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赛斯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刺破洞窟死寂的空气,也刺穿了笼罩在解雨臣心头的极致恐惧。那句“The Vessel… and The Key!”带着胜利者的宣告和冰冷的贪婪,在空旷的洞窟中回荡。
平台上,解雨臣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对星图漩涡后那未知存在的恐惧,对莱恩枪口的恐惧,对黑瞎子濒死的恐惧——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禁锢着他的身体和灵魂。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本就湿冷的衣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和被强行“焊接”住的门扉。
莱恩站在幽潭边缘的狭窄入口处,身影在星图幽冷的银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他手中的大口径手枪稳稳抬起,枪口并非指向解雨臣,而是精准地锁定了昏迷在解雨臣脚边、生命垂危的黑瞎子!约瑟夫和另外两名队员的枪口则分别指向解雨臣的要害和幽潭水面,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躲避路线。
“解先生,我建议你不要有任何愚蠢的举动。”莱恩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把东西交出来,我或许可以考虑给这位……‘骑士’一个痛快。”他瞥了一眼浑身浴血、气息微弱的黑瞎子,眼神中只有对障碍物的漠然。
东西?解雨臣脑中一片混乱。莱恩要什么?是那颗“钥匙”?还是……
“东西……不在我这里……”解雨臣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指的是暗金水晶心脏,那颗“钥匙”。
“呵呵……”莱恩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仿佛听到了最拙劣的谎言。“解先生,到了现在,何必再演戏?我说的是……”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定在解雨臣捂着的胸口位置,“……你体内那道‘门’的‘钥匙’!那颗被你称为‘种子’的东西!”
解雨臣如遭雷击!莱恩不仅知道“容器”和“钥匙”的存在,他竟然连“门”和“种子”的称谓都一清二楚!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王盟的供述?还是……那个神秘的“老板”?!
“它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解雨臣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这是事实,也是最大的绝望。那颗“种子”的力量早已侵蚀进他的血脉,与那道“门”纠缠不清。
“融为一体?”莱恩挑了挑眉,碧蓝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并非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不,解先生,你错了。它只是暂时寄居。它需要真正的‘容器’,或者……”他顿了顿,枪口微微下移,再次对准了黑瞎子的头颅,“……需要足够的‘刺激’来摆脱束缚,回归本源!”
足够的刺激?!莱恩想干什么?!解雨臣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个恐怖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莱恩是想……杀了黑瞎子?!用黑瞎子的死亡来刺激自己?!来逼迫“种子”失控?!
“不!!!”解雨臣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他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被锁定的感觉,身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朝着黑瞎子扑去!他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颗致命的子弹!他绝不能让黑瞎子死在自己面前!绝不!
就在解雨臣扑出的瞬间!
砰!!!
莱恩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吐出耀眼的火舌!子弹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直射黑瞎子的头颅!莱恩根本不在乎解雨臣的阻挡!他甚至可能就是在等这一刻!等解雨臣亲眼目睹黑瞎子死亡,精神崩溃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解雨臣眼睁睁看着那颗致命的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离黑瞎子越来越近!他甚至能看到弹头上冰冷的金属光泽!他能做的,只是徒劳地伸出手臂,试图去抓住那颗子弹,或者……用身体去承受它!
不!来不及了!
绝望的黑暗如同深渊,瞬间吞噬了解雨臣!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子弹贯穿头颅、脑浆迸裂的可怕声响!
然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嗡——!!!
岩壁上那幅巨大的星图,仿佛被解雨臣那声绝望的嘶吼和莱恩的枪声所激怒,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银光!整个洞窟瞬间被淹没在纯粹、冰冷、如同液态金属般的璀璨光辉之中!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
那星图中央巨大的漩涡状光斑,更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炽烈!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银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漩涡中心激射而出!目标——正是那颗射向黑瞎子的子弹!
嗤——!!!
银色的光柱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飞行中的子弹!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那颗蕴含着巨大动能的子弹,在接触到银色光柱的瞬间,竟然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一般,无声无息地……汽化了!连一丝青烟都没能留下,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银色光柱去势不减,如同审判之矛,狠狠地轰在了莱恩身前不到一米的地面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刺目的闪光!坚硬的黑色玄武岩平台被炸开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深坑!碎石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狂暴的气浪瞬间将莱恩、约瑟夫和另外两名队员狠狠掀飞出去!
“啊——!”惨叫声响起!
莱恩反应极快,在爆炸瞬间就做出了规避动作,但仍被几块尖锐的碎石击中,肩头、手臂瞬间鲜血淋漓!他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死死盯着那面恢复平静、依旧散发着幽幽银光的星图岩壁,眼神中充满了骇然!
约瑟夫和另外两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炸飞的碎石砸中,其中一人更是被一块飞石直接洞穿了小腿,倒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解雨臣也呆住了!他扑倒在地,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个冒着青烟的深坑,看着被炸飞狼狈不堪的莱恩小队,再看向那面仿佛刚刚只是打了一个小喷嚏的星图岩壁。巨大的冲击和死里逃生的错愕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星图……在保护黑瞎子?不,更像是……在保护他解雨臣?!因为莱恩要杀黑瞎子的行为,触及了某种……规则?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不醒的黑瞎子,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插在他后腰穴位上的那枚神秘黑针针尾的暗金宝石,在星图爆发出的强烈银光照射下,猛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更加精纯冰冷的能量顺着黑针流入他的体内!
“呃……”黑瞎子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似乎在剧烈地转动!
解雨臣立刻扑到他身边:“黑瞎子!你怎么样?”
黑瞎子没有回应,但原本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丝?只是脸色依旧惨白如纸,仿佛刚刚那道银色光柱带走了他残存的所有生机,注入的冰冷能量只是吊住了最后一线生机。
“Fuck!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约瑟夫挣扎着爬起身,看着同伴的惨状和莱恩肩头的伤口,惊魂未定地咒骂道。
莱恩捂着流血的肩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星图,又看向护在黑瞎子身边的解雨臣,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忌惮。刚才那道银色光柱蕴含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撤!”莱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他深深地、极其不甘地看了一眼星图和解雨臣,又扫过黑瞎子,眼神复杂。一次完美的猎杀机会,竟然被一面诡异的墙壁破坏了!他低估了这里的危险程度!
约瑟夫和另一个未受伤的队员立刻扶起受伤的同伴,三人迅速朝着来时的狭窄入口退去,动作狼狈不堪。莱恩最后看了一眼,也毫不犹豫地转身撤离。他知道,在没弄清那星图的攻击机制前,强攻只是送死。
洞窟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幽潭的水面轻轻荡漾,以及黑瞎子微弱而痛苦的呼吸声。
解雨臣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浑身脱力。巨大的恐惧、绝望、以及刚才那死里逃生的巨大冲击,让他的精神几乎崩溃。他看着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呼吸微稳的黑瞎子,又看向那面散发着幽幽银光、如同沉睡巨兽般的星图岩壁。
星图保护了他们?为什么?因为自己这个所谓的“守护者”?还是因为……星图感知到了莱恩的威胁,触发了某种自保机制?
黑瞎子最后那句警告再次在耳边炸响:“门后……有东西……在看你!!”
刚才星图的爆发,是那“东西”的力量吗?它是在阻止莱恩杀黑瞎子?还是……在保护自己这个“容器”?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脑中翻腾,让解雨臣头痛欲裂。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张起灵、吴邪、王胖子他们生死未卜,黑瞎子命悬一线,强敌环伺,前路未知,而他体内还埋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种子”……
就在这时!
噗通!
一声轻微的落水声从幽潭深处传来!
解雨臣猛地警惕抬头!只见幽潭中央的水面,似乎泛起了一圈极其细微的涟漪。紧接着,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冒了出来!
“咳……咳咳……小……小花?”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难以置信的惊喜,在死寂的洞窟中响起。
是吴邪!
紧接着,另一个更加肥胖的身影也挣扎着浮出水面,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吐着水:“咳咳……他娘的……胖爷……胖爷我还以为……要喂王八了……”
王胖子!
然后,一个如同磐石般沉稳的身影托着两人,悄无声息地浮出水面。水流顺着他黑色的连帽衫流淌,露出那张冷峻依旧的脸——张起灵!他的左臂伤口似乎被水浸泡得有些发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似乎陷入昏迷、手臂上依旧残留着暗红痕迹的王胖子!
“小哥!胖子!吴邪!”解雨臣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和哽咽!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散了心头的阴霾!他们还活着!都活着!
张起灵托着王胖子,和吴邪、王胖子一起,艰难地爬上黑色的平台。吴邪和王胖子瘫在地上大口喘息,惊魂未定。张起灵则立刻看向解雨臣,目光在他苍白疲惫的脸上和地上昏迷的黑瞎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胸口的位置,眼神微微一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你们……你们没事吧?”解雨臣挣扎着想站起来。
“没事……咳咳……就是差点喂鱼……”吴邪摆摆手,随即看到黑瞎子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瞎子他……?”
“伤很重,暂时止血了。”解雨臣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被张起灵放在地上、依旧昏迷的王胖子身上。王胖子的脸色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手臂上被“种子”液体沾染的地方,暗红色的纹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隐隐鼓动着。
“胖子他……”吴邪也看到了,脸上露出担忧。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的王胖子,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沿着手臂迅速向上蔓延!一股冰冷、混乱、充满贪婪的意念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直冲解雨臣!
轰!
解雨臣感觉自己胸口那道被强行“焊接”住的门扉,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剧烈的震动和撕裂感再次袭来!黑针注入他体内的那股冰冷能量,似乎正被王胖子身上爆发的混乱力量疯狂拉扯!
“呃啊——!”解雨臣痛苦地捂住胸口,额角青筋暴跳!
“胖子!你怎么了?!”吴邪惊恐地扑过去想按住王胖子。
“别碰他!”解雨臣和黑瞎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但已经晚了!
王胖子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竟然变成了诡异的、如同祭坛水晶心脏中液体般的暗红色!充满了混乱和暴虐!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布满暗红纹路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挥出!
砰!
猝不及防的吴邪被狠狠扫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吴邪!!!”解雨臣目眦欲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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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行动编号:014星辉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