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将沈知行送进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室。林柠一路跟随着,直到确认他只是因剧烈疼痛和过度疲劳导致暂时性虚脱,并无生命危险,才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走廊冰凉的塑料椅上。
然而,她深夜出现在停车场,以及随后陪同沈知行急救的画面,还是被无孔不入的狗仔拍了个正着。
天还没亮,舆论的海啸便已席卷而来。
#林柠沈知行深夜#
#林柠疑似插足沈氏婚姻#
#知三当三?林柠人设崩塌#
#沈知行急救林柠在场#
各种不堪入目的标题和恶意揣测的文章配着模糊却足以辨认的照片,瞬间攻占了所有娱乐版块和社交平台的热搜。网友的谩骂、诋毁、嘲讽如同瘟疫般蔓延,她的社交媒体评论区彻底沦陷,私信里充满了恶毒的诅咒。甚至连她代言的几个品牌官博下,都出现了大量要求更换代言人的抵制言论。
“狐狸精”、“不要脸”、“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去死吧”……恶毒的字眼像冰冷的箭矢,隔着屏幕也能将人刺得千疮百孔。
林柠蜷缩在公寓的角落里,手机不断地震动着,屏幕上跳跃着无数个未接来电和消息提示,有经纪人的,有朋友的,有陌生号码的,还有……她母亲的。
她颤抖着手指接通。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母亲杜心梅从未有过的、带着哭腔和极度失望的厉声责骂:“柠柠!网上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忘了你爸当年是怎么抛弃我们的吗?!你怎么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母亲的话,像最后一把稻草,彻底压垮了林柠。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子。她甚至连一句“不是那样的”都说不出口,就在母亲痛心疾首的哭泣声中,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被钉在耻辱柱上,百口莫辩。所有的光亮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的谩骂将她紧紧包裹。她缩在沙发角落,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任由外界狂风暴雨。
两天后。
医院VIP病房内,沈知行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回笼,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虚软让他恍惚了片刻,随即,昏迷前的记忆碎片猛地涌入脑海——停车场、痉挛、剧痛、林柠惊恐的脸、还有他抓住她手腕时那句绝望的乞求……
“林柠!”他猛地想要坐起,却被身体的无力感和监测仪的线路拉扯回去,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守在一旁的助理和老周连忙上前。
“沈总!您醒了!医生!医生!”助理按响了呼叫铃。
“林柠呢?!”沈知行抓住助理的手臂,声音沙哑急切,眼底布满血丝,“她怎么样了?!那天晚上之后……”
助理面露难色,犹豫着不敢开口。
沈知行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他:“说!”
助理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两天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和那些不堪入目的报道,简单快速地告诉了他。
每听一句,沈知行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攥着助理手臂的手指就收紧一分,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他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情形下被他牵连,又独自面对这滔天恶意和甚至来自至亲的误解,林柠这两天是如何度过的!
心急如焚,怒火滔天!
“出院!”他猛地掀开被子,不顾身体的虚弱和医生的劝阻,以最强硬的态度,用最快的速度办理了出院手续。
坐进车里,他甚至等不及回家,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他刻在心里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心沉到谷底时,电话被接通了。
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
但那细微的呼吸声,却让沈知行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疼得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可靠,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林柠,听着。现在,立刻去收拾简单的行李,拿上你的护照。一个小时后,周师傅会到你家楼下接你。什么都不要问,跟他走。”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相信我。”
电话那头,依旧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就在沈知行以为她不会回应时,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哽咽的“嗯”,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一个小时后,周师傅准时接到了一身简单装扮、戴着墨镜口罩、几乎将自已完全隐藏起来、失魂落魄的林柠。车子没有开往任何公司或公共场所,而是径直驶向了机场。
通过特殊通道,周师傅沉默地引领着林柠,直接登上了一架早已准备就绪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
机舱内,灯光温暖柔和。沈知行端坐在舒适的航空座椅上,他显然也刚刚赶到,脸色还有些病后的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那辆轮椅折叠起来,安静地放在角落。
林柠站在舱门口,看着他,像是做梦一样,墨镜后的眼睛红肿不堪,声音沙哑而茫然:“我们……要去哪?”
沈知行向她伸出手,目光沉静而温柔,仿佛要透过那厚重的伪装,抚平她所有的创伤。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没有人能打扰我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