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陈碧海微微颔首，答得干脆。手中倒腾床被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看便是做过千百次的熟练样。
“这……不太好吧？”褚钰本是想打趣一下，怎知陈碧海的回话，反倒弄得她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说出这话后明显一愣。
——都是女子，有什么不好的？她居然被陈碧海反将一军。
有被撩到。
有句俗话说的好，人在很尴尬的时候，总会假装自己很忙。
“听你这话，你之前也和别的人睡一起过吗？”褚钰帮着陈碧海收拾，尽管乱作一团。
陈碧海对着褚钰的杰作，眉毛拧作一团乱码：“没有，这不合礼。”
她转过身对着褚钰，好似恍然大悟般，微微挑眉：“既然你介意，我另寻地方便是。”
“别啊！”褚钰一把拽住她的手，生怕人跑脱掉，口不择言道，“我……我……我怕黑！你别走……？”
褚钰说着愈发疑惑：等等，这剧情走向是不是不太对？
陈碧海的手一颤，竟没第一时间收回，她回过神后想：真是染上了褚钰身上的傻气，鬼迷了心窍。
“这样也好，省得麻烦。”她话中听不出情绪，一下收手，倒使得褚钰身子一斜便往前倒。
“啊？”褚钰一疑，陈碧海手劲这么邪门？
眼见着她快摔进陈碧海怀里，她及时止步稳住身躯，被陈碧海一根手指抵着额头，跟推积木一样推正了。
“嫌弃我？”褚钰反应过来，手捂着额头，往后退一步，“我都不嫌弃你，你怎么舍得嫌弃我的啊……”
“舍得。”陈碧海没半分迟疑，一针见血地指出褚钰话中漏洞，“你方才急着稳住那样，可不像不嫌弃。”
“呵呵，”褚钰干笑俩声掩饰尴尬，鼓着腮帮子道，“这怎么能证明我嫌弃你，我只是担心一不小心创到祭司大人，还赔不了钱。而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条件反射而已，陈大祭司不也没想着‘身怀软玉’吗？”
说到“小小的”三个字，她甚至还用两只手一起圈了个小圆，无声地宣示着“一件小事而已，祭司大人，求放过”！
她感觉陈碧海现在满脸写着“你要不还是赔我点钱吧”。
陈碧海刚要反驳“说得什么胡话”，便又双叒被褚钰早有防备地斩断念头：
“停停停！我要睡了，困得不要不要的了，再不睡就猝死的那种。”
褚钰掀起被褥躺进去仅用五秒钟，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陈碧海连嘱咐一句“先更衣”都说不出。
褚钰闭眼，瞧着安详，半分钟不到，陈碧海便听到她清浅匀缓的呼吸声。
可见是累的不行，毕竟白日上课，晚上做个梦都穿越，怕是没谁试过。
只不过，梦中梦，真的没有问题？
褚钰不知道，毕竟她现在睡得比死猪还死。
陈碧海也不会知晓，她只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安生——越来越多的修者上山，不是什么好消息。
思及此，她眼中似有浓雾遮拦，让她看不清未来，也或许，她已经看见自己的未来。
但她看向褚钰时，那雾散去，眼底剩下一片清明。
她想：至少现在，她能休息片刻，也还不赖。
陈碧海并未解衣，躺在床上同褚钰一样和衣而眠。
今夜的风很暖，于她而言，不再刺骨。
*
初阳微升。
“呼——”褚钰坐起身，伸着懒腰长吐一口气，结果一摸身旁，床冷的不能再冷，“果然，陈大祭司还是防着我，连一起休息也不愿意……”
“我不愿意？”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同样的女声，独有的清冷，褚钰怎么可能会认错？
“陈大祭司……早上好？”褚钰机械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陈碧海。
她背上冒出丝丝缕缕冷汗，连心里也莫名的心虚。
她怎么从陈碧海声音里听出一丝怨气，是因为她离死不远了吗？
“不好。”陈碧海眼下乌青尚浅，但不代表没有，褚钰俩只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褚钰：阎王爷先别划名字，感觉还能活！
“起这么早，是山下上来的那群修仙的不长眼，打扰你了对吧。”
“不是。”
“族长找你？”
“你说呢？”
“真相了，我猜对了。”
“……”陈碧海很想打开褚钰脑子看看，这脑子什么构造。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褚钰整个人透着劫后余生、不用死的欢快，明摆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
陈碧海望着装傻并快乐着的褚钰，无奈道：
“为什么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