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你果真学得很快。”纽伦坐在一旁看着仪器前专注敲击面板的诺瓦，忍不住赞叹出声，“不过你的手法跟卡米莉亚还是有些不同的，这样正好，不会被别人看出你们的关系。”
诺瓦没有应声，她正在追踪一个隐藏在极深处的微弱信号，额角开始渗出几滴汗来，十分钟后，面板弹出绿□□面。
成功了！
诺瓦退出了训练界面，这才开口说：“科研还是不如卡米莉亚，我更喜欢作战板块。”
纽伦点点头：“不过科研做得也不错，只是手法有些激进，还是需要多加训练。”
“嗯。”诺瓦确实在操作方面急切了些，这点她自己也清楚。
“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在住宿楼下见，收拾好行李，今天晚上好好休息，要坐飞船过去，可能会花很长时间。”纽伦对两人说。
“大概跟你们说一下要做的事，红点标记的位置是维拉斯城，那里遍地是赌坊，我们这次的身份比较特殊，”说到这纽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为了快速融入，我们要模仿那些赌民，将那里的每处都探查一遍，我在通讯器里设置了感应装置，如果那段遗失的信号有波动，我们立马就能接收到信号。”
“额...泰苛给那段信号取了个名字，叫Bubu...”
什么嘛...取了个宠物的名字。
“别这个表情嘛，这也是因为维拉斯城经常出现宠物丢失，大多是被那些赌场老板拐去好引诱一些富商前去赌博的，”纽伦解释说，“之前那个地域管辖员前不久退休了，现在上任的是个有些年轻的小伙子，比你们大不了多少，一时间也没法服众，更何况维拉斯城里的那些老滑头，更不可能听他的。”
“若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肯定免不了看他们演戏，所以我们还是伪装前去，如果没有找到信号，三天后立马返程，不再多做停留。”
等纽伦走后，诺瓦起身正要离开，艾利亚斯含着笑意的声音却传了过来：“我们小诺瓦会赌博吗？”
诺瓦瞥了他一眼：“大致了解就好。”
“嗯...那你可要跟紧哥哥，万一跑丢了把自己给赌进去可就不好了。”
艾利亚斯笑眯眯的样子有些扎眼，诺瓦推开基地的门，艾利亚斯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基地外依旧沉蓝色的天空，诺瓦问：“你很厉害吗？”
艾利亚斯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轻笑出声：“那当然，我做什么都很厉害。”
啧...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不过...
“那到时候就靠你了，哥哥。”
话音落下，艾利亚斯定在了原地，诺瓦抬腿就走，不再理会身后突然响起的叫喊声。
成天妹妹妹妹的叫，叫得诺瓦脑袋都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方法好像很有作用呢。
诺瓦心情很好，不自觉哼起了歌。
第二天一早，诺瓦洗漱完毕后提前下了楼，她不喜欢让别人等待她，至少这样能保证一定的效率。
在楼下坐了没多久，纽伦也下来了，见诺瓦坐在门口，开口说：“我让卡哈尔去把飞船开过来，一会在飞船上更换容貌，大概路程要半个小时，足够了。”
诺瓦点点头，随后看向通讯器。
还有一分四十秒。
卡哈尔飞船停在门口时，电梯“滴”地一声，艾利亚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好七点钟。
纽伦率先上了飞船，艾利亚斯紧随其后，登上飞船后转身朝诺瓦伸出一只手，诺瓦的视线沿着那枚戒指看上去，对上眉眼弯弯的艾利亚斯。
那人说：“哥靠得住，上来吧。”
诺瓦心跳漏了一拍，又被这个人摆了一道...她拍开那只扎眼的手，双手撑上飞船边缘，动作利落地跃上了飞船。
“我还是靠自己吧。”说完，诺瓦走进了飞船最里处。
艾利亚斯收回手，也顺势走到诺瓦身边坐了下来：“别这样嘛，昨晚我跟伦哥商量了一下，我扮演你的哥哥，他是我们叔叔，带我们一起去赌城见世面的。”说到这，艾利亚斯凑近了些，“所以...”
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叫声哥来听听。”
果然。
诺瓦在心中默默划去了昨天那个她自以为有用的反击选项，显然，她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人的轻佻程度，于是诺瓦选择闭上嘴，还是不要说话了。
卡哈尔正在驾驶飞船，纽伦走到休息区在艾利亚斯对面坐了下来。
“卡哈尔不跟我们一起吗？”诺瓦问。
“啊，他负责城镇周围地带，三天之后再跟我们会合。”纽伦说。
诺瓦点点头，从包中拿出换音剂喝了下去，将容貌修改后滴上了眼药水，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裙，披散着头发，做完这一系列的准备后，再开口，俨然是另一副模样。
“下船之后直接去赌坊？”平日里清冷的嗓音被提高了几个声调，说起话来倒真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不，我们先去旅店住下，维拉斯的赌坊要晚些才开市，这期间我们需要学习一下当地赌民是如何行动的。”纽伦的声音年轻了几度，显然是个可靠叔叔的形象。
艾利亚斯在一旁闻言也开口说：“看来我的小妹妹果真对这个领域不太了解呀。”
他的尾音上扬，磁性的声音被添加了一丝少年感，更显得轻狂了几分，诺瓦听后，却呆在了原处。
直到飞船落地，在纽伦的呼喊下，她才有些僵直地拿起包，跳下飞船。
艾利亚斯被修改后的声音...
同艾洛英好像...
诺瓦不知道艾洛英是否再次经历过变声期，也不知他现在究竟长什么样子，但方才艾利亚斯的那一句话，让她觉得，艾洛英长大后的声音就应该是那样的。
青春，干净，尾音上扬...
似乎...就该是这样。
这个小改变让诺瓦觉得那张脸似乎更加好看了些，虽然变了模样，但诺瓦却越看越顺眼，甚至觉得那张脸也有点像艾洛英长大后的模样，连带着他叫自己“小诺瓦”都没感觉那么闹心了。
“小诺瓦，快跟上。”艾利亚斯在前方冲她招着手。
“来了。”诺瓦小跑过去，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变了容貌后的少女攻击力弱了许多，在维拉斯城略浅色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好看，感觉心间被照亮，透进甜丝丝的光。
“这是我让卡哈尔做的路线图，样本是当地几个普通的赌民，发现了一个规律，”到了房间后，纽伦用通讯器打开一个投影，上面是维拉斯城的地图，画着几条不同颜色的线路，“不论从哪里开始，这些赌民最后的场所都是幻夜坊。”
纽伦拨动几下，投影中央点逐渐放大，呈现出幻夜坊的影像来：“这里是维拉斯最大的赌坊，我之前训练的时候跟他们老板打过照面，他熟知我的赌技和手法，所以这个地方我就不去了，倒是你们进去探查一圈，若是没有发现就尽快撤离。”
变换后的瞳孔颜色都是深褐色，倒是让他们真的有些像一家人，于是在三人去往餐馆时，餐馆老板才开口问：“你们是新来的？”
餐馆老板是个有些丰腴的中年女人，头上带着几个卷发筒，有些像上世纪的包租婆打扮。
“是啊，孩子长大了，带他们过来玩玩。”纽伦微笑着说。
中年女人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那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幻夜坊那地方不适合你们，最好还是别过去，那里啊...进去了，可就出不来喽。”
纽伦摆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怎么说？”
女人摆了摆手，似是并不愿意提到那里：“哎呀，说多了你们也不懂，那里赌的东西不是你们能负担得起的，若当真只是来玩玩，还是不要去那里了。”
“实不相瞒，”纽伦讪笑两声，“我们本来还带了宠物来，结果不慎跑丢了，正在找呢。”
女人的表情有些龟裂，似是无奈地说：“那可真是不幸，大概率就是被那幻夜坊老板给掠走了，看你们身上的衣服应当不便宜吧，他们的人肯定是在码头看到你们了，趁机带走宠物，你们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要去幻夜坊，但我劝你们啊，若是那宠物没那么重要，还是别去找了。”
“那里...会赌命的！”
餐馆老板的话震慑到了纽伦，以至于吃完饭回到旅店，他的视线还是直愣愣的。
“叔叔，你还好吧？”艾利亚斯在一旁担心地问。
“没事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训练的事，”纽伦脱力地坐到了床边，“当时的幻夜坊，还只是个普通的赌坊而已...”
他还记得那次训练中，上一届星主布置的任务是让他们在整个赌坊内找到赌坊老板，纽伦依稀还能想起当时那个有些憨厚的男人抬手拍拍他的头，跟他说：“很厉害嘛小伙子，你是第二个找到我的。”
第一个是瓦里安，他向来对隐藏起来的人很敏感。
那个男人过于亲和，以至于纽伦想不到他会把幻夜坊变成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若是说赌博已侵犯法则边界，那么现在的幻夜坊，已经彻底被黑暗侵蚀了。
“我得跟你们一起去。”纽伦这么说。
艾利亚斯抿唇点点头：“嗯，那如果要赌，我上就好了。”迎上纽伦担忧的眼神，艾利亚斯粲然一笑，眨了眨眼开口说，“我赌技很好的，相信我。”
手腕感觉被人捉住，艾利亚斯扭头看去，诺瓦正蹙眉看着他，他抬手附上那只指尖苍白的手，轻声安抚：“不相信我吗？你放心啊，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哥各方面都很厉害...”
“注意安全，哥。”诺瓦打断他的话。
艾利亚斯对上那双深褐色的眸子，片刻后开口：“嗯，知道了。”
夜色擦上维拉斯城，浅蓝色天空逐渐染深，三人跟着当地赌民转了一圈后，定位设备毫无反应，于是在深蓝浸染天际之时，一同走进了幻夜坊。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光怪陆离的景象，仿佛置身于虚拟空间，四周墙壁是全息屏幕，每个区域放映着不同的影像，桌椅是透明材质的操控面板可以调成适于你的光影数据，大厅上空飘浮着各式各样的牌子，上面写着各个区域的名称。
门口的保镖给他们带上了不同颜色的手环，男士为蓝色，女士为红色。
诺瓦只觉得...吵。
太吵了，无数人在大吼，或欣喜，或悲切，加上极度夸张的声光电，播报着哪一桌赢了什么，炫目、混乱、迷离，模糊着现实与虚拟的边界。
直到一个特殊的声音响起：
“恭喜078号桌客人蝉联七日胜记，特准进入无限骰区域。”
嘈杂停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巨大的喊叫声。
“谁啊谁啊？那么幸运！”
“是啊，我都在这待了大半月了，就为了进那里去。”
“大半月？！你竟还没把命赌出去？”
“嗨，刚赌出去又回来了，我这半边身子马上不是我的了，今晚若是再不赢回来，三天后就要被拉进去了。”
“......”
“......”
一时间无人说话，诺瓦视线移向078桌那边，一个酒保正走向那边红光满面的男人，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赌局之中，兴奋地大喘着气。
酒保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这才站起身来跟随他离开赌桌，双腿都还是颤抖的，眼神里冒着精光，激动地整个身体都发着油，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脑后，像是好几天都没有梳洗过，脸上的肉还随着走动颤动着，有些像待宰的肥猪。
诺瓦有些反胃的移开了视线，这时一个显然是陪客的人走上前来，笑脸盈盈的看着她说：“小姑娘也来咱暗夜坊玩啊，要不要哥哥带你四处看看？”
他说着伸手就要抓上诺瓦的手臂，诺瓦斜眼看着那纹着不知什么图案的小臂，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身体，那人见抓空便也没有再伸手，而是视线转向诺瓦旁边的纽伦，上下扫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便更加谄媚：“呦，抱歉，是我怠慢了，贵客啊～”
那油腻的视线停留在纽伦腕上的通讯器上：“是最新款吧，能值不少钱呢。”
没有人会傻到把通讯器赌出去，纽伦不动声色地笑着转移了话题：“这东西我多的是，就看谁想要了。”
那陪客一听是个大款，立马把诺瓦抛到了脑后，笑眯眯地带着纽伦去介绍赌桌了。
通讯器震动两声，诺瓦低头查看，发现是纽伦发来的消息：
【我先四处转转，你乖乖跟着你哥，别跑丢了。】
诺瓦抬眼看向跟着陪客离开的纽伦，放下手腕转头看向身后的艾利亚斯，男孩正好也抬头看向她，冲她摇了摇手腕：“跟好我哦。”
耳环在灯光下闪啊闪...
Bubu这个名字确实有点...[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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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维拉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