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觉得这木雕棺材好看吗?”
人未到,声先至。
褚钰落在一片血红花海,花未开,仅是含苞,便鲜红似欲滴血。这一次昏厥,她无任何不适,甚至隐隐能感觉到身上经脉流通前所未有的舒畅。
这感觉,温暖,清爽,通透。
如果不听她的问题,怕是真真会下意识觉得这是个顶顶好的人。
“怎的不答?”这疑惑意味不多,更多的是笑意。
褚钰寻声望去。
褚钰……褚钰狠狠地沉默住。
眼前不远处,一棵苍老的桃树下有一口棺,赫然是先前这人话中提到的木雕棺材,而棺材上,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人?
姑且将面前这顶着一头酒红头发和一对狐耳的家伙叫作人。
不然叫什么?
“逮!妖怪哪里来”吗?
又是一个像是跟她不是一个图层的人,可大概是已看惯陈碧海那张美丽脸,褚钰对着眼前之人顶多只有一丝惊讶,却了无当初瞧见陈碧海时“不值钱的样子”。
褚钰泪目。
“你品味……还挺奇特。”她出声回应。
“别管那么多,只管说好不好看。”
“好看。”
“我就说我雕的棺材比那劳什么子破冰棺好上千倍万倍!哦对,谢谢评价。”
高人滤镜碎一地。
不过褚钰倒是没说错,那口木棺,其上雕刻的事物栩栩如生,甚至比皇帝入葬所用还要精细,似在眼前。
别问褚钰怎么知道的,问就是人已经被提溜到棺材跟前欣赏。
“你把我弄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那你可以放我走了。”褚钰挣扎着脚着地,后退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你就不问问我是谁吗?”
奇怪的人。
“谁?”
“天下第一等苦人。”
“……请说普通话。”
“无业游民。”
“吸——”褚钰倒吸一口凉气,平息心中的焦躁。
这问了跟没问有何区别!
想是这样想,褚钰也是这么说的。
“有区别,至少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神……”
“神经病,嗯,对,你对自己的定义非常准确。”褚钰打断道,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差。
“这样说也行。”那人笑得爽朗,见到褚钰暗戳戳挪位置的小动作,她道,“这么想离开啊?你要是回去,仍像以前那样,要不了多久,我这棺材里躺的就是你和那个心事重重的小精灵了。”
“你……什么意思?”褚钰想要离开的脚步一顿。
“我的好舍友,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那人,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舍友。
褚钰早就料到,可她没想到她那倒霉且偶尔自卑的舍友,原来是个老肩不滑的老狐狸。
“有什么苦心,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让你更苦。”褚钰自知眼前人上不了她,嘴上说的厉害,腿却是诚实。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七,小写的七。”自称七的舍友脸上的笑容淡淡,不觉中,只留认真。
褚钰:搞不懂你在认真什么。
“好,小写的七,请问你说的躺棺材里的人会是我和陈碧海是什么意思。”褚钰同样回以对方认真,哪怕她们俩都不知道自己在认真什么。
“按照原来的命运走动……”七欣然接受褚钰给她取的新名字,开始说正事。
陈碧海会死,而褚钰本不会和她产生任何交集。
可偏偏褚钰的上辈子,就是七推的小说里的“褚钰”,“褚钰”生活的地方是主世界,其余附属世界皆称小世界,而“她”因罪不入那方轮回,只能在小世界里赎罪。
虽然褚钰现如今也没受什么罪,但“她”原是那方的仙,总归会有牵连。
这叫什么?
藕断丝连?这丝请不要缠着她!
总结下来,大概就是一个老套的狗血故事加上褚钰这个被迫害者,搁两界来回,往死里整她。
看得出来,那个冷酷无情的神对她是真的纯恨!
“错了错了!”七突然出声提醒,“她那副看淡生死的孤寡模样,怎么可能会恨?就算吾要整死你,她都不可能。”
“你瞧着还挺了解这神。”
“她是我女儿,我闺女,我这个当母亲的能不了解她?”
破案了,有内鬼。
这么快就暴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活像老母亲听见闺女的不好,直接破防要抡人。
“也没破防,只是许久未和人说话,总想多聊一些。”
“能看出,你和我的舍友不同,比她精灵得多,我那舍友怎么这么惨,前段时间我说她被邪祟上身,我都不会,结果原来那时你就占了她的身。”
“……吾没有,吾……我,舍友也是我。”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