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云暮一边扒拉着门,一边回应着岁予。
岁予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隐隐的怒气,她躺在浴缸里,头发散在水中,泡沫遮挡住水中的躯体。
打湿的发梢贴在脸颊上,多了一些脆弱。
“滚出去。”岁予又大声斥责。
云暮听到了,她停下扒拉门把手的爪子,歪歪头,似乎在思索岁予的话。
主人好像生气了呢?
云暮想了想,她还是想要确保岁予的安全,于是她继续扒拉着爪子,嘴上还叫唤着,试图和岁予进行沟通,却忽略了岁予根本听不懂她的狗语。
“呵!狗东西!”岁予可谓是咬牙切齿。
果然不能指望一条狗听话!
岁予看了眼周围,顺手从台子上面拿起一个瓶子,狠狠朝着浴室的门扔过去。
“砰”地一声,在小小的浴室里面,特别清晰,瓶子弹到地面,又是一阵声响。
外面彻底安静了,云暮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双耳警觉地立起来,浑身绷紧,呲着牙低吼。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云暮原地转了一圈,抱着担心主人的想法,云暮的爪子又朝着门把手努力。
长长的狗指甲划拉在玻璃上,发出“刺啦”的声音,落在岁予的耳朵里,很是刺耳。
“你要是敢进来试试!”岁予冷声道。
她伸出双手扒在浴缸的边沿,手指紧紧扣着,浑身发力,艰难地让自己坐起来。
即便是烦躁时,残疾的双腿,也拖累着她,无法放肆地发泄情绪。
如果不是这双残疾的腿,她完全可以走出去,狠狠地斥责门口叫唤的狗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条狗都能不听她的话,而她更是奈何不了。
曾经被辱骂的话语出现在脑海中,像狗一样,甚至是不如一条狗。
“啪嗒”一声,云暮终于将门打开,迎面而来的是水雾缭绕。
一层层的水雾仿佛被压抑了许久,迫不及待地朝着外面涌出来,热气扑腾在云暮的身上,让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嗷呜!”云暮晃了晃脑袋,踱着小碎步,朝着里面走去,一双发亮的狗狗眼,精确地扫视着浴室的每一处。
很快,水雾散的查不多,云暮一下子撞上一双发寒的眼睛,明明上一秒还是热气蒸腾的浴室,下一秒云暮却感受到了寒冷。
云暮的毛毛颤了颤,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扫视着岁予,小鼻子也在淡淡地嗅着。
“嗷呜!”云暮打了个招呼,她似乎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
从云暮的视角来看,主人的头发湿湿地散落在胸前,一张苍白的脸此时有点泛红,驱散了脸上的冰霜。
空气中弥漫着香香的味道,那是主人身上的味道。
“嗷呜!”主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暮暮有些害怕。
一种危险的气息朝着云暮逼近,让她感觉到浑身都不太舒服,毛毛炸起来,她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看岁予。
下一秒,云暮扭过头去,撒开狗爪子就往外面跑去,后面传来岁予愤怒的声音:“滚!”
云暮呼哧呼哧地跑出浴室,狗爪子沾了些水,她在地毯上踩了踩,确保爪子上面的水都蹭到地毯上,这才在一旁趴下去,等着岁予出来。
尾巴快速地甩在地板上,云暮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子,刚刚着实是被主人吓了一跳,还好她跑得快。
云暮知道主人生气了!
浴室里的岁予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着她真的气急了。
或许养这样一个狗东西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岁予顺着胸口,平复着心情。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生气了。
顺着门口的方向望去,岁予可以看到门口趴着一条狗,一个狗头正朝着这边望过来,狗头看到自己的视线,还小声哼唧回应。
“滚出我的房间,把浴室门关上。”岁予颤着声音厉声道。
“嗷呜!”云暮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地听话。
她用爪子扒拉一下耳朵,站起来,慢慢将浴室的门关上,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岁予的房间,选择在卧室门口趴着。
岁予平顺着胸口,也没了泡澡的心思,她艰难地起身,跌坐在轮椅上,来到镜子面前,看到自己丑陋的双腿和气红的脸颊,伸出手狠狠垂在大腿上。
擦干身上的水珠,岁予已经平静了,她穿好睡袍,操控着轮椅,准备跟那只狗东西算账。
“死狗!”
岁予刚一打开卧室门,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云暮。
“嗷呜!”
“你!”岁予对这狗踹又踹不了,于是伸出手摁住了云暮的后颈,直接将云暮的前肢拎了起来。
凑到云暮的耳边,岁予发狠道:“再有下一次,直接炖了吃狗肉,据说狗肉挺香的。”
云暮耳朵贴着脑袋,瑟瑟发抖,两只前肢划拉着,小声哼哼唧唧。
岁予看着云暮的狗样子,就烦躁的不行,直接伸手,使力将云暮甩出去。
将陈妈叫过来,岁予吩咐道:“以后晚上给它拴起来。”
于是,云暮成功获得一枚银制的狗项圈,被拴在了客厅。
不顾云暮可怜兮兮地嚎叫声,岁予终于可以放心了。
......
半夜,岁予又做噩梦了,还是那绕不开的阴影和胆怯的情绪。
同一时间,云暮睁开狗狗眼,戴着项圈太不舒服了,就像是被限制了自由,所以她是不习惯的。
趁着周围没人,在一片漆黑中,云暮再一次变成人,熟练地打开项圈。
变成人的云暮有着一头白色偏黄的长发,眼睛又圆又大,透着可怜单纯的神情。
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揉了揉脖子,才慢悠悠朝着岁予的房间走去。
爷爷说过,变成人之后,就不能趴在地上了,要睡在床上的。
轻轻扣动岁予的房门,云暮轻而易举就走了进去。
来到床边,床上的岁予闭着眼睛,睡得很不安稳,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眼皮也时不时抖动一下。
云暮歪歪头,以为岁予又不舒服了,她坐在床边,用柔软的白色袖口轻轻地擦拭着岁予的额头。
她其实想要伸出舌头舔舔的,但是主人好像不喜欢她舔舌头。
很小的记忆里,那时候她的妈妈会把她依偎在怀里,安抚着她害怕的情绪,让她能够感受到爱意,一切疼痛、寒冷和饥饿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云暮想,或许抱着主人,主人也就不难受了。
于是,云暮躺在岁予的旁边,伸手将岁予搂在了怀里。
变身后的云暮比岁予还要高一些,所以抱起来刚刚好。
主人的身上是香香的,云暮很喜欢主人身上的味道,所以她凑近一点,嗅了嗅主人的头发,也是香香的。
梦中的岁予感觉周身温暖了很多,像是被软软的白云包围,一时之间忘了恐惧,周围也变得柔软起来,不复之前的噩梦,阴暗恐怖的环境随之消失。
她蹭了蹭柔软的白云,感觉到无比地轻松,那是一种久违的舒适,就像是曾经在爷爷的身边一样,陪伴着入眠的是爷爷讲故事的声音。
渐渐的,岁予侧过身,环住了云暮的腰,越来越紧,似乎想要将自己揉进那片柔软中。
“主人?”云暮小声道。
她不敢打扰岁予,只能将岁予小心地呵护着,一只手还在顺着岁予的背。
岁予的呼吸放得越来越平,她似乎知道自己是安心的,于是就沉沉地睡去。
反倒是云暮看着岁予的脸,最终没忍住,还是伸出舌头,朝着岁予的脸颊舔了过去。
在妈妈的怀里,妈妈是会给暮暮舔毛的,这样暮暮会更舒服。
现在暮暮给主人舔舔脸,想必主人也会更舒服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