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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添衣

作者:堕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虞镜雪收回手,淡声道,“知道烫你还碰。”


    他敲的也不疼,郁阑珊仰脸冲他笑,“我怕你被烫到呀,你比我金贵,细皮嫩肉的,烫到了肯定很疼。”


    虞镜雪一怔,刚想说点什么,对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林雨手上还端着呛到他的茶水,偏过头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听见动静,郁阑珊把脸转回来,疑惑问,“林公子,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呛到了?


    林雨咳了半晌才缓过来,转头面带微笑地说,“无事,林某见二位琴瑟和鸣,忍不住心生羡意。”


    琴瑟和鸣……


    是用来形容感情很好的伴侣的吧?


    可是他和虞镜雪只是朋友啊。


    郁阑珊侧眸看向一旁的虞镜雪,后者眼睫低垂,执起青瓷茶杯慢悠悠饮了口茶,表情并无异样。


    好吧,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郁阑珊开始思考。


    你说,虞镜雪是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虽成婚却对彼此并无爱慕之情的事?


    他难道是想在外面演夫夫情投意合举案齐眉的戏码?


    郁阑珊眯眼,摸了摸下巴,自认为深沉地想。


    应该是这样。


    他们贵族公子,最看重颜面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明媒正娶娶过来的小公子根本不爱自己,那虞镜雪岂不是颜面尽失?更别说他病秧子这个身份本就容易遭人讥嘲。


    “咳。”


    一阵寒风吹过,虞镜雪“柔弱”地偏头咳了一声。


    郁阑珊条件反射地摸摸他的手,还好,他今日穿的不少,手摸起来没那么凉。


    那为什么还会被风吹的咳嗽?


    难道,是暗示?


    郁阑珊猜测道。


    虞镜雪抬头向他笑笑,眼睫纤长,眼神无辜,“嗯?”


    郁阑珊脸颊红红地转过头,一本正经地下定决心。


    是的,虽说他们并无夫夫之实,但作为朋友,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虞镜雪被别人看不起!


    不就是装甜甜蜜蜜小伴侣?他可以!


    郁阑珊意味深长地冲虞镜雪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虞镜雪只是照例在他面前装装样子,还真不知道他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疑惑之际,忽然听见郁阑珊抬眸对对面的林雨单纯一笑,轻快道,“是呀,我和他感情可~好了!”


    “我见他第一面就知道,他是我命中注定的夫君!”郁阑珊语气夸张道,犹觉不满,还靠着挽起虞镜雪的手臂,靠在他身上冲他暗示地眨眨眼。


    温热的躯体蓦然凑过来,虞镜雪垂眸看他。


    见他似乎不明白,郁阑珊隐晦地摇摇他的胳膊。


    虞镜雪轻笑一声,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说,“是,我们感情甚笃。”


    “噗——”


    “咳咳,咳咳咳……”


    听了虞镜雪这句话,林雨表情管理彻底崩塌,忍了又忍,喝进嘴里的茶才没被喷出来。


    他偷偷瞟了一眼自家主君的表情。


    从容,淡定,看起来像真的一样。


    他又悄悄瞄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主君夫人”。


    深情,坚定,对他家主君矢志不渝的样子。


    “……”


    好吧。


    林雨精神恍惚,只能默默接受。


    “呃,”林雨张望了眼天,“这天色不早了,林某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去了。”


    “二位再会。”


    郁阑珊笑眯眯跟他道别,“林公子慢走。”


    等人走远了之后,郁阑珊朝虞镜雪笑了笑,放开他的手臂坐起来。


    “今日这么早回来,是有什么想问我?”虞镜雪替他理了理散乱的衣领,温和问。


    郁阑珊点点头,他确实有件事想问虞镜雪。


    “你还记得我那天因为淋了雨生病吗?”郁阑珊问。


    虞镜雪:“记得。”


    “那我是怎么好的?大夫有没有说我生的是什么病?”郁阑珊眼巴巴地问。


    虞镜雪看着他的眼睛,缓声答,“不是什么大病,目赤之症罢了,敷些草药便好了。”


    “这么简单吗?”郁阑珊沉思。


    “可我记得我那天很难受,”郁阑珊说,“脑袋昏昏沉沉的,像要死掉了一样。”


    虞镜雪轻描淡写道,“因为你那天淋了雨,发热了。”


    “就只是发热了吗?”郁阑珊不可置信。


    “嗯,大夫就这么说。”


    郁阑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这雨真的有些什么问题,随州的普通人大抵也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有机会再跟舅舅讨论讨论吧。


    思及此处,郁阑珊便不再多问。


    虞镜雪看着他,“天凉了,多添衣。”


    ——


    雪封万山。


    南化宗喜种梅花,常年不败。


    小真端着盒子,一步一步踩在松软的雪地上,枝头梅花被风掠起,蝴蝶般轻轻栖停在他肩头。


    被冻的皲裂的手瑟缩了一下,小真低着头,眼睛干涩,他麻木地捧着手中的木盒,一步一步拖着瘦弱矮小的身躯走向宁一长老的寝殿。


    寒风猎猎作响。


    希望宁一长老今天心情能够好一点吧,小真想,至少现在,为了山下病入膏肓的妹妹,他还不能死。


    这盒子里装的是宁息丹,有稳定修为的功效。


    宁一长老自百年前修为大跌起就开始服用,每半个月就让人上山给他送一次丹药。


    他辈分大,修为高,又经历过一百年前的封魔一事,地位尊崇,是南化宗这种小门小派在修真界唯一的话语权。


    宁一长老性格阴鸷残暴,脾气一上来就为所欲为,在小真之前,已经有好几个送药弟子撞上他心情不好,被打死了。


    这个月,他刚巧被选中了。


    他今天刚满十四岁。


    踏着雪,踏着枯叶,踏着残梅,他行尸走肉般来到宁一长老辉煌庞大的寝殿。


    他不敢抬头,脊背也弯了下去,走进寝殿,步子都是轻的,唯恐他那泥泞肮脏的布鞋玷污了这洁净无尘的寝殿。


    “站住。”


    一柄细长未出鞘的剑横在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真抖了一下,匆匆向后退,惊慌之下,身体失了平衡,整个人连带着手上捧的木盒就要往后摔去。


    小真吓得闭上眼。


    他没有摔跤,他被一只强健有力的手扶稳了。


    待他站稳之后,那人松开了手。


    小真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又极速惶恐地垂下头。


    面前的人比他高上不少,面容稍冷,周身气质不俗,看起来不怎么好说话的样子。


    是前几天从蓬莱山前来护卫宁一长老闭关的师兄。


    小真压下心底的艳羡,磕磕绊绊地向对方道谢。


    “谢、谢谢师兄。”


    温轻月收剑,冷淡的眼神落到面前这个十三四岁,衣衫单薄的瘦弱孩子身上,略微皱了皱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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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你何故来此?”


    小真双手捧着木盒,将其举过头顶,闷声道,“我、我是来给宁一长老送丹药的……”


    温轻月接过木盒,问,“什么丹药?”


    “是宁息丹……”


    小真声音细若蚊蝇,忐忑不安地站在他面前。


    温轻月的目光在这孩子唇角的青紫伤口处停留一瞬,移开视线。


    他照例用灵力探查了盒子里的东西,确认并无异样后将其搁置在一边。


    “过来,”温轻月朝他伸手,“你也要经过探查方可进去。”


    小真小心翼翼地看了面前光滑修长的手一眼,暗暗将自己生了好几个冻疮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才试探地将手递给他。


    温轻月轻轻拢住了这只小小的,伤痕遍布的手。


    他闭眼,凝息,一缕神识顺着手侵入这孩子的身体。


    小真害怕地闭上眼,他没什么灵根,是个杂役弟子。


    神识探查这种事对他来说,会很痛。


    可等啊等,没等来什么剧烈的疼痛,反倒像是一阵温和的春风吹过身体的每一寸,灵魂都被细细地滋养了。


    “可以了,你进去吧。”温轻月收回手,站起身。


    小真迟钝地睁开眼,那一抹冰蓝色的衣角很快消失在眼前。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刚刚被拢住的手。


    冻疮,不疼了。


    身体一阵轻松,压在他身上的那座无形的大山忽然消失了,连弯着的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了一点,小真重新捧起一边的木盒,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呼……”小真轻轻地呼了口气,抬起步子重新往内殿走去。


    温轻月回到客居,将那把品质上乘的长剑搁在桌上。


    此剑名为问心,是当年初登蓬莱山,崔长老亲自为他打造的。


    温竹茗也有一把一样的,名为向道。


    香炉中飘起屡屡细香,他走过去,熄了香,一张传音符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是温竹茗的传音符。


    又出了什么事?


    温轻月揭下那张符纸,妹妹的声音从符纸里传出。


    “哥,最近修真界有没有出什么事?随州前两天下了一场雨,有些淋了雨的修士病了。”


    “留仙宗那群弟子,还有郁阑珊……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淋了雨反而没什么问题,郁阑珊怀疑这雨有些蹊跷,像是专门针对修士。”


    雨?还是专门针对修士的雨?


    温轻月蹙眉,在南化的这几天,他也日日关注着随州的近况,但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没等他思考太久,符纸里的声音再次冒出,这次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嗯……我的话,我没有淋雨,也没有生病,哥你不用担心我!你做完了任务就快点来随州吧,这里的好吃的很多,我带你一起去吃!”


    话音刚落,传音符在手中燃成飞灰。


    温轻月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坐在桌前,摆了一张传音符。


    “嗯,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好好待在随州,不要妄动,也不要给我惹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竹茗,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记得添衣。”


    语毕,传音符在他手中燃起。


    隔着遥远的距离,飞向随州。


    温轻月起身走向床边,看着窗外的雪景,无声回想起刚才温竹茗的话。


    雨……


    “啊啊啊啊——!”


    沉思之际,一抹嘶哑破音的惊呼打破了窗外雪景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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