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走来走去的艾利亚斯,忍不住开口:“要不然还是搜一下教程?”
艾利亚斯“啧”了一声,嗔怪地看向她,委屈道:“你不信我~”
诺瓦瞥他一眼,不打算理他,抬腿走进厨房,依着从前看卡米莉亚做饭的记忆将那块五花肉放入锅中焯水,还顺便把艾利亚斯手里揪的只剩菜梗的白菜夺过来切好了。
艾利亚斯低头看着手里的菜叶,将它们放进盆里甩了甩手,靠在案台边:“小诺瓦会做菜?”
诺瓦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外的三人,确认他们没有听到这个人说的话,这才开口回道:“不会。”
“啊...啊?”艾利亚斯身形没稳住,向下滑了一下。
诺瓦淡淡瞥了一眼,将手下的菜切完后把焯过水的肉捞了出来:“吃不死人。”
艾利亚斯看着她的动作,抬手将锅接了过来,随后用另一只手推着诺瓦的肩膀将她推出厨房,对着一脸不解的诺瓦开口说:“那还是交给我吧,你赶紧去歇着~”
“啪”地一声,厨房门在诺瓦面前关上了。
诺瓦对着那扇紧闭的推拉门眨了两下眼睛,确认里面没有传来什么不该有的声响后,转身走向客厅。
“姐姐快来,我们正商量着吃完饭后要看什么电影呢~”3号冲她招手,示意诺瓦坐过去。
诺瓦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看向投影屏幕上的那些五颜六色的片单海报,开口说:“我都行,你们随意。”她没有看过这些东西,偶尔会听到的新闻也不过是陪卡米莉亚到镇上时,在沃斯太太口中闲聊得来的。
“啊...”3号有些沮丧,随后看向一旁的那两个男人,开口说,“那你们选吧,我选不出来。”
“那就喜剧!”1号开心地说,手上点着面板,“想看那个好久了,结果进部门后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收走,可真是无聊死我了...”
高兴得他好像全然忘记了是要吃完饭后看,点开影片后就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诺瓦觉得新奇,也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觉得影片里的主角长得确实好看,若是艾利亚斯去演戏,那也应该是主角。
没过多久,厨房那边飘出来阵阵香味,随后推拉门被拉开,香气四溢。
艾利亚斯端着几个盘子直接放到了茶几上,随后拍拍手叉腰道:“跟我去端菜,不然你们就等着饿肚子吧!”
最终所有菜品上桌,色香味俱全,所有人都坐在地板垫子上,诺瓦不由得多看了艾利亚斯几眼,那人自然地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抬眼看向屏幕,随后开口说:“啊,这个我看过!”
诺瓦记得,这部影片是上世纪拍摄的,她不知道1号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古早的影片,不过光从开头来看,这并不像是一部喜剧。
艾利亚斯做饭做了很久,这部片子也快要播完了,台词也进入**,现实与虚幻对比下的极致传统戏剧美学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愤怒与哀怨下隐忍及克制的台词,却直直打进了诺瓦的心脏。
总之,直到片尾字幕滚动,几个人都没有动筷子。
“你不是说找的喜剧嘛...”3号哭唧唧地擦着眼泪,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接过2号给她递来的纸巾,埋怨着1号。
愣了很久之后1号也是终于开口说话了:“对不起嘛,我就是听说这个很好看才刻意找的...”
3号夺过操控面板,在上面愤愤然点了几下,屏幕上开始播放另一部影片,她恶狠狠地对1号说:“那就看我的,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恐怖的音效流出,1号瞬间缩成了一团,嘴里嘀咕着:“完了完了,我要吃不下饭了...”
3号则心满意足地端起面前的碗筷,看着那恐怖影片吃了起来,艾利亚斯看着她笑嘻嘻的模样开口说:“你就知道欺负人。”
3号瞪了他一眼:“5号叔叔,虽然你做饭很好吃,但我还不是很想跟你说话。”
被叫做“叔叔”的艾利亚斯沉默了,随后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诺瓦,撅着嘴眨巴了两下:“姐姐~她欺负我~”
还没等诺瓦说话,3号放下碗筷就抓住了诺瓦的袖子,晃着那块衣角撒娇道:“姐姐你别听他的,是他抢了我房间,我本来想住得离你近点的...”
两个人又开始用眼神打架,诺瓦都能感受到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火花在噼里啪啦的响,她最后抬手在两人肩膀上拍了两下,开口说了句:“吃饭。”两人这才暂时罢休。
最后的最后,被吓得不行的1号锁在2号怀里一动不动,艾利亚斯嘴上还嚷嚷着不让3号吃他做的东西,诺瓦只好独自收拾着碗筷,起身时踢了艾利亚斯一脚开口说:“别吵了,端盘子。”
艾利亚斯一骨碌站起来端着碗盘跟在她身后去了厨房。
“哥做饭好不好吃?”他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还成。”跟卡米莉亚比还差了点,诺瓦想。
艾利亚斯将那些碗筷放进水池,靠在一旁说:“口是心非啊小诺瓦~刚才明明吃的很开心啊,”看着诺瓦挽起袖子要拿起碗,艾利亚斯连忙阻止,“别别别,还是我来吧,万一把碗打碎可不好了,要是手上添个口子那训练的时候我肯定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
分明有教过怎么掩盖伤口,所以诺瓦没有搭理他,而是洗完手后甩了甩手:“那辛苦你了。”
艾利亚斯看着诺瓦上楼的背影,淡淡笑着,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嘴角的笑立马收敛起来了。
“你真的是很...贤惠。”3号倚在一旁戏谑地说。
艾利亚斯瞥她一眼,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而是说道:“你信不信我把你送回去。”
“喂,你不是吧?”3号瞪大了眼,身体站直起来,“太小气了...我帮你洗碗总行了吧。”
闻言,艾利亚斯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碗,将手擦干净后对3号笑了笑说:“好啊,谢谢你了。”
真的是...无耻啊!!!
3号心里的爆鸣声好像被艾利亚斯听到了,那人站在楼梯上对她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随后得瑟的上了楼。
“......”
这几天的生活有些过于轻松,诺瓦坐在落地窗边的摇椅上看着窗外的海边景色,海浪拍打着礁石沙滩,为数不多的海鸥跟着远处渔船挥舞着翅膀,总之还是缺了日夜光,导致那天际线根本看不见,依旧是海天一色的模样。
“哒哒哒。”
敲门声响起,诺瓦开口:“请进。”
进来的是艾利亚斯。
“你怎么来了?”诺瓦问。
艾利亚斯熟络地走到诺瓦旁边坐下:“来跟你讨论一下观察结果呀~”
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三天了,除了3号每天都黏着诺瓦,其他两个人几乎跟她没什么交集,诺瓦本就话不多,也不会去主动跟他们说话,艾利亚斯倒是跟他们关系不错。
诺瓦想了一会,开口说:“交换。”
“好啊~”艾利亚斯说,“1号说话喜欢重复,2号倒是个闷葫芦,不过...”
艾利亚斯的眼中流露出几丝玩味和八卦,期待着诺瓦问下去,诺瓦轻叹一声,如他所愿开口问道:“不过什么?”
艾利亚斯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靠到椅背上说:“1号跟我说,2号喜欢3号。”
“...你信?”诺瓦说。
“嗯...宁可信其有嘛...”艾利亚斯这么说着,但那双眼睛却透露着满满的不信。
诺瓦没有拆穿他,开口说着自己的发现:“2号几乎总是在看1号,至于3号,她进入伪装部时间最久,早已知道该如何让人放松警惕,很难看出真实行为动机来。”
艾利亚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坐起身来,耳环跟着晃了晃:“没看出来呀小诺瓦~我还以为你已经被3号迷惑了,刚才我还正想办法该怎么唤醒你呢~”
诺瓦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愿意开口搭理他。
“我的预感,训练马上开始了~”
“嗯。”诺瓦应声。
“说不定哪天起来我们就见不到了~”
说的跟再也不会见了似的...“嗯。”
艾利亚斯走后,诺瓦仍旧坐在那张躺椅上,就是因为太清闲了才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每次一旦生活变得美好时都会有些意外发生,例如突然离开的人,抑或者突如其来的变故。
窗外的椰树叶拍打上玻璃窗,缝隙中飘进来海风的咸潮气味,混合着淡淡的椰甜香,1号和2号正坐在楼下的躺椅上说着话,其实主要是1号在说,2号只是在听罢了。
诺瓦不由得想起方才艾利亚斯同她说的,1号的名字好像是叫...莫罗?跟他本人的性格确实不配对,总感觉有些违和。
走廊里又传来艾利亚斯和3号拌嘴的声音,诺瓦有些不解,这两人好似磁场不合,怎么每次见面都要吵?吵完过后这两个人还都要跑到诺瓦面前哭诉一番,各执一词,闹得诺瓦很是苦恼,却也切实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好像很重要。
想到这,诺瓦嘴角牵起,听着门外的拌嘴声,倒是有些笑意来。
之后的几天,艾利亚斯每天都跑来跟诺瓦交流着当天的新发现,虽然大多数都是些没用的信息,但他依旧乐此不疲地在下午准时敲响诺瓦的房门。
还有3号,依旧像个小孩似的天天跑来诺瓦房间对她撒娇,有时候跟艾利亚斯碰上面了还要拌两句嘴再依依不舍地离开,诺瓦只当他们是互相看不顺眼,却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拌嘴”的主要话题是她自己。
“你怎么老是缠着她?”艾利亚斯有些不耐烦地问。
“喂,只允许你自己去找姐姐呀,我也很喜欢姐姐的好不好?”3号气鼓鼓地说。
艾利亚斯淡淡瞥她一眼:“不好。”
“......”3号发现自己真的是没有办法跟这个人沟通!“我就要缠着她,你管不着我!”
艾利亚斯依旧沉默地看着她,最后还是3号先示弱了,因为她又发现这人似乎真的能管得着她:“...好好好,你厉害,我一开始又不知道姐姐就是她啊,你又没跟我说起过...不过我又不会耽误你的事,你总是管我做什么?”
“少问,小孩就是问题多。”艾利亚斯摆了摆手。
“......”
3号决定自己这几天绝对!坚决!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
看着气冲冲跑回房间的3号背影,艾利亚斯没忍住笑出了声。
逗小孩就是好玩。
他挑了挑眉,抬手拨弄了一下那只耳环,也起身回了卧室。
屋内的诺瓦早已熟睡,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对话,腕间忘记摘下的通讯器闪了闪,随后一阵风吹来,将那扇没有关上的窗户合了起来。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