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景枢恢复意识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但这念头不过存在一两秒，很快又被无感取代。
他尝试动动手脚，还是照样灵活，于是稍稍起身，身下的床自动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由他靠着。
“醒了？”
几秒后，吸着一袋苹果汁进来的青年，丢给他新一袋同款果汁。
“研究所顶级自用款，出了这门这就喝不到了。”
景枢瞥他一眼，拿过果汁插好吸管饮进两口。
“恢复得还挺快。”青年检查着从床头微缩仪器调出的实时数据，“我们研究出来的作战服还是非常有效，不然就按之前的材料，哪怕虫母不出手，光那群小虫兵就能放倒一大片。”
他一提，景枢原本还有点模糊的记忆逐渐复苏，便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多，76小时23，现在是24分钟。”
“结果怎么样？我记得是我们赢了。希洛？”
希洛关闭数据界面，又拆开新一袋苹果汁，咬着吸管若有所思。
“怎么说呢？赢肯定是赢了，但损失也大，这几天我忙着观察你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向上头询问具体情况。”
“我来问，正好与元帅报个平安。”
说着，景枢唤出左手手环里休眠着的智能精灵，几秒后，眼前跳出一个清晰的全息影像。
“景枢将军，你醒了？”对面的中年看上去颇为激动。
景枢朝他礼貌点头，“副官先生，元帅在吗？我有事想与他商谈。”
“他正在主持会议。将军是想问这次大战的最终统计结果吗？”
“是的。”
“结果已经上传到内网，将军可以自行前去查看。另外，经昨日会议上研究决定，先放将军一个月的假进行休整，期间薪资和奖金照旧。”
“不用一个月，至多一周。”景枢说。
副官收起笑容，正色道：“景枢将军，这是陛下的命令。”
听到这话，景枢的右手即刻握拳，极为有力地贴上心口，字字铿锵回应：“星辰骑士景枢遵命！”
两人又寒暄两句，因副官事务繁忙，草草结束通讯，但临结束前他还是和景枢约好，等他出院后为他举办庆功宴。
“元帅要办宴会，那架势肯定小不了。”希洛吸着苹果汁，“到时候少不了各种高官富豪和俊男美女。”
景枢捏了捏鼻梁，眉头微微皱起，“烦。”
“对了，你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事？”希洛冷不丁问道。
景枢想了想，“平安已报，战报已出，够了。”
“艾、勒、里上将。”
“赫亚没什么大问题。”
“你知道了？”
景枢道：“很简单。如果赫亚出现大状况，副官先生就不会是这种放松的样子，你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提起。”
“好吧，是我低估了你的脑子。不过，艾勒里上将伤得比你重，还没醒，但是放心，他的各项指标目前都已经走向正常，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希洛扶了扶眼镜，尽管它并没有任何向下滑落的态势。
“联邦那边的人每天催每天催，烦死了。要是催催就能把他催醒，还轮得上他们？我们24小时轮班吵他就行。”
景枢：“……”
“这不妥当，影响病人休息，也有损帝国形象。”
希洛道：“我随口说说而已，不用当真。”
“我能去看望他吗？”
“谁？艾勒里上将？现在还不行，他还在诊疗舱里，最快也得明天早上才会转移过来。”
景枢道：“要给他安排最好的单人间。赫亚在这次联合作战中出力极大，不能让他寒心，不能让联邦寒心。”
“知道了。所长早就下过死命令，给他用的都是最顶尖研究团队和技术，他还说了，就算死神真的降临，我们也会把他抢回来。”
景枢眉头舒展开来，轻轻点头。
他还记得那一天对方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虫母那一记暗算时的画面。
那一记，满载虫母的愤怒和仇恨，他眼见对方身上那坚不可摧的防护服因此破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其中烧灼着的腐黑皮肉。
“阿景？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景枢回神，把剩下的苹果汁一饮而尽，丢进手边的垃圾桶，看它自动拆分，经由桶底开启的曲线小门传送到对应的回收站点。
“没，就是想到几个当时的画面。”
再迟疑几秒，景枢唤出智能精灵，连入内网查看副官提过的战役报告。
希洛见状，出门暂避，顺道挑选一波新入库的零食。
战役报告写得很详细，不光标出伤亡数字，还另外附上具体将士和武器名单。除此之外，还有实时更新的消杀情况。
景枢看了眼最近一次更新，就在一分钟前，只是隐藏的虫族数量还是超乎他们预期，这进度条进行得缓慢。
他很早以前听长辈提过一句话——当你发现一只虫子时，很可能在暗处里已经遍地都是。
话来自遥远的蓝星华夏国，听闻是更早的长辈进行星际旅行时学来，每每想到这话，他都觉着华夏人的想法万分精准。
那天他和赫亚的联队清理兵线时，那些虫子不就是一茬接一茬地冒出头，而且出现的位置一处比一处刁钻，有几次连极为精准的射线都险些出现失误。
一想起这事，景枢就有点头疼，他当时有几处确实没有安排好，但凡他那时再仔细点，至少能有两副机甲能完整无缺，不致受到虫液侵蚀。
虽说这种侵蚀不影响机甲大部分活动，但他还是会觉着后悔和自责。
思考十来分钟，他开口唤智能精灵。
“X。”
“在，我的小主人。”
“存储这块记忆。”
“确定要存储这块命名为《虫族战复盘初稿》的记忆至云端吗？”
“嗯。”
“已收到小主人的指令，正在保存。保存完毕。”
“X。呼叫希洛，让他送一包葡萄汁过来，不，两包。”
“收到！已联系希洛的智能精灵，并获取到回复。希洛回复OK。”
景枢嗯了一声，让X调出内网里还没阅读的工作文件，端坐在全息大屏幕前处理。
＊
希洛在仓库的大屏上翻看和点击，除景枢确定需要的葡萄汁外，还另外传送过去几包零嘴。
要是对方不吃，最后还能便宜自己，反正这些零食包含在景枢的诊疗费用里，不吃可惜。
他又点了几下，确认货物无一缺漏地传输到景枢那儿，这才拔出工作卡收好，离开仓库前往景枢所在的单人间。
刚走出不过几步，希洛的手环忽然剧烈振动起来，是紧急通知。
通知一下子弹跳出来，在他眼前铺开——
艾勒里上将数据暴走，速回。
私设此时地球还在，景枢与赫亚所在的宇宙是离地球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发展先进很多，但确实为未来背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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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