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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浊

作者:兰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凌昀眉梢微挑,对她这反应不置可否。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徐书晚睁着一双大眼下意识的回道,随后才想到,自己应该先行礼的,“民女见过王爷。”


    “无需多礼。”凌昀被她这反应逗得有些想笑,面上却还是维持着一贯淡然冷漠的模样。


    “阿晚,是谁来了,怎么不将人迎进来?”陈氏走了出来,见着凌昀也是一惊。


    他怎么来了,应该没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吧?


    “民妇见过黎王殿下。”


    “免礼!”


    陈氏起身后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黎王,早就听闻黎王年少成名,持重寡言,他一派肃然冷漠的脸上似乎也瞧不出什么神色。


    这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怎么,不欢迎本王进去么?”


    凌昀低沉的声音将陈氏游离的神思唤回,立马回过神来,换上一个得体的微笑,“怎么会,王爷大家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还望王爷不要嫌弃寒舍简陋才好。”


    陈氏亲自将人引到了大厅,又吩咐人去准备茶水。


    如今的徐府自是大不如前,自那日从天牢中出来后,陈氏便放还了府中大部分人的身契,只留了几个不愿离去的忠厚仆人。


    如今府里剩下的丫鬟小厮,不过四五人。


    陈氏担心她们泡的茶不好,得罪了客人,便只好亲自跟了过去。留下兄妹三人在客厅招待黎王。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唯独一个跟在黎王身后来的老程毫无眼力见,左右张望,四处打量着这间毫不起眼的宅子。


    徐书晚左右看了看,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最终还是徐书钦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脸上仍旧十分苍白,今日若不是有圣旨到了,他本应该继续躺在床上养伤的,此时仍旧坐在这里,已是勉力支撑。


    “听闻徐公子重伤难愈,本王府中的程大夫,于此颇有造诣,特将他带来替徐公子瞧上一瞧。”凌昀不急不缓道。


    “如此倒是多谢王爷一番好意了。”徐书钦垂了垂眼帘,声音有些冷漠。


    一旁站着的秦阳多少有些不岔,这徐大公子怎么回事,从他们一进来就没给过半分好脸色不说,念及他一身重伤,无法给王爷行礼也就罢了,怎么跟王爷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听到终于提及自己的名字,老程也收回了四处打量的视线,喑哑着嗓音问道:“要在这里治?”


    “我带你们去哥哥的房间,阿原,你扶着些哥哥。”徐书晚立马道。


    “是。”徐书原也收回了紧盯着黎王观察的视线,立马起身前去将他大哥扶起来。


    徐书原毕竟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扶着几乎使不上力的徐书钦多少有些吃力,两人行走的极为缓慢。


    最后还是秦阳这个急性子看不过去了,直接将人接过来自己扶着了。


    徐书晚毕竟是女子,自是不方便进去看着老程为自家哥哥治病,只好跟桑知一起站在门外等候。


    “姑娘别担心,既是王爷亲自带过来的大夫,想必医术十分高明,定可以治好大公子的。”桑知宽慰道。


    “嗯。”徐书晚轻点了点头,这位老程的医术如何,她是亲眼见过的,只是,先前好几个大夫都说,哥哥的腿伤势实在太重,便是治好了,将来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不良于行。只希望程大夫千万要治好她哥哥的腿


    陈氏泡好茶出来,就见客厅只剩一个端坐的黎王以及身边站着的一个护卫,惊得她手里的托盘险些没端稳。


    不是让几个孩子招待王爷吗,都跑哪儿去了,便是再不待见这位王爷,也不能丢下客人自己跑了呀?


    陈氏恭敬的奉上新茶,勉强维持着笑意,“还请王爷见谅,我家钦儿尚且虚弱,两个孩子估计也是担心他,这才跟了上去,怠慢之处,我替她们向王爷告罪了。”


    “夫人不必忧心,本王府中的大夫医术尚可,是本王让她们送大公子回去看诊的。”


    “原来如此,王爷有心了,民妇在此替钦儿谢过王爷。”


    凌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陈氏揪着手里的帕子,有心与黎王交谈几句,可却又底气不足。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侯夫人,便是拼着胆子,她也要为她家女儿说几句话的,黎王在这个时候求娶她家晚儿,分明是趁人之危。


    可据晚儿所说,他们之所以能被无罪释放,又是眼前这位黎王的功劳。


    如此,她再要诘问黎王,多少有些恩将仇报,不知好歹了。


    可她家晚儿当真要这个时候嫁入王府,实在是……无论如何,这对晚儿都是百害无一利的啊。


    就在陈氏纠结期间,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秦阳带着老程回到了客厅复命。


    “如何?”


    “伤势过重,需得慢慢调理。”老程回道。


    凌昀点了点头,既然他这么说,那便是有把握治好了。


    陈氏闻言,自是喜出望外,正欲起身去看看,发现黎王还坐在在那儿,自己也不好先离开,便又坐了回来。


    “既如此,老程便暂且先留下,继续替徐大公子诊治吧!”凌昀沉声道,随后便起身打算离开。


    她因为自己而身中蛊毒,起先只怕多有不适之处,他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将老程顺理其章的留下,便于老程随时观察月浊的状态,而替徐书钦看诊,不过是顺便。


    目的既已达成,凌昀便起身打算离开了。


    “王爷,徐大公子说有话想对您说,想请您过去一趟。”见他起身,秦阳适时开口道。


    凌昀脚步微顿,轻点了点头,随后便往徐书钦的屋子去了。


    徐书晚姐弟俩还围在徐书钦的床前,他们自然也听了老程的结论。得知大哥的腿还能被治好,自是比谁都高兴。连带着徐书原对皇室中人的厌恶都减轻了不少。


    瞧见黎王过来,徐书钦便坐直了身子,脸上温和的笑意也已消散,“阿晚,哥哥忽然很想吃南北铺子栗糕的,你替哥哥去买一点回来好不好。”


    徐书晚偏头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瞧见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口的凌昀,便知道了他这是打算支开自己。


    抿唇思虑了片刻,虽不知道他们支开自己是要谈什么,可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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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拂了哥哥的意,只好点头起身离开。


    “阿原,你的功课亦不可落下,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温习功课吧。”徐书钦又道。


    “大哥。”徐书原蹭的起身,紧拧着眉头看向徐书钦。


    “听话。”


    见他不容置喙的神情,徐书原不敢违抗,只好转身离开,走到了门口又不甘心的回望了一眼,同时还对着凌昀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嘿,这小兔崽子,敢瞪咱们王爷。”秦阳站在门外稀奇道。


    而另一旁站着的左述目视着前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秦阳撇了撇嘴,也站直了身子,安静的担起了守卫的职责。


    “你找本王何事?”凌昀径直走了进去,丝毫不在意他打量的目光。


    徐书钦上下观察着他,半晌后才开口道:“王爷身上的毒解了?”语气带着笃定。


    凌昀坐下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对于他知道自己中毒一事颇为意外。


    “你何时得知的?”


    “两年前,王爷的人频繁出入北境,那时,在下尚且肩负镇守北疆之职,自是多调查了一番,后又偶然看了一本杂记,其中记载了一种名为‘月浊’的蛊毒,唯有北冥极寒之地的雪灵芝可解,再联系王爷几次动作,便也不难猜出了。”


    凌昀轻点了点头,坦然自若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据我所知,北冥之地的雪灵芝生长不易,近十年,未能长成一株,而如今,北冥之地正在生长的雪灵芝也不过堪堪两株,还需得两年才能长成?殿下的毒,是如何解的?”


    凌昀沉默片刻,平静道,“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徐书钦直视着凌昀,漆黑的瞳孔中压抑着无法宣泄的怒火,只恨自己如今无能为力,连自己的妹妹也保护不了。


    “月浊此蛊,唯有两种解法,其一便是你所知道的雪灵芝,其二,则是以体质极阴之人的鲜血为引,将蛊虫牵引而出。”凌昀道。


    徐书钦垂下眼眸,回想起此前他查看阿晚手腕的伤势时的情形,终于明白了她的心虚是为何?


    心中滋生着无尽的悔恨。若是他能早一点劝父亲卸甲,也不至于让皇帝忌惮镇北侯府至此,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如果他能早些防备,也不至于让吴平那老贼在关键时刻出卖父亲,让父亲惨死于战场。


    “让你妹妹以身作引非我本意,那时我已陷入昏迷,并不知道他们找上了你妹妹,不过既然事实已定,本王自不会亏待你妹妹。不过……”


    看着徐书钦无力悔恨的模样,凌昀漠然道,“难道徐公子就打算余生蹉跎于此?”


    徐书钦并未抬头,搭在腿上的双拳狠狠握紧,指节发白,“王爷不必激我,此仇不报,我徐书钦枉为人子,那些陷害我徐家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抬眸看了眼凌昀。


    即便那人皇帝,他也绝不放过。


    凌昀瞧出了他眼底的野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两个月之后,北疆祸事将起,还望徐公子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语毕,凌昀起身离开,独留徐书钦坐在原地,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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