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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吃吗

作者:岁千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副导演跟他们说,琼琚的职业线索就藏在这本路书里。


    虽然他们目前都对那个什么特权没兴趣,但从这么多页的路书里推理出一个人的职业这种有挑战有难度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激起了在场几人的胜负欲。


    除了谈今序。


    就见他无所事事地坐在那儿,象征性地翻了两下路书,然后就停在其中一页上发起了呆。


    努力找线索的江浔阳翻页的间隙看到了旁边一动不动的谈今序,不由在心里佩服这哥们儿竟然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但他也就是心里感慨两句,一到时间,副导演又让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人手一块小白板。


    美名其曰,帮助他们一会儿记录思考写答案用的。


    但其实没什么用。


    准备环节就此结束,琼琚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跟节目组提了不站起来这个诉求。


    光是想到一会儿所有人都坐着,就她一个人站着的场景,琼琚就已经尴尬到不行了,更别说他们还要一个一个问自己问题。


    作为一名常年跟文物打交道的究极i人,琼琚自己说服自己,这里肯定还有比她还i的人,最终提出了让节目组改规则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提议。


    副导演愣了愣,就听到耳麦里总导演跟她说了两个字:“可以。”


    接着,她就笑了笑,温和地回复:“可以,大家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


    进入提问环节,从琼琚的左边开始依次提问。


    冯柒巧率先发问:“你的工作是否需要经常出入文博场所?”


    路书上提供了西川的各大热门景点和特色小吃以及相关的人文背景,再结合之前节目组让她制定南城旅行路线时,特别注明的节目立意和注意事项,提问时带着点对赌成分。


    琼琚:“是。”


    录检之:“工作过程中是否需要拍摄大量照片?”


    琼琚:“是。”


    谈今序顿了顿,稍作沉思:“是否会花大量的时间学习传统技艺,如绳编、油纸伞等?”


    琼琚继续回答:“是。”


    江浔阳眉头一皱:“是否需要进行大量的文字观点输出?”


    琼琚依旧还是:“是”


    蒋愿安:“是否需要经常在室外工作?”


    琼琚:“是。”


    问答结束,看着白板上自己写的关键词,所有人都沉默了。


    可以说,他们问的内容都太相近了,这就导致在有限的时间里,他们甚至没法判断出琼琚到底有没有选择撒谎。


    最后,伴随着30秒倒计时归零的声音,和刚才顺序一样,每个人白板上的答案依次是——考古、考古、文物修复、历史或非遗相关研究、考古。


    江浔阳的答案后面,甚至还画上了一个问号。


    第一轮就此结束。


    节目组让几人调整休息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下一轮。


    第二轮,总结经验,准备大干一场的冯柒巧和江浔阳在看到坛城的路书以及导游是蒋愿安后,直接放弃了挑战,选择和一旁的谈今序一样,原地开摆。


    尤其是江浔阳,看着这本路书上大片大片关于藏传教还有佛法信仰相关的内容后,甚至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他记得,蒋愿安跟他一样是理科生来着。


    所以,蒋愿安学的专业怎么可能会和这些东西有关?


    但受限节目组,最后大家虽然都觉得很匪夷所思,还是纷纷根据上面提供的线索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然后写答案。


    就这么按照路线的顺序,从蒋愿安轮到江浔阳,再从江浔阳轮到谈今序。


    六人的氛围已经从原来的不太熟悉、略显尴尬,试图用做游戏这个幌子来生硬的搭话,到现在彻底放松下来,把这场猜职业的环节变成了吐槽节目组的大会。


    看路书时还会调侃两句负责这站的导游,问问他当时规划路线的心路历程,以此来旁敲侧击地获得线索。


    蹲在角落里的副导演也不阻止,就这么沉默地掐着秒表,时间一到,就开始走流程。


    为此,还被一旁的冯柒巧调侃成了“冷漠的掐秒表机器。”


    嬉皮笑脸的,无组织无纪律。


    琼琚原本紧绷的神经也在欢声笑语中放松下来,但她话本来就不多,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捧着那几本路书在看。


    直到听到有人问——


    “你的工作是否与考古有关?”


    琼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谈今序。


    结果就这么撞进了谈今序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她听到,他说了一声“是。”


    是?


    怎么会是“是”呢?


    他不是最喜欢海洋吗?


    怎么会是“是”呢?


    琼琚的视线落回到关于青城的路书上,耳边,还有来自录检之的调侃声:


    “真的假的啊?刚刚琼琚是不是也是和考古有关来着?你两不会是同事吧?”


    谈今序:“这是你这轮问我的问题吗?”


    录检之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是吧,就这个,这个问题好,反正我也不知道问什么。”


    谈今序淡淡道:“不是。”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录检之故作惋惜地耸了耸肩,表示:那好吧。


    没人发现,琼琚在听到这声“不是”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之后就是轮到录检之和冯柒巧。


    等所有人都被问完一圈,天边的太阳已经西沉。


    副导演跟大家说了晚饭后会通知单采以及一些恋综基本的流程后,就带着几个工作人员离开了。


    录制正式进入自主环节。


    几个人讨论了一圈,最后发现,六个人里,会做饭的和不会做饭的刚好对半开。


    为了避免出现没饭吃的情况,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让会做饭的和不会做饭的一组,不会做饭的就负责在厨房里打下手。


    谈今序问过众人是否有忌口后,就走进厨房开始备菜。


    打开冰箱门,大致扫了眼里面的食材,鸡鸭鱼肉一应俱全,还有新鲜的时令蔬菜。


    准备的倒是齐全,但想了想时间有限,谈今序转身问蒋愿安,“进过厨房吗?”


    他原本想问,会做什么简单一点的菜吗?


    但看到女孩一脸好奇地站在旁边,盯着锅具研究后,就换成了现在这句。


    蒋愿安小心翼翼地回了句:“炸过厨房,算吗?”


    话音落下,蒋愿安成功被谈今序从厨房轰了出去。


    从活动室里找出一副大富翁正打算和大家一起玩儿的冯柒巧刚好路过。


    四目相对。


    冯柒巧:“什么情况?”


    蒋愿安(哭):“谈老师把我给赶出来了。”


    冯柒巧:“为什么?”


    蒋愿安沮丧极了:“因为我说我炸过厨房。”


    冯柒巧:?!


    聪明如冯柒巧,她相信,蒋愿安没说谎。


    但一向会来事的冯柒巧也没当着小姑娘的面说什么,而是直接岔开话题,安慰她没事的同时邀请她加入棋局。


    刚好,冯柒巧并不想带录检之玩儿,就忽悠着蒋愿安陪她一起玩了。


    录检之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一角发了会儿呆,也不在意,之后就从背包里拿出电脑开始回复工作邮件。


    其余三人则是和冯柒巧一起玩大富翁。


    整体的氛围竟意外得融洽。


    一个半小时后,谈今序从厨房走出来提醒他们可以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冯柒巧震惊:“这么快?”


    谈今序点了点头,礼貌又疏离地回:“嗯,不知道大家喜欢什么,就做了几道家常菜。”


    餐桌上,从凉菜到主菜、再到素菜还有汤品,一应俱全。


    折腾这么半天,这伙人实际上早就饿得不行了,纷纷拿起公筷往自己碗里夹菜。


    “哇!这个油焖大虾好好吃~”


    蒋愿安一口咬下去,眼睛都亮了!


    她发誓,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虾!


    “别光顾着吃虾呀,这个,这个季节的笋最好吃了。”


    冯柒巧从自己跟前替蒋愿安盛了碗汤放到小姑娘旁边。


    蒋愿安扫了眼,有些意外地看向谈今序:“这是……腌笃鲜?”


    但还不等谈今序回答,冯柒巧就已经开口了:“你是江浙人?”


    大有一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


    蒋愿安有些懵地嗯了一声,但回完又反应过来问了句:“这能说吗?”


    对面吃着饭的江浔阳听后乐得不行:“说都说了,你才问?”


    冯柒巧来回打量这两人:“这么说,你们都是喽?”


    江浔阳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你猜~”


    谈今序坐在长桌的最右侧,看着他们边吃边闹,没说话,借着夹菜的由头,看了一眼斜对角的琼琚。


    女人安静地吃着饭,有人提到她了,她就礼貌地回一句,然后再继续吃饭。


    但,桌上一共七道菜,抛开冯柒巧这个自来熟到已经带入民宿主人形象的人,给琼琚夹了两三次最右边的菜外,琼琚在每道菜都尝过一筷子后,就再也没动过公筷了。


    “诶?琚琚,你喝汤吗?”


    冯柒巧正在试图和每个人安利这道腌笃鲜。


    琼琚恍神,意识到冯柒巧这是在叫自己,点了点头。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腌笃鲜了。


    上一次吃是在大学毕业前,申城的小姨家,跟小姨说自己想来西川发展的事儿。


    小姨沉默了很久,最后就像现在冯柒巧这样,拿起一只干净漂亮的白色小瓷碗,盛了一碗满满都是料的腌笃鲜递给她,然后温和地对她说了句——


    “喝吧。”


    琼琚接过,第一口没吃笋块,而是夹起笋块旁的咸肉尝了尝。


    跟小姨腌制的咸肉不一样,但也很好吃。


    “怎么样怎么样?”


    在冯柒巧期待的眼神中,琼琚认真地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后,大家帮忙一起收拾完厨房,就各回各的房间收拾起了行李。


    节目组考虑到录制期间,所有嘉宾都只能线上处理工作,为了给他们营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所有嘉宾住的都是单人间。


    且录制期间,节目组并不阻止嘉宾交换联系方式,甚至带头用微信拉了个工作交流群。


    叫【熬夜加班暴富群】。


    至于匿名互动环节,节目组有的是办法。


    谈今序回到房间等节目组喊自己去录单采。


    群里,这会儿已经轮到冯柒巧了。


    一个人大概半小时左右。


    他没急着收拾行李,而是靠在卧室阳台左侧的墙上发呆。


    杂乱的思绪越理越乱,偏偏自己还舍不得剪。


    正委屈着,隔壁房间阳台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道温柔又有些偏清冷的女声从他左边传过来。


    谈今序站在阴影里,下意识就朝她看过去。


    只见琼琚此刻已经换了身更加舒适的衣物,估计是洗过澡了,头发没再像白天那样用一根发簪挽起来,而是随意散着。


    还不吹干。


    谈今序仗着琼琚看不到自己,打量琼琚的视线也愈发大胆。


    直到看见琼琚手里的那袋小零食。


    那袋被琼琚吃掉大半的小零食。


    谈今序思绪卡住,目光不自觉的变得有几分幽怨。


    耳朵里,全是琼琚和某位女性长辈的对话。


    说话的时候又温柔又乖巧。


    明明好像是在聊工作,却有一种娓娓道来,给人讲故事的感觉。


    谈今序的眼眸暗了几分。


    回忆过去,这才发现琼琚从来没有这么跟他讲过话。


    且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他在自言自语。


    女孩只是安静地待在他的旁边,听他说这说那。


    说老林又在班会课上夹带私货,偷偷讲数学;说一食堂最旁边那个窗口的特色菜全是试验品,让琼琚别去尝试,非常难吃;说语文老师今天又在他们班夸琼琚写的字好看,借着练字的由头,让他们抄作文,水作业……


    说了好多好多,最后却换来一句——


    -琼琚:就这样吧,以后别见面了。


    十个字,冰冷又刺骨。


    五月初的京市已经回暖,站在公交车站台等车回家的谈今序却手脚冰凉。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五一放假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耳边的对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琼琚站在阳台上安静地抬头望着天空。


    天空黑漆漆的,一颗星星都没有,但琼琚却看得很认真。


    看累了,就吃两片小零食。


    小口小口、不紧不慢地细细品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火急火燎的敲门声,由于动静实在闹得有点大,就连旁边的琼琚都听见了。


    视线朝谈今序这边看过来。


    看到了正盯着她手里小零食看的谈今序。


    琼琚看了眼手里所剩不多的小零食,眨巴两下双眼,平静地问道:“吃吗?”


    吃吃吃,是他做的饭不好吃吗?


    真不知道这零食有什么好品的!


    可临开口时,却变成了一声不自在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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