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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衍木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大,卷起了地上细碎的沙石飞尘,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很快,太阳被乌云挡住,蓝色的天一点点变成灰黑色,看着就是要下雨的前奏。


    连衡抬头看天,明明是算好的日子,却不知为何,忽然就阴了,还阴得格外彻底。


    他身边穿戴整齐却还没来得及下矿的工人们面面相觑,虽然因为老板在没有说话,但眼里、脸上却无一不透露出明晃晃的犹豫,甚至是抗拒。


    天气预报分明是个晴天,可他们刚来矿边,天就阴了;


    南欢县一连七八天的大太阳,却在他们准备下矿井时——阴了。


    看这架势,似乎还要下雨哩!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不光是矿工,连衡也这么想。


    倒不是因为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而是因为……好吧,说起来也的确跟这事有关。


    虽然他不信也不怕,但只要周围这些本地人信,开矿一事就只能后延。


    眼见浓厚暗沉的乌云逐渐向他们袭来,连衡按捺住内心隐隐的烦躁,招呼道:“大家都先回去吧,现在天儿不好,等这阵……”


    本来他想说等这阵雨过去了再开工,但一看手表都已经下午两点了,干脆改口道:“开工时间另外再说吧,大伙儿先回家好好休息两天。”


    肉眼可见的,矿工们表情松快多了。


    “谢谢连总。”工人们声音里皆透出逃过一劫的庆幸。


    等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后,总助覃利走过来,道:“连总,刚才谢总来电,说他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连衡一听就蹙起眉:“谢淮林还是谢淮风?”


    覃利顿了下,才回答:“是谢家二公子。”


    谢淮风?真是个麻烦。


    不过他怎么会突然过来?


    连衡心道:若不是还欠他哥谢淮林一个人情,此次开矿,他是绝计不会答应同谢淮风合作的。


    “覃利,你亲自去一趟,把小谢总接去南欢酒店。”


    “是。”覃利一点也不意外老板决定。


    南欢酒店位于南欢县中心,是这个县城里最好的酒店,却也是最堵车的地段。但连衡并没住在那儿,他在矿山下的村子里就近租了一户人家。


    离得很近,走快点二十分钟就到了。


    连衡走到租住人家门口时,雨还没下,但风却更大了,头顶的乌云也更黑了。


    “呼——呼——”


    风把乌云送到了山脚下的村子上空,云层里不时划过几道紫黑色闪电,但从始至终却一直不曾打雷。


    连衡推开院子大门,“噼啪”一声,院里梨树掉了一节树枝在地上。


    就在他正前方。


    梨树枝摔在地上,摔成了三段,其中一段正好被风吹来到他面前。


    连衡猛地停下脚步,盯着那一小段梨树枝看,手放在门把上没松。


    “回来啦?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呢?”小院主人,练阿婆拿着一个竹筛,笑盈盈地从屋里迎出来。


    这个院子在村子的最边上,是整个村子隐私性最好的一处,除了连衡和总助覃利,连氏和谢氏派来的两个项目经理也住在这里。刚才下山路上,连衡让他们去跟国土资源部负责这座玉矿的相关人员对接去了,是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阿婆,他们事情还没忙完,要晚些才能回来。”连衡嗓音平淡,回答过老人家问题之后才问道,“这里经常这样吗?突然间天就阴了?”


    “少见哩!这怪天气特别少见哩!老天看着就让人心里毛毛的!”练阿婆把竹筛放在堂屋门边的架子上,看他还杵在原地,忙道,“你快进来快进来!下雨天不进屋会惹得山神不高兴的!”


    “山神?”连衡愣了下,“之前怎么没听您说起过?”


    “那是因为啊……”练阿婆回忆起从前,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半晌后才轻笑着告诉他,“我们山神只会在下雨天出现。”


    “这是为什么?”连衡不解。


    莫不是下雨改变了一些环境因素,致使出现了一些特定的东西?就像海市蜃楼那样的景象吗?


    但练阿婆显然没有继续给他解惑的意思,只摆摆手重申道:“我这老婆子哪知道那么多?你就记住,我们这九欢山啊,雨天都是留给山神大人的。”


    留给山神?


    为什么她要说‘留’?


    但看练阿婆重新拿起了竹筛,连衡识趣,也没再追问下去。


    半刻钟不到,村子果然开始落雨。


    连衡站在二楼东侧房屋窗前,这扇窗开的位置巧妙,沿着圆弧形的墙体,窗子视野尤其开阔。既能一扫而清院子里,又能看到院子外好远的地方。


    雨不大,淅淅沥沥像珠子一样落个不停,头顶乌云重重,一团一团挤在一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是十足的大雨之象。


    连衡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从他推开院子大门,那段梨枝从树上掉下来,摔到地上摔碎……他心底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也许心理作用影响,他右眼皮也跟着乱跳起来。


    真是奇怪。


    也诡异。


    树叶哗啦作响,连衡寻声找去,窗子右侧的竹林里出现了一抹扎眼的白。


    白色??


    他盯着看了两秒,颇有些惊讶:“是狐狸?”


    这山上还有狐狸?


    狐狸两条前肢趴在一根细长的竹枝上,狐身环绕着翠绿色的竹干,蓬松柔软的白色尾巴轻柔垂落下来,一下下拍打着空气。


    雨水顺着叶片滴落到它身上,狐狸毛也因此变成了一绺一绺的,不再光滑。


    连衡目光上移,对上了它那双稀罕的、好看的银色眼睛。


    那双眼睛干净清澈,不带有任何温度,但抬眼朝他看过来时,连衡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宁静?自从来到这九欢县以后、他从未感受过的宁静。


    对视间,心底所有的郁结、负面情绪一下子消失不见,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什么也不存在了一样。


    那狐狸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过身去,前肢用力扑到旁边竹枝上,矫健狐身跃起落下,再跃起再落下……几个来回就消失在了连衡视线里,跳到竹林深处看不到了。


    “雨停了!”练阿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连衡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的感觉席卷心脏,他抬头看天,果然没再下雨了。


    雨一停,风渐渐吹起,天上乌云也跟着散开。天色一点点变亮,没多久,天就重新亮了起来。


    待乌云彻底散去,天光大亮,竹林尽头出现了一尾白狐,若是连衡看见了,一下子就能认出它就是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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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竹枝上的那只狐狸。此刻,它如同鬼魅一般,无端化成了一缕缥缈的银白色烟雾,瞬间就消散在了这一片绿林里。


    同一时间,九欢山山顶,九欢庙里,正中间的石台上,一尊巨大的狐狸石像蓦然睁开了眼睛!


    ……


    山脚下,练阿婆走出小院,仰头看天一点点放晴,目光微怔,眼里有明显的肯定:“准是山神出现了。”


    连衡跟出来听见时,脑海中莫名跳出了刚才在竹林里看到的那只白色狐狸。


    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狐,叫人印象颇为深刻,见之难忘。


    “阿婆,您见过山神吗?”连衡紧紧盯着她眼睛,不放过她眉目间的丝毫变化。


    练阿婆略略点头,怀念道:“我见过祇两次,这条命就是祇救的。”


    连衡听得更纳闷了:“您说的祇到底是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难道这个‘祇’还有实形?


    练阿婆慢慢抬头望向山顶,连衡跟着她往山上看,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说:“祇的真身是狐狸。”


    狐狸???


    “是狐神。”练阿婆语气坚定,“祇是狐神!”


    狐神?


    狐神就更扯了吧……


    坚定无神论、绝对唯物主义者的连衡下意识觉得荒谬,但还是不受控制想起了竹林里的那只白色狐狸。


    巧合么?


    那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阿婆。”连衡斟酌着问她,“您刚才说祇曾经救过您?”


    “是啊,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练阿婆说话时一直望着山顶,“我记得我小时候,九欢山村民日子过得很苦很苦……像我家啊,在田里忙碌大半年,收成也仅仅够一家七八张嘴吃用。但每年每逢冬至,阿爸阿妈总会早早起床准备给山神的贡品。”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就觉得他们封建迷信老思想。”练阿婆笑着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毕竟那会儿也是特殊时期,村里一直宣传这些,家家户户外墙上都挂了破除封建迷信的长横幅。不管你上不上学,人人都说这个,说得多传得广,慢慢的大家也就都信了。”


    连衡听出练阿婆想跟人好好说会儿话,就站在她旁边安静地听,没吭声也没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讲。


    “直到我七岁那年,上山捡菇子遇见了一条蟒蛇。”练阿婆语气虽轻,但眼神里却略显后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我却一直也忘不了!那条可怕的花蟒蛇紧紧缠着我不放,当时我骨头都响了,眼看那大蟒蛇张嘴要把我吞下去,山神大人来了,阿爸阿妈冬至时常念叨的狐神出来了!”


    一只狐狸?


    连衡明白了:难怪她会相信这世上有神了。


    命悬一线时遇见救命恩人,侥幸逃过一劫后,只怕是个人都要这么想了。


    不过……


    连衡追问道:“那只狐狸很大吗?”


    练阿婆摇摇头,果断道:“很小很小,甚至还没有缠住我的蟒蛇一半长。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是决计不会相信,那么大一条蟒蛇竟然会怕一只狐狸。”


    “是白色的狐狸吗?”


    “嗯!”练阿婆笑着点头,“雪白色,全身雪白,没有一根其他颜色的毛。我小时候眼睛好眼也尖,离得近,瞧得分明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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