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莜莜几乎每年都要经历这么一场高烧。
头痛如同细密的针扎,浑身虚浮无力,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她照例服下药,灌了杯热水,便将整个人埋进被窝,在昏沉中睡去。
这是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养成的习惯。在孤儿院那会儿,孩子多,顾不过来。有时她半夜发起烧,默不作声地硬扛,等到第二天被尹姨从被窝里捞出来时,浑身早已被汗水浸透,滚烫得像个小炭盆。
她已经习惯了独自捱过这些。
高烧让身上的皮肤阵阵发紧、疼痛。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薛莜莜难受得动弹不得,也懒得回应。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会敲这扇门的不是房东就是来收水电费的,通常敲一阵没人应,自然就会离开。
可今天,门外的访客却格外执着。
那敲门声持续着,到最后,竟清晰地敲出了一段富有节奏感的打击乐。
薛莜莜的眉头打成死结。
“咚咚。”
“开门。”
“咚咚咚。”
“开门呀。”
“咚咚咚咚咚。”
“怎么还不开?”
……
这下,不仅是打击乐了,改成说唱了。
薛莜莜:……???
杨绯棠怎么会来?
阿寻站在楼梯外,看着敲门给自己敲嗨了的杨绯棠一阵阵尴尬,借口要抽烟,下了楼,假装不认识杨绯棠。
她家小姐,身上有一股子奇异的细胞,能轻易地让身边的人脚趾抠地,当场社死。
当不胜其烦薛莜莜大力一把拉开门的时候,一阵子寒风裹了进来,她披头散发黑着脸对着杨绯棠。
薛莜莜烧了一整天,除了几口水,粒米未进。她双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泛着白。
而站在她面前的杨绯棠,一身貂绒裹得严实,领口蓬松的绒毛衬得她面若桃花。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薛莜莜那一股子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卸了大半。
杨绯棠:“怎么烧成这个鬼样子?”
薛莜莜:……
怒火再次燃起。
薛莜莜给了她一个后脑勺,转身径直进向卧室,继续掀了被子,躺下了。
这下,杨医生断定了,这并不是想逃班。
杨绯棠随手带上房门,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薛莜莜租住的这间公寓狭小通彻,一室一厅一厨,总共超不过四十余平米,一眼便能望尽。然而,更令她讶异的是,这里竟寻不见半点女孩子家常有的琐碎装饰——没有玩偶,没有相框,没有零零碎彩的小物件。墙壁、天花板、家具,都是一片毫无生气的雪白,冷寂得像一座雪洞,一片荒原。
“多少度啊?”
杨绯棠一边洗手一边扭头问,她真的是自来熟,一点都没有一个“客人”的自觉。
薛莜莜死人一样,不动不回答。
杨绯棠擦干手,把貂皮脱下,扔到了沙发上,她走进了卧室。
卧室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幽邃。空气中蒸腾着苦涩的药味,几乎令人窒息。
她缓步走到床边,俯身,将自己微凉的手背轻轻贴上了薛莜莜的额头。
那刚从室外带来的清凉,触在滚烫的肌肤上,竟带来一阵意外的舒适。薛莜莜在混沌中贪恋这片刻的凉意,便没有挣扎。
“妈呀,这么烫,不是天才么?别烧坏了。”
薛莜莜:……
这人说话是一贯的不中听。
用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也没有见烧坏。
薛莜莜一味地闭着眼睛,不理会,当然,这也不影响杨绯棠的聒噪。
“去医院了么?”
“我看你烧的脸都凹进去了。”
“吃东西了么?怎么就一杯白开水啊?还不热?”
……
过了一会儿,世界终于清静了。就在薛莜莜的意识即将沉入混沌之际,一股凉意蓦地落在额头,将她强行拉回。她倦怠地睁开眼,对上杨绯棠含笑的眸子。
“你家里居然没有凉凉贴?”
“用毛巾敷一下试试,会不会好受些?”
的确好了一些。
浸满凉水的毛巾暂时镇压了太阳穴后方的疯狂鼓噪,剧烈的头痛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几分,让薛莜莜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稍松弛,她抬眸看向杨绯棠。
昏蒙的光线里,杨绯棠是唯一的焦点。她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得玲珑有致,垂首探问时,几缕青丝不经意滑落颊边,眸子里流转着细碎的光,像是把所有的星光都揉碎在了眼底。
就连屋子里的药味好像都被驱散了,满满的都是杨绯棠身上的香气。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会让人大脑变得迟钝。
薛莜莜怔怔地看痴了。
杨绯棠将她这副痴痴的模样尽收眼底,目光掠过她苍白憔悴的脸颊,不由轻轻一叹:“小可怜。”
至此,她心中再无怀疑。
薛莜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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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病了。
病得如此之深,竟连心神,都全然沉溺于自己的美貌之中,难以自拔了。
当杨绯棠把温度计递给薛莜莜的时候,薛莜莜这才回过神来,因为发烧,浑身都是烫的,所以她感觉不到脸颊是不是又升温了,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不能做模特了。
杨绯棠倒是很诚实,“我以为你装病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病了。”
薛莜莜:……
这人,真的是有能把病人起死的程度。
本来,今天于薛莜莜来说,是十分平静空白的一天。
她可以躺在床上一整天,什么都不用做的。
可杨绯棠打破了这一切。
“再测测体温,我看看多少度。”
“那个表情干什么?要是不测,我带你去医院,阿寻就在楼下,我俩给你扛下去。”
“嗯,这才对了。”
“……不是,等等,这都快三十九度了,你吃的什么药?!”
薛莜莜搁在床单上的手无声攥紧,指节微微发白。
杨绯棠却浑不在意,只顾皱着眉翻看手里的药盒,小声嘟囔:“这药真的对症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转过头,“对了,你吃过饭没?生病可不能饿着。”
薛莜莜抿紧嘴唇,极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杨绯棠起身去厨房转了一圈,打开冰箱的瞬间简直叹为观止,这哪里像个家,简直比酒店的迷你吧还干净。
她若有所思地回到床边,一边拨通阿寻的电话,一边打量着床上那人。
薛莜莜刚才还黯淡无光的眼睛,此刻已燃起灼灼杀气。
杨绯棠笑眯眯地问: “你知道生病的时候,吃什么好的最快么?”
薛莜莜盯着她那张明媚的脸,牙根痒痒,想吃了她。
“今天你可有口福了。”她语调轻扬,带着几分自豪,“将由本米其林在逃大师为你亲自服务。”
说着,她拨通阿寻的电话,干脆利落地吩咐:“去买几包方便面回来。”
薛莜莜的视线如冷刃般剜来,几乎要在她身上戳出两个透明的窟窿。
电话挂断,杨绯棠坦然迎上那道几乎凝成实质的目光。她悠闲地交叠双腿,指尖漫不经心地绕开发丝,笑盈盈地点头:“哎,我也好久没吃泡面了,一会儿也勉为其难地陪陪你吧。”
说完,她吞咽了一下口水。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吃。
薛莜莜拳头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