绵的房间,一男一女对面站在,他们的耳朵上都带了耳机,但我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我只看见那个男生站着不对,一直盯着那个女生,没一会女生眼睛、鼻子、耳朵就开始流血了,她一直在叫,我似乎成了他,我也很痛,再然后这个画面就消失了,我醒了过来,我的五官确实都流了血,但量很少。”
在他描述完以后,王小雨忽然想起了什么,双手一拍:“我知道了,你多半是进入了以前实验品的回忆里,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和他们共感。”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回忆就是你们这个区域留下的线索了。”贺云书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得弄清楚一件事,他们在进行的实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仅凭盯着女人,就能让她流血甚至死亡。”
顾桢鸣边查看蔡立的状态,边说道:“我刚刚发现蔡哥的身体在逐渐恢复,他大概率也经历了梦境,而且肯定比我看见的东西多,等他醒过来有消息了我再联系你们,你们注意安——”
他还剩一个字没有说完就将电话挂断了,王小雨和贺云书表情都不太好,这种情况一看就是被迫挂断了。
“贺姐,可能只是区域联系的时间限制,我们还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更多信息。”王小雨一遍安抚道,一边想要将脑袋上的头盔脱掉,结果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个头盔仍就纹丝不动。
她苦着张脸,语气里也带着不明显的颤抖:“贺姐、我们的头盔拿不下来了,啊——”
王小雨感觉有冰锥刺入了后脑,她后半脑袋仿佛不再属于自己,意识恍惚间似乎能感受到有手术刀在脑子里搅动。
她的视网膜中已经开始闪烁着诡异的色块,直到那些色块渐渐聚合成幽蓝的显示屏。
王小雨这才注意到原本空白的显示屏,在此刻确实多出了颜色。
在蓝色背景下,有一条绿色曲线正在有规律地波动。
“别乱动。”耳边传来沙哑的女声,“你脑袋还没关上。”
王小雨表情在听到后半句话时完全绷不住了,她哭丧着脸,语气却格外愤怒:“靠!还真是手术刀啊,我还以为是做梦!太不讲医德了,为什么不帮我把它关上。”
“因为关上你就真的要死了。”
王小雨忽然发现不对劲,这种声音根本不是贺姐啊,这人是谁?
她缓缓转动眼球,脑袋却是一下不敢乱动,好在两人挨得近看清了说话的女人,对方一头短发穿着病号服,状态却格外的好,只是太阳穴上的贴片高频闪烁着异常惹眼。
“这是脑波增幅器。”短发女人抬起被电极缠绕的手腕,“我叫林夏,和你一样是实验体,现在听我说——”
显示屏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王小雨的脑袋像是有人用锤子快速抡打,巨大的疼痛令她的喉间迸发出尖叫。
记忆碎片涌入她的意识,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们正在焚烧文件,为首的女人突然掏出手枪,子弹穿透玻璃的闷响与脑浆溅在操作台的画面交织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