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母的话后，克拉克瞪大眼睛，露出了完全没有掩饰的吃惊神色。
在他的印象里，家里一直吃穿不愁，但也没有多少结余。正因如此，当初他和蕾娜计划买一辆二手车的时候，他们还打算去打工攒钱。只是后来他们一直靠克拉克的超级速度代步，这个计划才不了了之。
其实蕾娜也有点意外，她原本打算自己承担两人的房租，反正她现在收入颇丰。
毕竟像肯特家这种主要资产是农场的家庭，虽然纸面上的财富可能具有一定的价值，但那基本都是土地和农用机械，除非变卖，否则没什么实际意义。
乔纳森没想到孩子们对家里的财务状况是这样认知的，有点委屈地提醒道：“我对农场打理得很认真，收获一直很不错的。”
“而且我有信托的，还记得吗？”玛莎看着两个傻孩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咱们家虽然不是巨富，但也颇有积蓄。”
“那我们也是信托宝宝吗？”蕾娜和克拉克瞬间激动了，以为自己的隐藏“富二代”身份终于要被揭晓。
“抱歉，只到我这一代。不是什么大信托，没办法传那么多代。”玛莎打破他们的幻想。
蕾娜假装抹眼泪：“我们的富豪梦就这么破碎了。”
克拉克配合地与蕾娜抱头痛哭。谢尔比听到哭声，急忙跑过来，但很快发现他们只是在演戏，露出看傻瓜的鄙夷眼神。
“好啦，眼泪收一收，想想你们对公寓的要求吧。”玛莎很有生活经验地提醒两个习惯了农场生活的孩子。“我建议应该找顶楼，方便克拉克进出。”
“那还需要一个阳台，方便超人降落，也方便超狗带着快递包降落。”蕾娜补充道。
“什么快递包？”克拉克不知道蕾娜和玛莎之前的对话，纳闷地问。
“谢尔比会为我们送去家里的美食，频率嘛，大概是每天一次？”蕾娜可没忘记刚才收到的鄙视眼神，选择立刻报复。
谢尔比不敢置信地看着蕾娜，低低地哼唧了几声，然后把沉甸甸的脑袋搭在她的腿上，撒娇地蹭了蹭。
“三天一次，不能再少了。”蕾娜沉思后，拍拍狗头，非常“慷慨”地做出了让步。
谢尔比僵住了，果断地将狗头从蕾娜腿上撤走，改为去找玛莎撒娇，在玛莎身边扭来扭去。
“蕾娜是在和你开玩笑的。”玛莎安抚道。
“我们不在家，谢尔比要取代我们的位置了。”蕾娜大声地抱怨，带着夸张的不满和抗议。
“它可太知道家里的食物链顶端是谁了。”乔纳森哈哈大笑。
暑假时，老卢瑟先生去世了。
葬礼迅速而低调，没有外界想象中的盛大。棺木入土的那一刻，莱克斯的神情冷峻。蕾娜和克拉克站在他旁边，默默地给予陪伴和支持。
自此，莱克斯正式接管了集团。
他雷厉风行地将“卢瑟集团”更名为“莱克斯集团”。几天之内，所有文件、名片、广告牌上的旧名字都被替换干净，仿佛“卢瑟集团”这个名字从未存在过。
“你手下员工的效率太高了。”蕾娜忍不住感叹。上楼前，她站在街上看着大厦外墙的新标识，甚至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时候被换上去的。“你在哪里找到默茜的？”
“她的确很能干。”莱克斯坐在椅子上，看完手中的文件才抬起头。“这是属于我的王国，我会带领它走得更远。”
他说着高傲的言语，神色中却带着一丝怀念。
尽管与父亲之间的感情不深，甚至常常觉得对方是他前进路上的桎梏，但在老卢瑟去世之后，莱克斯依旧感受到一种意料之外的怅然与空虚。他不愿承认那是悲伤，心底的失落却如影随形。
“但我保留了他的办公室。”莱克斯忽然说。他站起身，望着蕾娜，用眼神询问她是否想去看看。
蕾娜便跟着莱克斯一起走向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门。
老卢瑟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门一直锁着，只有清洁人员定期打扫。这是蕾娜第一次进去。
里面的装修风格非常奢华，和整座大厦的现代风格十分不协调。窗帘紧紧拉着，水晶吊灯散发出幽静的光。
“我一直保持着这里的原样。”莱克斯说。“偶尔我会来这里坐坐。”
他没有选择宽大办公桌后面的那张椅子，而是径直坐在了另一侧的椅子上，注视着属于老卢瑟的座位。
蕾娜站在莱克斯旁边，打量着桌子上风格老派的陈设。
一只银制相框中，一对夫妇坐在中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一个小男孩站在女人旁边。
照片的背景非常熟悉。蕾娜意识到它是在这间办公室拍摄的。
“你还没见过我父母的照片。”莱克斯注意到了蕾娜的视线。“那个小婴儿，她是我的妹妹。”
蕾娜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那个婴儿一定是很小就夭折了。
“你第一次说起这些。”蕾娜将手搭在莱克斯的肩膀上，安抚地轻轻按了按。
“如果她长大了，可能会像你一样，有一头红色长发，活泼聪明。”莱克斯轻声说。
“你一定很喜欢她。”蕾娜说。
“其实我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她不到两岁就死了。那时我也还小。”莱克斯抬起头，望着蕾娜。“只是在遇到你们之后，我偶尔会想，如果我的妹妹还在的话，那一定会很不错。”
此刻的莱克斯没有往常那种锋锐逼人的能量，只剩下一种无法掩饰的孤独。
或许，他只允许自己在这间对他而言意味着过去的办公室里，偶尔袒露一点心声。
莱克斯忽然问：“我听说，有一些男生曾经请克拉克将情书转交给你，却没有下文。你收到过它们吗？”
蕾娜原本轻轻搭在莱克斯肩上的手忽然移开了。莱克斯因那份温度骤然消失而微微恍神，看着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反问作答：“你问这些的立场是什么？一个要干涉妹妹约会的哥哥吗？”
莱克斯的神情很平静：“那不是我的位置。但我想克拉克也没有立场那么做。”
蕾娜笑了一下，这次更真心实意一些：“他都转交给我了。只是我懒得理会。”
“我有时候觉得我们很像。”莱克斯说，视线停留在蕾娜的脸上。
“你指哪一点？”蕾娜问。“头发吗？”
“在不恰当的时候心软。”罕有地，莱克斯没有顺着蕾娜的话转移话题。
蕾娜依然微笑着，但那副笑容就像一张空洞的面具。她沉默了一会儿，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们选好了要租的公寓，离学校很近，你有空的时候，欢迎来玩。”
这一次，莱克斯没有再坚持下去。他向后靠在椅背上，说：“我会的。”
开学前，玛莎和乔纳森开车送孩子们到大都会的新公寓。
谢尔比也一起来了，摇着尾巴在房间各处查看一番。蕾娜把阳台指给它看，叮嘱道：“千万不要走错哦，否则你会被坏人抓走的。”
这种只有对小孩子才有效的恐吓，在谢尔比听来当然是毫无威慑力。但它知道走错地方确实会很麻烦，于是认真地环顾四周，牢牢记下了方向和气味。
玛莎和乔纳森陪着孩子们把房间布置好，还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临走前，乔纳森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肩膀，玛莎拥抱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夜幕降临时，在有点陌生的安静公寓里，蕾娜和克拉克已经开始想家了。
“你知道的，我们其实可以飞回家，明早再飞回来。”克拉克像大型犬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蕾娜身后，看着她茫然地在屋里做一些根本没必要的家务。
“第一天就这样也太丢人了。”蕾娜把克拉克推到厨房的岛台前，从冰箱里取出一大盒意大利面放在他面前。“来，加热一下。”
克拉克用热视线把千层面烤得香气四溢，蕾娜拆了两包免洗沙拉倒进一个大碗里，再切两块苹果派。这就是他们在新公寓的第一顿晚饭了。
吃到一半，克拉克听到世界某处的呼救声，立刻放下叉子，跑进卧室换上制服。下一秒，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气流声，他已经消失在公寓中。
蕾娜慢悠悠地吃着饭，心想：……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情。
几分钟后，克拉克回来了。蕾娜绕着他查看了一圈，发现披风上沾着不少狗毛。
她这才想起来——下午谢尔比很不想离开，依依不舍地在披风上滚了好几圈。她本来想提醒克拉克用粘毛器清理一下，却彻底忘记了。
很快互联网上就有了新帖子。某位网友晒出了照片：“注意！超人披风上有狗毛！结合之前的线索，超人的确就是超狗的另一种形态！”
“为什么说我是超狗的另一种形态？”克拉克额前的小卷毛委屈地耷拉下去。“就算一定要误解，至少说超狗是我的另一种形态才对吧？”
“这两者有什么本质区别吗？”蕾娜笑个不停，一点没有安慰克拉克的意思。“要不，你把头发揪下来，丢在谢尔比的披风上？也许这样的话，大家会认为超狗是超人的另一种形态了。”
克拉克在沙发上缩成了一个委屈的红色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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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