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之上,战局陡然生变。
灰衣魔修久战不下,眼见玉音听难以得手,眼中掠过一丝狠厉。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台下那个坏他好事的裴千屿,眼中狠厉更甚。
他没有忘记,就是这个黄毛丫头,在他猝不及防之下让他暴露了出来,这才导致他现在不得不与这两个难缠的师徒对战。
既然玉音听拿不到,至少,也让他出了这口恶气!
只见灰衣男子周身魔气暴涨,竟硬生生震开楚晏如影随形的剑光,身形如鬼魅般变幻,直扑向下方勉强结阵的弟子群。
明虚掌门面色一沉,拂尘挥出万千银丝,化作牢笼欲要阻拦。
楚晏剑势更快,月华银剑后发先至,分化出无数道刀光剑影,如天罗地网,封住魔修所有去路。
然而那魔修竟不闪不避,狞笑一声,任由几道剑影穿透肩胛,带出蓬蓬黑血,去势却丝毫不减。
而一只魔气森然的巨大手印已然凝成,携着化神期的恐怖威压,朝着下方惊惶的弟子们当头罩下。
这一击若落实,数十名精英弟子只怕难逃一劫。
电光石火之间,裴千屿只觉得一股远比之前更精纯、更蛮横的天地之力,将他牢牢禁锢在原地。
这力量源于周遭天地,来自那冥冥中既定的规则。
这种感觉,裴千屿并不陌生,每当天道想让他强制性走剧情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方法控制住他的身体,保证剧情的顺利展开。
之前那些行为,并未真正伤到他的利益,裴千屿也懒得计较,然而,这一次可不一样。
天道这会,可真真正正是想要他命了!“命定女主”一日不死,天命之子都难以受白月光陨落感悟,这天道是迫不及待的想让他走剧情了。
不出所料,就在那一刻,裴千屿的周身灵力瞬间凝固,四肢百骸如同灌铅,身不由己地就要被推向那掌印所落之处。
不。
他不甘心。
凭什么一个人的成长,要用那么多人当气运之子的垫脚石?
为什么偏偏是他要做这铺路的石子?
凭什么他的道途要为他人的辉煌让路?
裴千屿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可是现在的他太过弱小,神识受本地的天道所约束,自身境界才筑基,他有该如何?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压迫下,一种玄妙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那种感觉,是他自己之前从未体会到的。
他还在那个躯体里,但仿佛跳出了自身躯壳的局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视角,看到了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天命轨迹”。
那些一条条的天命轨迹如同无数纤细而坚韧的丝线,缠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他与亓官衡。
而他,正被其中最粗壮的一根,强行拖向既定的结局。
【警告!检测到异常神魂波动!宿主请立即停止反抗,执行最终任务!】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停止反抗?不。
裴千屿福至心灵,不再试图以蛮力对抗那天地伟力,而是将全部心神沉浸入那种玄妙的状态。
他看着那根缠绕自己的天命丝线,将自己的前世今生所有的魂力都化作一柄无形无质的剑,朝着那根丝线最脆弱的一个节点,轻轻一斩。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在裴千屿的感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应声而断。
那强行拖拽他的力量骤然一空,下一刻,他的就身体恢复了控制。
裴千屿的紧绷的心神,猛地一松。
果然,即便是天道,也不能完全做到毫无漏洞。
他这么想着,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裴千屿只觉束缚骤然消失,那股蓄积的力量失控地爆发开来,他身形一个不稳,猛地向侧后方踉跄退去。
而亓官衡,恰好就在他身后,似乎正处于一种玄妙的顿悟状态,眼睛里没有了丝毫的焦点。
“小心!”
裴千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警示,身体受力却无法收住,竟是将亓官衡狠狠地一撞!
亓官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一带,顿悟状态被打断,身形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冲了两步。
就是这两步,让他恰好迎上了那魔掌力量最盛的区域!
亓官衡骇然抬头,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求生的本能与被打断机缘的惊怒交织。
下一秒,意外又至。
只见亓官衡身边突然冒出了耀眼的金光,原本因丹药强行激发而虚浮不稳的灵力,瞬间变得凝实厚重。
之后,他的头顶凝聚出一柄古朴巨剑的虚影,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逆冲而上,悍然迎向那魔掌。
“轰!!!”
巨剑虚影与魔掌猛烈碰撞,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狂暴的能量涟漪四散开来,将靠近的弟子纷纷掀飞。
金光与黑气交织侵蚀,僵持不过一瞬,巨剑虚影便寸寸碎裂。
毕竟亓官衡只是金丹,与化神期差距如同天堑。
但他这搏命一击,终究是抵消了魔掌大半威力。
残余的掌风落下,首当其冲的亓官衡鲜血狂喷,浑身骨骼不知断了多少,如同破败的沙袋般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生死难料。
而裴千屿,因那一撞的反作用力和能量冲击,也闷哼一声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数丈之外,脏腑震荡,喉头腥甜,却强忍着没有吐血。
【警告!剧情严重偏离!气运之子生命垂危!宿主行为已触发反噬!抹杀程序启动倒计时:十、九、八……】
系统的声音冰冷无情,裴千屿心中却异常平静。
他感受着那试图剥离他生机的冰冷规则之力,方才斩断天命丝线的那柄剑再次于识海中凝聚。
然而这一击下去,系统的声音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开始冷静地倒计时。
到此为止了吗?
摆脱了挡刀的命运,却要迎来直接被抹杀的结局吗?
但他不后悔。
即便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纵是魂飞魄散,也绝不做他人垫脚之石。
就在倒计时数到“一”的刹那。
一股阴冷强大的神识,突然密密麻麻地笼罩了他。
这股神识带着一种另类的规则,却并非强行对抗那抹杀规则,而是以一种极为巧妙的方式,竟在裴千屿的识海里,瞬间建起一层薄如蝉翼、却又难以撼动的壁垒。
【……错误……规则干扰……目标锁定失效……】
系统的倒计时骤然中断,声音变得扭曲而混乱,最终彻底沉寂下去,那冰冷的抹杀力量也随之消散。
裴千屿咳出一口淤血,却感觉神魂前所未有的清明与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怒喝。
一道赤红流光自青云宗深处疾射而至,化作一名身着火红长袍、面容威严的老者。正是镇守宗门禁地的赤阳老祖!
“何方魔孽,敢犯我青云宗,当我青云宗无人不成!”
赤阳老祖的出现,成了压垮魔修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陷入缠斗的灰衣魔修见状,心知事不可为,怨毒地回头看了一眼,嘶吼道:“撤!”
他猛地掷出一枚漆黑的魔珠,大片大片的灰雾瞬间笼罩大片区域。
赤阳老祖并没有去追他们的打算,毕竟比起追这些已经不成气候的魔族,眼下的事情显然更加的重要。
待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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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掌门与赤阳老祖联手驱散魔雾,场中除了几具低级魔修的尸体和一片狼藉,再无别的东西。
大战,戛然而止。
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战场。
魔族已退,现在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许多道目光,或明或暗,或惊疑或审视,落在了刚刚挣扎着坐起的裴千屿身上。
刚刚不止一人看到,裴千屿在莫名其妙的一番动作后,突然在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下,直直地往后撞去。
亓官衡躲闪不及,才会暴露在灰衣魔修的魔掌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裴千屿这番行径,和谋杀同门有何区别?
裴千屿擦去嘴角血迹,迎着那些复杂的目光,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脸色苍白,衣衫染血,身形甚至有些摇晃。
“木苏烟,”刑律堂长老看向他,语气阴沉,“你方才对亓官衡,为何要做出此等行径?”
虽然是疑问,但他话里表现出是,分明是质问。
听到长老的质问,弟子们都纷纷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裴千屿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他们心中也在暗自思索,莫非是木苏烟嫉妒亓官师兄的天赋,趁此机会下黑手?
但裴千屿没有立刻回答。
只见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味,目光却越过刑律长老,落在了不远处。
明虚掌门正半跪在地,以精纯灵力护住亓官衡心脉,那位天之骄子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周身灵力紊乱,显然伤势极重。
伤了这位气运之子,并非他本意,但是,亓官衡的确是为他所累。
被天道选为气运之子,并不是亓官衡的过错,天道选中他去为亓官衡挡剑,亓官衡本人更是一无所知。
裴千屿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清楚地知道造成他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自然不会对亓官衡无关迁怒。
但方才他所做所为,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中缘由,却难以告知他人,而且,亓官衡因他受了重伤,本就是事实。
思来想去,裴千屿选择了沉默。
长老见他不言,更是认定了他心虚,脸上厌恶更甚,正要给他这番残害同门的行为做个定义下处罚,就听一侧的楚晏缓缓开口。
“我这弟子修为低微,仓促之间难以掌控力道,且魔掌威压之下,身形动作难免变形。”楚晏垂下眼睫,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若木苏烟心存恶念,大可自行躲避,何须留在原地,硬受冲击余波,落得如今这般伤势。”
众人抬目望去,看到裴千屿一身的血迹和苍白的面容,也都沉默了一下。
他确实也受伤不轻。
而且楚晏此言有理,如果裴千屿真想害亓官衡,完全可以自行避开,那魔修的一掌落下,依旧会落在他身后的亓官衡身上。
场面一时僵持。刑律长老脸色变幻,还想再说什么。
“亓官衡自有掌门与诸位长老救治,但事态未定,就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如此认定下罚,未免太过苛责。”楚晏没等他说话就打断了他,视线转向明虚掌门,“师尊以为如何?”
明虚掌门听到楚晏的话才抬起头,面容带着疲惫与凝重。他深深看了裴千屿一眼,良久都没有说话。
片刻后,明虚掌门缓缓开口:“晏儿所言有理。今日之变,魔族乃罪魁祸首。一切事宜,待安抚好伤员,再行详查。至于木苏烟……”
他略一沉吟,“暂且收押至天绝崖,没有命令,不得外出,待亓官衡伤势稳定,查明原委后,再行论处。”
这个说法一出,算是双方各退了一步,于是两边都不说话了。
随后,便由两名刑律堂弟子上前,神色严肃地对裴千屿道:“木师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