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这样，避免他发现不对。”
说完，闻夏掏出记录线索的笔记本，翻到她回忆与周达见面的那一天时写下的细节。
“推荐……点菜……”姜晓霜之前便听她说过一遍了，现在对着本子小声念着，努力记忆对话内容。
见她看得认真，闻夏又道：“不用一个字一个字地背，意思差不多就好。”
“好。”姜晓霜点头，“你这个本子，可以先借我几天吗？”
这个本子自从闻夏穿越到四年前，就一直妥善保存着，她犹豫一下，还是应下：“可以。他明天可能还会出现，你就当他不存在，别太紧张，也别往后看，安心去工作。”
姜晓霜放下笔记本，搓了搓手：“我尽量控制住自己吧……你呢？你明天不是休息吗，还要跟我一起出去吗？”
“嗯，我打算跟着他，看看他都做些什么。”
“这么着急吗？会不会太危险了。”
闻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轻摇头：“我们不能等到他出手的时候再匆忙想办法应对，这样太被动了。现在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徐雅和霍成杰暂时也不在榆城，我们应该趁这个时机，尽可能地了解他。”
“最好，能知道他住在哪里，每天都做些什么。”
姜晓霜最大的任务就是扮演好毫不知情的“闻夏”，其他的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只能叹了口气，叮嘱道：“好吧……那你小心。”
*
不知道对方会在哪里出现，翌日一早，姜晓霜从走出宿舍楼的那一刻便开始尽力控制住自己眼睛不四处乱瞟。在食堂吃完早餐，饱腹感让她从心底生出了些许安全感，如往常一般走出了校门。
闻夏今日特意穿了一身不显眼的深色衣服，在校门边驻足片刻，果然看见昨天的那个身影。男人缓步走向姜晓霜所在的方向，闻夏往下按了按自己的鸭舌帽，又将围巾拽高一些，遮住大半张脸，这才也跟上去。
相距不远的三人朝着同一方向走了十多分钟，直到姜晓霜推门进了店，男人的脚步才逐渐放缓。
他走到店门外，抬头打量招牌，左右瞧了瞧，最后竟在街对面的路边蹲下了。
闻夏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今天气温不高，寒风簌簌，路边几乎没有驻足停留的人，闻夏目不斜视地从火锅店门外走过，也从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经过，最后穿过马路，走进了对面的便利店。
店门推开的瞬间，周身一下便传来暖意，门铃“叮咚”一声，窝在收银台里抱着暖气的老板总算来了点精神，抬眼看来，却惊讶道：“小闻？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我记错日子了？”
闻夏瞥了一眼玻璃窗外，朝他笑笑：“没有，我正好在附近，来买点东西。”
“你是在我这挣钱还在我这花啊，”老板听到这话乐了，哈哈笑了两声，“行，那我给你员工价，打个八折吧。”
“谢谢老板。”闻夏走到里面的货架，再次望向玻璃外，眉心微微拧起。
便利店和男人蹲的位置都在火锅店的对面街上，她在店内根本看不见对方，但刚过完年，许多店铺都正歇业，她刚才扫了一圈，除了餐馆，一时竟没有可以合适的店铺，为了不打草惊蛇，这才先进了便利店。
但她又能在这拖延多久呢？看不到对方终究不是个好的选择。
闻夏分了丝心神注意着外面，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货架上徘徊，迟迟没有出去结账。老板正用手机看着电视，中途跳了广告，他回过神，见闻夏一直没有出来，望向货架，只能看见她的发顶，提高了声音问：“小闻，是有东西找不到吗？”
“……好像没有我喜欢的味道，可能卖完了吧。”闻夏对着前面的一排食物，随口胡诌道。不过想了想，她最后还是拿起一包饼干、面包和水，去门口结账。
还不知道今天要在外面待多久，可能不太方便找地方吃饭，她还是准备些食物比较好。
老板拿起她递来的东西，奇怪地打量道：“这俩还有别的味道？”
闻夏：“……我想买的那个没有，我就换了一个别的。”
老板点头，用扫码枪一个个扫过：“你想要的是什么，你跟我说，我下次多进点货。”
“没事，我想吃的那个口味比较奇怪，可能是我之前看错了以为店里有。”怕热情的老板追问，闻夏又添了两句，“本来也不常见到，可能是不好卖吧。”
听到“不好卖”三个字，老板果然止住了心思，瞥了眼屏幕上的总价8元，“打八折，就收你六块吧。”
“行，谢谢老板。”闻夏付了钱，眼睛一转，又问，“我在等朋友，外面有点冷，我能在店里等她一会儿吗？”
老板很好说话，不出意料地答应了：“行啊。”他还拎起了收银台底下用来搭腿的凳子，“坐会儿？”
闻夏摆摆手，“没事儿，我站着就行。”
这会儿距离她进店才不到十分钟，忽地，余光里出现个黑色的身影，闻夏下意识往店里挪了挪，而那个身影只是在便利店与隔壁店铺的交界处停住了。
男人许是在路边蹲累了，瞧见这边有个水泥墩，便过来坐下了，也没多往便利店内看一眼，仍旧偏头看着对面的火锅店，闻夏刚刚提起的心又缓缓落了下去。
闻夏站在柜台边上，这个位置是个非常安全的角度，她只能看见一截男人的衣服，但足以用来判断他人还在不在，即便他突然转头也看不见自己。闻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板说着话，直到看见黑色的衣服有了异常幅度的动作，她忽然噤了声。
她话说到一半，老板顺着她的方向往外面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怎么了？外面有什么吗？”
“没事，”闻夏提起装着食物的袋子，“我朋友应该要到了，老板，我先走了。”
不等老板应声，闻夏已经推门出去，门铃又一次响起“叮咚”声，扑面而来的一阵狂风，差点将闻夏的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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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帽吹掉。
闻夏稳住帽子，往左边望去，果然看见男人离去的背影，闻夏扫了眼对面的火锅店，姜晓霜已经换上了员工服，正在为窗边的卡座摆放餐具。
即便隔了一条街与一道玻璃窗，她的身形和面容也都能瞧得分明。
眼见三四十米外的男人身影就要消失在路口，闻夏顾不得多想，连忙追上去。
在路口左拐，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中。这条路闻夏没有走过，男人却似乎很是熟悉，七弯八拐地绕进了一条破旧的小巷子。榆大的主校区在老城区，周边虽然翻新过一些地方，但也留下了不少这样老旧的居民区。
闻夏留心记着路，看见男人走进了一个走廊与楼梯间都露在外面的老式筒子楼，然后站在了三楼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门外，掏出钥匙开了门。
看来这应该就是他住的地方。
闻夏拿出手机拍下这栋楼的照片，又在地图上标注出大概地点，同时收到了姜晓霜发来的信息。
姜晓霜：怎么样？他今天来了吗？
闻夏抬头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在路边花坛旁的台阶上坐下，回复她：来了。
姜晓霜：！！！！！
闻夏接着输入：他已经走了，你别担心，安心工作吧。
姜晓霜：走了吗？那你现在在哪？还跟着他吗？
闻夏：嗯，我找到他住的地方了，离得不远。
姜晓霜：看清脸了吗？是不是周达？
姜晓霜：你小心点呀，没被他发现吧？
闻夏：还没，但我觉得应该就是他。
毕竟这个时间这么巧合，前世的周达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而男人刚才从火锅店离开，应该也是因为确认了那是“闻夏”所工作的地方，而“闻夏”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工作，他没必要在寒风中苦等，这才先离开。
虽然到现在也没摸清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她觉得，周达应该还会像昨天晚上那样，再次跟上“闻夏”。所以她也不着急离开，安心坐在路边，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也许是这一路过于紧张，又走了这么段路，她竟真的觉得有些饿了。闻夏掏出面包咬了两口，就着矿泉水咽下，还能尝出几分甜味来。
“小姑娘！”
安静的巷子里忽地传出一声轻唤，闻夏望过去，对面早餐店的老板朝她招了招手，闻夏疑惑地起身过去。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身大约是因为过年而特意穿上的红色羽绒服，在这昏暗的小巷子里瞧着十分扎眼，她说话带着些北方口音，和蔼笑问：“在等人啊？我还要一会儿才关店，在我店里等呗，坐在外头吹风不冷呐？”
闻夏回头望了一眼斜对面的楼，在门边的座位坐下，“谢谢阿姨。”
这小铺子是往上收的卷帘门，暖和不到哪去，但多少能挡住些风。
她这一开口，老板眼睛睁大了些，转头看她，“哟，北方人啊。来榆城上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