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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叶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雨下得更密了。


    像是无数冰凉的针,无声无息地扎进滚烫的心口,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杨绯棠一口气跑到桥中央,扶着湿漉漉的栏杆大口喘息。雨水模糊了视线,她胡乱抹了把脸,焦急地环顾四周。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雨雾里,方才瞥见的人影都在,唯独不见了那惊艳的一抹。


    雾气愈发浓重,桥与人都像浸在梦里,似真似幻。


    她怔在原地,心底那点灼热的期盼,被这漫天冷雨一寸寸浇熄。难道刚才那一眼,是她的错觉?


    “祖宗啊,你怎么跑这么快?”


    萧逸喘着气跟上来,手中的伞匆忙倾过,遮住她湿透的肩头,“到底看见什么了?天这么冷,连伞都不打!要是感冒了,叔叔那儿我可不好交代。”


    被她这样一说,杨绯棠才后知后觉地冷起来。


    寒风像一层层冰薄的刃,悄无声息地剥开她心底最后一点温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


    雨水还在下。


    嘀嗒,嘀嗒……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倾泻而下,薛莜莜仰起脸,任由这暖意包裹住冻得发麻的四肢。水珠滑过肌肤,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流。


    嗡嗡——


    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起来。


    接起电话,那头是萧博刻意压低的声音:“莜莜,我刚听表姐说,她正陪杨家的那位千金在咱们学校附近挑人,这会儿就在街道口。你要不要……过去露个面?”


    薛莜莜语气平静:“谢了。”


    没说去见,也没说不去见。


    含糊不清的回答,让挂了电话的萧博有点懵。


    温热的水流滑过面颊,薛莜莜睁开眼,望向窗外沉沉的雨幕。雾气弥漫的玻璃上,仿佛又映出那张面孔。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在镜面晕开一小片清明。唇角无声扬起,一个名字从唇齿间溢出,轻得像一声叹息:


    “杨——绯——棠——”


    那语调缠绵悱恻,宛若情人最亲昵的低语,却又在尾音里,藏着一丝凉意。


    ***


    杨天赐从印尼风尘仆仆地归来,航程的疲惫尚未洗去,心中最惦念的便是他的宝贝女儿。


    西装都没来得及换,他就靠在办公桌边松了松领带,听手下人汇报。


    秘书朵兰语速平稳地说:“小姐上周去了三次美术馆,见了两位策展人;周二和萧家千金在Maison Sushi用了午餐;周三……”


    杨天赐抬手打断,眉梢微挑,“她这周没组局?没叫那群朋友来家里闹?”


    “没有。”


    “那购物呢?”


    他身体微微前倾,“Hermès上周不是到了新季单品?她没去挑?连卡佛的VIP预展她不是每年必去?”


    “小姐这个月...还没去过商场。”


    杨天赐微微蹙眉,朵兰继续说:“她好像发现了监控。”


    眉毛瞬间打成死结,杨天赐看向朵兰,“好像?”


    刀子一样的目光,瞬间让朵兰颤抖一下,不敢再多言一句。


    ……


    奢华的餐厅里,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于满桌珍馐之上。黑松露与鱼子酱的矜贵气息交织,银质餐具与骨瓷餐盘熠熠生辉。


    杨绯棠漫不经心地拿起一串通透欲滴的高冰翡翠,在指尖把玩,嘴角轻轻一撇:“爸,你也太夸张了吧?我就随口说了句喜欢翡翠,这都第几串了?又是拍卖会上砸来的?”


    杨天赐笑眯眯地望着女儿,眼中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温声道:“只要你喜欢,就值得。”


    一旁的素宁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头。她向来不赞成这般娇惯女儿,却也只是默然垂下眼帘,将未出口的话语敛于一片寂静之中。半响,她推开餐具,先行回屋了。


    杨绯棠偷偷看了看妈妈的背影,压低声音:“爸,妈要过生日了,你怎么没给她带点礼物?”


    杨天赐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眸中的温情悄然褪去,覆上一层薄冰:“哪年没为她备礼?可有一件能入她的心?”


    她真正想要的,他终究给不了。


    二十多年了,既然给不了,又何必强求。


    杨绯棠轻轻抿了抿唇。杨天赐侧目端详女儿,不过半月未见,她出落得愈发夺目。不同于寻常千金温婉清丽的气质,杨绯棠生就一副秾丽妩媚的骨相:肌肤如玉,眼尾微挑,流转间自带三分潋滟;唇不点而朱,笑起来时如玫瑰初绽,明艳不可方物。


    他心底倏地软成一片:“棠棠,爸爸听说……王聪一直在追求你?”


    这些年来追求女儿的人络绎不绝,杨天赐从未放在心上。唯独王聪不同,不仅是王家与杨家世代交好,产业上互为倚重,那年轻人更是个宽肩长腿、眉目舒朗的俊逸人物,言谈举止也从容得体。论门第、品貌,确是一等一的匹配。


    纵然在杨天赐心中,世上无人能真正配得上他的珍宝,但若退而求其次,王聪倒也……马马虎虎。


    杨绯棠闻言,笑盈盈地放下那串翡翠,纤指轻点下颌:“怎么,爸爸也要学那些老古板,搞商业联姻了?”


    这丫头的一张嘴,向来不饶人。


    杨天赐无奈低叹:“你明知爸爸从不这样想。我只愿我的棠棠能觅得真心人,不论家世贫富,只要你中意,爸爸绝无二话。”他挑眉轻笑,“再说,爸爸这么奋斗,为的是什么?怎么会舍弃你的幸福追求那些虚无的东西?”


    杨绯棠嫣然一笑,亲昵地将头靠上爸爸肩头。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亲密的父女。


    杨天赐满足地抚过女儿柔软的长发,语气温和如初:“听说……你最近在忙着找人?”


    杨绯棠倏地坐直身子,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答应过慢慢不干涉的。”


    “爸爸不是在干涉你,是在保护你。”杨天赐无奈摇头。女儿虽然聪慧伶俐,但终究涉世未深。这世上的人戴着什么样的面具,接近她的人怀着怎样的心思,她真的能分辨清楚吗?他只怕掌上明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杨绯棠神色稍缓,语气却仍带着不悦:“爸,我不喜欢时刻被盯着。这样让我很不舒服,我——”


    她还想争辩,但杨天赐只是淡淡地瞥来一眼,那眼神如同无形的刀锋,瞬间斩断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


    空气骤然凝固。


    杨天赐的目光始终锁在女儿身上,那长久的、沉默的注视,仿佛一场无声的审判。


    杨绯棠一点点低下头去。她拿起刀叉,机械地锯割着盘中的牛排,金属与瓷器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杨天赐这才展露笑颜,又宠溺地补充着:“棠棠,你要知道,爸爸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如果让我发现有人敢伤害你,我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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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轻饶。”


    杨绯沉默。


    这丝毫不影响杨天赐的心情,他轻松地吃着牛排,问:“对了,你要找什么人?需要爸爸帮忙么?”


    “不用。”


    ……


    事实证明,杨绯棠想找一个人,并不难。


    而那天烟雨朦胧中的惊鸿一瞥,也并非幻觉。


    此刻,与薛莜莜一同前来的,还有另外两位女孩。


    尽管附近的监控捕捉到了杨绯棠想要寻找的身影,可那日雨势滂沱,画面模糊难辨。凭着那张不甚清晰的影像,贴身保镖阿寻最终找来了这三个人。


    她们无一不是身姿窈窕,高挑出众,光看背影,好似一人。


    阿寻分不出她们三人谁是照片里的人,又找了很多人分辨,大家都看不出来,所以才把三人都带了过来。


    此刻,三人皆按要求身着白色长裙,静立于别墅宽阔的厅堂之中。挑高的空间被水晶吊灯映照得金碧辉煌,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诉说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


    同来的两个女孩既紧张又好奇,趁着等待的间隙低声交谈:“到底为什么找我们来啊?”


    另一个摇摇头,眼里却闪着光:“不知道……但这地方真的好漂亮。”


    相较于同伴的兴奋与忐忑,薛莜莜显得过分平静。她的目光从容地掠过厅内每一处陈设,最终定格在壁炉上方那幅一家三口的油画上,当看到上面一手搂着杨绯棠的素宁时,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咚咚咚——”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清脆而富有压迫感。


    身旁的两个女孩顿时紧张起来,一个深吸一口气,另一个不自觉地攥紧裙摆,慌忙整理着鬓角的碎发。


    唯有薛莜莜,依然平静地直视着前方。


    杨绯棠走出来的那一刻,整个客厅仿佛为之一亮。


    她穿着一袭法式碎花长裙,裙摆随着步伐摇曳,宛如携着一阵初夏的花香翩然而至。然而花朵是柔媚的,她却截然不同,眼尾上挑,红唇微勾,不笑时已足够夺目,此刻更添几分逼人的张扬。


    面对眼前阿寻和许多人都无法分出的三个女孩。


    杨绯棠没有片刻的犹豫,她径直望向薛莜莜,踩着清脆的高跟鞋声,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这一刻,薛莜莜已在脑海中预演过千万遍。她曾透过照片端详,亦曾在远处窥视,自以为对杨绯棠的每一寸光芒都了如指掌。


    可当那脚步声渐近,当杨绯棠真正携着一身馨香逼近眼前时,薛莜莜的心跳还是失控了。她望着对方含笑的眼眸,呼吸间萦绕着那股柔软而侵略的香气,分明是来报复的,却在这一刻荒唐地滋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掐住杨绯棠纤细的脖颈,将她重重按在墙上,然后吻上那双上扬的、诱人又刺目的唇。


    杨绯棠的脚步倏然顿住。


    她怔怔地望着薛莜莜,眼底闪过一丝未来得及掩饰的诧异。


    这些年来,围绕在她身边的追求者不计其数。大胆示爱的、含蓄守候的、男人、女人……她早已见惯不惊。


    可像眼前这样——毫不掩饰,近乎直白地,将欲.望写进眼神里的,却是头一回见。


    这位这是……


    想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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