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在我家！”
江卿雪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声音因为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而微微发颤。她下意识地拉过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警惕地盯着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女人。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恰好勾勒出郑俞熙轮廓分明的侧脸。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家居服，显然不是临时到访。听到质问，郑俞熙缓缓转过头，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深邃地看着她，语气不急不慢：“你猜～”
那副笃定又带着点玩味的样子，让江卿雪又气又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我猜？郑俞熙，你别太过分了！”她咬着唇，目光扫过自己裸露的肩膀，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你……你转过去，闭上眼睛！”江卿雪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我要去拿衣服。”
郑俞熙挑了挑眉，倒也没再逗她，很配合地转过身，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安静地坐着。
江卿雪飞快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冲向衣柜，动作麻利地换上了一套宽松的棉质睡衣。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还是觉得后背像是有目光灼烧，浑身不自在。
换好衣服，她深吸一口气，才重新走回卧室。郑俞熙已经转回头，正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说吧，你怎么进来的？”江卿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你忘啦？你昨天晚上喝的稀烂。”郑俞熙站起身，“你睡得跟小猪一样。”
江卿雪更加尴尬。她喜欢的人，不仅进了她的家，还看到了她毫无防备的睡颜。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郑俞熙打破了僵局：“饿不饿？我买了早饭，一起吃吧。”
江卿雪点点头，跟着她走到餐厅。餐桌上摆着豆浆、油条和小笼包，都是她平时爱吃的。郑俞熙很自然地给她倒了杯豆浆，又夹了个小笼包放进她碗里：“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江卿雪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可心里的情绪却像翻涌的潮水，怎么也压不住。她想起当年郑俞熙拒绝时的决绝，想起自己无数个深夜里的辗转反侧，想起这些年一个人咬牙坚持过来的辛苦……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盛着白粥的碗里，晕开一小圈涟漪。
郑俞熙正低头吃着油条，察觉到对面的沉默和细微的抽泣声，猛地抬起头。看到江卿雪红着眼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她瞬间慌了神，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小雪？你怎么了？”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别吓我啊。”
江卿雪摇了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开口，声音断断续续：“郑俞熙，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你？”
“当年你走得那么干脆，一句话都没多解释，对我那么冷漠……我那时候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全是你的影子。朋友都劝我放下，可我做不到……我只能拼命工作，把所有时间都填满，才不会那么想你。”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放下过……”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过，最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思念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爆发。
郑俞熙看着她哭得肩膀不停颤抖的样子，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厉害。她终于不再犹豫，伸出手，轻轻抱住了那个瘦弱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心疼：“对不起，小雪……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
郑俞熙的怀抱很温暖，带着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这是江卿雪思念了无数个夜晚的味道。
感受到这个迟来的拥抱，江卿雪的哭声反而更大了。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孤独和不甘，都一次性宣泄出来。
郑俞熙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笨拙却温柔。她很少这样安慰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亲手造成的伤痛时，更是手足无措。
“对不起，小雪，对不起……”她一遍遍地重复着，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
江卿雪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模样既可怜又委屈。
郑俞熙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她松开手，拿起桌上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江卿雪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那时候太混蛋了。”她承认得干脆利落，“我以为只要我够狠，你就能很快忘记我，开始新的生活。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江卿雪愣住了。心里的怨气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小洞，开始慢慢漏气。
“那你现在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带着一丝疲惫和迷茫。
郑俞熙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紧紧地锁住江卿雪的目光。
“小雪，我回来，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后悔当年放开了你的手。这三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煎熬。”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混蛋事，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我。”郑俞熙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只想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弥补我过去的过错。”
说完这番话，郑俞熙紧张地看着江卿雪，手心甚至都冒出了汗。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迟来的请求，能不能得到江卿雪的回应。
江卿雪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紧张和真诚，心里五味杂陈。过去的伤痛还在，可眼前这个人，又是自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
她该怎么办？是彻底放下过去，给彼此一个机会，还是为了保护自己，从此不再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