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沫竹非竹
后日转眼而至。
冬日暖阳，洒在大地之上，将冬日的冷肃给融化了开来。
谢行止安排的面面俱到。
既是游玩，自然不再是平日里的普通车马，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这马车比平日的大得多，里头还都用狐皮铺陈，又柔软又舒服。
“哥哥，你是怎么说服父亲的？他竟同意我出去两日？”
“同父亲说收了游园贴，有两日的行程。”
谢行止伸手将她杂乱的发丝收拢回耳廓，他动作仔细认真，眼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杂念。
谢清婉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微动，克制着自己的神色，带着乖巧的声音：“哥哥真厉害，哥哥最好了！”
也不知等父亲知晓他龌龊心思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后悔呢？
谢清婉压着心中冷笑，她转过头，洋装困意。
“哥哥，可以靠着你睡会儿么？昨夜太激动了，没睡好。”
谢行止又怎么会拒绝。
她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可马车颠簸，她怎么也睡不安稳。
“我困...”
她朦胧着眼，带着些委屈道。
腰上腿上，很快被坚实的臂膀抬起，她被拦腰抱起，下意识地挽住了他的脖颈。
她被抱坐在他的身上，能清晰地感受着他身上的暖。
“睡吧。”
他看起来是那种有些清瘦的，皮肤过于白皙，反倒显得他有些弱不禁风，可他衣物之下的力量却是蓬勃的，抱着她，他甚至呼吸都未变化，轻而易举。
他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可以安稳地在他怀中休息。
谢清婉闭着眼，她甚至能听清他心跳的声音。
不如他呼吸那般平稳，她能感受到，它愈发无序的跳动。
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等到了的时候，谢清婉才醒来。
她竟真的睡着了...
春儿和刘敬一直在马车外，此刻，春儿看着脸上还有些睡痕的小姐，一时心跳更快，她下意识看向谢行止，而后者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春儿着急，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倒是谢清婉一脸的惬意，她深呼吸了一口，只觉这郊外的空气比城内不知好了多少倍！
远远看去，已经能看到满山的枫树了，耀眼夺目的红，给这个肃静的冬天增加了浓厚的热烈。
美，好美。
谢清婉拉着谢行止的手往前面跑去，一路之上，她若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哈哈，哥哥，我好开心！”
她脚步一顿，转身，抬头看着他道：“有你陪着我，我最开心。”
谢行止便听到自己心脏似要炸开般的响，他看着她，眼中再容不下别的任何东西。
谢清婉笑着跳开，她松了牵着他的手，朝着枫林跑去。
火红的枫林蔓延漫山遍野，像是烈火般，风吹而过，摇曳着最靓丽的身姿。
她一身粉衣，像是落入这烈火的蝴蝶，翩翩起舞，浴火而生。
谢行止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着她每一个动作，看着她每一个笑颜。
只要她笑起来，整个黑白的世界便被点缀上了颜色。
那些五彩斑斓的色调，只会在她身旁绚烂。
这个无趣的世界，在这一刻，栩栩如生了起来。
他很喜欢，很喜欢。
他不禁快步向前，想要拉住这只翩飞的蝴蝶。
谢清婉抓住了一片正翩然落下的叶，她转头，开心地想要同谢行止分享。
她踩上了一块大石，她挥手让他靠近，她指着那枝叶上最红的那片叶子：“我要送给你。”
有风过，落叶飘在了她的肩头。
谢行止靠近她，举手，轻拂去那片落叶。
可下一瞬，谢行止神色一紧。
“小心！”
她未踩稳，滑落了下来，谢行止接住了她跌落的身体。
温香软玉入怀，他的心跳的乱七八糟。
身体再不能隐瞒，他的耳尖已泛起了红。
谢清婉站稳，带着天真的眼想要看他，却被大手遮住了。
“乖，别看。”
他沙哑着声音，此刻，那双充满罪恶的眼神，再也遮不住了。
谢清婉就乖乖的任他动作，她轻咬着唇，她甚至能感受到眼前人看着她的热烈。
好一会儿，她被抱在了他的怀中。
他心跳在渐渐平复，谢清婉的唇角却渐渐弯了起来。
“哥哥，我累了，要抱。”
谢清婉靠在他的怀中，浅糯道。
身体的反应比理智更快，他将人抱起，朝着休憩的亭子走去。
可此处是郊游圣地，不少年轻男女都在那处亭子小憩，谢清婉揽着他脖颈，看了眼，嘟着嘴道：“好多人，不想去了。”
“这附近有处别院，里面很安静，也可以看到枫林，还有野味，想去么？”
谢清婉手腕使了力，她便更是靠近了他些，白皙得过分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的瑕疵。
棱骨分明的下颌，在她靠近的那瞬有些紧绷。
“哥哥带我去哪，我就跟着哥哥去哪。”
喷薄的呼吸，让人意乱，谢行止敛眸，抱着她朝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谢清婉带着笑，复又侧靠在他的怀中，好一会儿，她娇嫩的声音响起：“哥哥，我有个秘密。”
他好想知晓，但此刻，却又不知要怎么开口。
小心翼翼，怕惊扰了此刻的美好。
“我晚些告诉你。”
枫叶好看，但这山林里还是有些太冷了。
春儿和刘敬一直在外头候着，春儿心中忧愁，但也极力克制住了自己的神色。
刘敬对她也客气，见她有些瑟瑟，还将准备好的汤婆子递给了她。
两人倒也随意聊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便看到谢行止抱着谢清婉走了回来。
春儿赶紧过去，以为发生了什么，却听谢清婉道：“你抱我上去，我一步都不想走。”
春儿赶紧退了开，看着谢行止一言不发，但步伐稳健地上了马车。
“往西走，有处兰亭别院。”
刘敬领命，他拉过春儿上来，驾着马车朝别院驶去。
春儿心跳得极快，听着里头说说笑笑的声音，一时手心里都生了汗。
“无事的，公子心中有数。”
冷不丁，刘敬轻声道。
春儿呆愣地看着他，一时只觉得自己蠢死了。
里面这个男人早就居心叵测了...她竟还一直觉得他对小姐好！
马车驶得平稳，进了那处别院之中，很快便有下人迎来。
他们恭敬行礼，管事起身，详细介绍了番。
这里有外人，谢清婉便也未再像车里那样黏着他了，那管事习以为常，立刻解释道：“这里伺候的都是哑婢，两位贵客便当她们不存在便是。”
谢清婉打量着他，又看了眼那些恭敬的婢女们，一时倒也了然起来。
恐怕此处就是专供权贵之所，不知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在这里发生过。
谢清婉压着冷笑，拉上了他的衣袖。
男人嘛，果然都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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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饿了。”
那管事立刻道：“已备好午食，两位里面请。”
饭菜什么的真是没话说，谢清婉也不是第一次游玩枫林，但这般待遇还真是第一次。
饭后，谢行止带着她在别院闲逛，刚开始还未发现这地方竟有这般大，后院直连山涧，踏出去没有任何其他人，整片山林，似乎只为了他们二人而存在般。
高处，还能看到皑皑白雪在顶峰，不敢想象清晨破晓之时的景色，会有多美。
谢清婉一时有些看呆了。
只是静静站在这里，便已是令人震撼之极。
“好美。”
谢行止侧头看她，后者也心有灵犀般朝着他看去。
只要看着她，一切山河便都失了颜色，她璀璨的眼便是此处最美的景。
好美。
谢行止喉结滑动，他视线下移，看着她水润的唇，他抑制不了自己，那夜翻滚的记忆便排山倒海而来。
多少夜晚，她悄然入梦，醒来，只剩怅然若失。
她心中还有别人，此刻的身份也是那般的不对。
他压着那些情绪，却又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着心弦。
从未有过这般感受，令人感到痛苦，却又甘之如饴。
想要再进一步，可却又怕彻底失去。
谢清婉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
她看着山涧景色，第一次发现原来萧瑟的冬日也能这般壮阔，往日里，沉湎于那些小情小爱，到从未感受到过这般磅礴的震撼。
天下山河，是否都是如此呢？
她想要去看看，她想要去拥有。
既然大家都有自己的选择，那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哥哥，我一定会考上女学的，你会帮我的，对么？”
谢清婉朝他靠得更近，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希望。
“嗯。”
他会满足，她一切的愿望。
谢清婉一双美眸里便满是欢喜。
她踮起脚，在他下颌落下一吻。
迎着他震惊的眼神，她带着些紧张道：“这个秘密，哥哥害怕吗？”
她眼中有害怕，有期待，这是他不敢奢望的，不敢想象的。
腰间被大掌揽住，他哑着嗓音道：“这是...真的么？”
他在做梦么？
谢清婉迎着他的眼，但很快低下了头，她咬着唇，似害羞般，糯糯道：“哥哥不喜欢，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说罢，她似有些落荒而逃，就要往回走。
可谢行止怎么可能让她走！
他止住她的身形，将人禁锢在怀中，弯下腰，虔诚地，寻着她的唇。
可刚刚贴上，谢清婉却转过了头。
她的耳尖已经发烫，整个人都似要烧起来了般：“我害怕。”
谢行止只觉自己该死，他怎么能这般唐突！
他将人抱在怀中，心跳若脱缰的野马，疯狂而迅猛。
“抱歉...我是...太开心了。”
谢清婉靠着他的胸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
“这是个秘密，哥哥不许告诉别人。”
“是...”
“阿婉...我...我会想办法...你不用担心。”
想办法？
什么办法？
难道他还想娶自己不成？
谢清婉根本不屑于他现在的一字一句。
男人都是这样。
只要得到了，就会弃如敝履。
她要勾着他，让他看得到，摸得到，但却永远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