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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祭祀惊变

作者:玉叶金枝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崖壁边上因震颤抖落了一些石子尘土,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山神显灵。


    于是。有人跪地惊呼“山神息怒啊!”


    这一举动,引得在场所有人纷纷跪地效仿,“山神息怒,山神息怒。”


    然而,白虎山好似只是巨兽翻个身,又继续酣睡过去般再无动静,半刻钟过去了,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青木村村民世代供奉山神,祭祀传承已有千年,传闻山神是一只白虎,所以才有了白虎山称谓,这些后代子孙只是一味的传承下来,是否真有山神早已无人晓得。


    几位长老左顾右盼瞧了好一会儿后,率先起身,面向信众,“看来山神大人已然知晓宝物寻回,未降下神怒,此举说明已获得山神大人的赞许,大家都起来吧。”


    大长老言词举止略显心虚,像是在给刚刚的小插曲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其他长老也纷纷附和,“是了是了,山神大人显灵了。”


    谷雨时节,寅时,夜色犹重,因莫名震颤,祭祀大典中断。


    村民手持火把,围成一圈,冷眼旁观祭坛前跪绑着的姜氏姐弟,祭台上放着一把锈刀,身后几位长老原本正在做法,脸上画着奇异的虎纹,壮硕的前胸后背写满了古老的符文


    三日前,有人散布谣言,说,已故姜氏九年前盗取山神宝刀,致山神发怒降罪青木村,起因是近日上山砍柴的樵夫,如九年前一样再次接连失踪,不见尸首。


    不少村民人心惶惶,为安抚民心,大长老之子带一伙信众夜闯民宅,将相依为命的姜氏姐弟绑来献祭山神,以平息山神之怒。


    就在长老们商议接下来的祭祀继续举行时,突然!所有面向湖泊中央香观的村民,竟无一不神情恐慌,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火光照耀下,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自湖面盘旋一圈,便如天柱般耸立,周身刻着奇异符文,吐着猩红信子,人头大的瞳孔缩成一道竖线,冰冷的盯着眼前的猎物。


    有人失声尖叫道:“蛇!大蛇怪,救命啊!”


    话音刚落,几位长老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感身后异常森冷,不及回头,大长老旁边四人毫无声息便血溅当场。


    霎那间,祭祀现场一片混乱,村民们自顾自的四处奔逃,哭喊声,求救声响彻山间,惊醒了还在村中熟睡的人们。


    少年姜一心和姐姐姜柔被反手捆绑,得幸有祭台作掩护,姐弟俩在慌乱中躲进了祭台下。


    但麻绳锁腕,四只小手磨搓得青筋鼓胀,也没能松懈半分。


    外面尖叫声凄厉刺入耳鼓,即使恐惧得浑身颤抖,十四岁的少年姜一心正值血气方刚,这个年纪多少还保有点胆识,深知留在原地更是等死,索性冒险探出身子,背后双手摸索着祭台上的锈刀,不多时便利用锈刀割断了绳子。


    “阿姐,我们快走!”


    锈刀锋利,姜一心几下也把姜柔身上的绳子割开,拉着她尽量避开蟒蛇精的视线逃离。


    然而,周围漆黑,视线能见度不及百尺,蟒蛇精动作迅猛异常,扭动的身躯无意中将姐弟俩撞飞,姐弟俩因躲避不及,被重重甩飞至一处陡坡。


    那处陡坡原先震颤时就已经有松动的迹象了,这下撞击后直接连带姐弟俩滑落数十米远才停下,所幸陡坡山体不大,没将两人彻底掩埋。


    姜柔身受重伤,气息微弱,无力的唤了一声:“阿弟。”便缓缓闭了眼,昏死过去。


    姜一心滑落得比姜柔更远,整个人撞上一块大石头才停下,遍体被尖锐树枝,以及石头划伤,鲜血喷张,奄奄一息。


    “咳——”


    姜一心呕出一滩血水,强撑着剧痛不敢昏死过去,他担心阿姐的安危,想起身,手脚却使不上劲,胸部受蟒蛇重击,背部撞上陡坡,滑落时再撞上嶙峋的大石头,不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呼——嗬——,呼——嗬——”沉重的喘息在黑夜里格外刺耳,奔逃的村民早已哑声。


    不知挣扎了多久,姜一心喘着粗气勉强翻了身躺平,侧头便看见原来自己那没有了知觉的右手还紧紧攥着锈刀,心下不由得升起一股厌恶感,要不是因为这把刀……


    姜一心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很快那股厌恶感便消逝无迹了,或许是因为这是他阿爹用过的刀,他想留着做纪念,所以恨不起来吧。


    他垂眸盯着锈刀,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浓稠的血液翻涌阻塞了喉咙,令他一时呼吸困难,意识再陷一望无际的深渊,黑暗如寒潮冰冻知觉,如梦魇蛊惑着他沉入海底,就此睡去。


    “多少次了?”


    姜一心虚弱无力自问,这种透不来气的孤独、寒冷、窒息的意境,自阿爹离世后就常伴梦乡,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少年拼尽力气欲睁开眼皮与现实接轨,但还是被深渊拖入记不清重复了多少次的场景里。元神记忆再次上演。


    【通体白玉的少年,在深渊里下坠了数百里后,身体才慢慢停止下来,周围一片空无,暗渊中心处,闪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藏,那是黎明的心藏。


    心藏在跳动着,同时发出孤独无助的婴儿啼哭声。


    少年漂浮虚空,想游过去安抚心藏,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丝毫动弹不得。】


    夜色里,鲜血浸湿了大片衣衫,少年无助的躺在泥石流上。


    周围寂静异常,偶有“簌簌”声贴着地面,贴着耳朵,从远处传来,似枯叶追风,但今夜并无东南风!


    寅时一刻,空气湿重。残留的意识外感危险的气息强势压来,惊得昏迷少年热血滚烫沸腾,惊得心跳波动越来越剧烈,如闷沉的鼓声急欲爆破!在黑暗的深渊中一下接一下的敲打,另世壁垒为何还不破碎!


    又恍恍惚惚中,情境瞬转,姜一心不知身在何处,忽见前方有一点星光,他努力睁开眼皮顺着星光望去,如穿梭时空隧道,意识瞬间来到一处不存天地的窈冥间,又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藏在跳动着!


    但这次他并不在深渊里,他居然感受到心藏就在身上。


    忽而情境莫名转换!他觉得自己就是那颗晶莹剔透的心藏在跳动,跳动时荡漾出一阵阵如涟漪般的金色柔波,那是灵力外泄,被锈刀吸收了去。


    “咚——,咚——,咚——”心间的心藏激烈跳动,这是姜一心神魂第一次与心藏正式融合,锈刀恰在此时也产生了共鸣,隐隐传出虎啸声。


    寅时二刻,林间晨雾愈发厚重,浓雾中缓缓亮起一道光芒,光芒从绣刀刀刃处倾泻而出,昏迷的少年亦全身泛着金光,渐渐的,那金光似活物般凝形成一只虎魂附在姜一心身上。


    虎魂附身的姜一心发出了如雷鸣般的长啸,蟒蛇精被这声虎啸勾起了怒意,它迅速调头朝光线源头围猎而来。


    此时的姜一心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虎,只有对前方未知危险的感知本能,以及不甘凡命被收割的怒意急需找发泄当口。


    俊脸上一双泛着金色光芒的锐眼紧盯着前方,四下里空气凝重如铅,危险似乎下一刻就会直逼眼前。但看人虎全神之下,魁梧的虎魂身躯外露,倒像是给姜一心穿上了一身无懈可击的铠甲。


    但,姜一心并不好受,意识深处,人神欲裂,窈冥间,一道通体白玉的少年神魂还在沉睡,额间轮回印记还在运作,致使少年神魂尚未真正苏醒,但凭不屈意志正在对抗虎魂的侵入,兽识与神智相互冲击,激荡着姜一心的意识。


    夜色未退,林间,半空中,一双泛着猩红血光的瞳孔里,映照出少年毫无防备的后背,倒扣尖锐的獠牙在此时缓缓拉开。


    “哪里有神仙?”


    脑海中莫名响起孩童声。


    孩童又问:“神仙都长什么样子呢?”


    姜一心记起这是他五岁时问话道家少年的回忆。


    “神仙在这里。”道家少年伸手指了指姜一心的心藏,回道:“他的样子很少人见过。”


    心藏处传来触感,少年神魂得了此机缘被唤醒,仙眸半开之际,不属于凡世的记忆画面涌入姜一心的识海。


    【深渊边界外,浩瀚星沙如轻鸿漂浮虚空,无风屹然不动。


    空无暗渊中央,一颗失落的心藏在跳动着,震颤波细微无声,却传来无助不安的情愫,是黎明心藏在嘤嘤啜泣。


    仙姿玉面少年缓落于其中一颗星土之上,白金玄中的仙眸,长长注视进深渊中。


    “是黎明兄长的心藏!”少年心声响起。】


    又这时,虎魂感知身后危险异常,强势占据姜一心的意识,驱使少年转身一瞬,发出激烈的咆哮,但眼前并无危机出现,只有森寒气息愈发浓重。


    姜一心再次深陷神智与兽识拉锯战,意识昏天暗地,又天旋地转,搅得他痛苦难耐,嘴角沁血。


    也亏了这撕裂的痛感,让他松了手中的锈刀,虎魂是锈刀自然天成的精魂,锈刀没了灵力的供给,虎魂势弱但依旧附在少年身躯上。


    神魂见状,又是一场意识争夺战,好在虎魂只有危机意识,没有生出灵智。


    虽夺回了主意识,但姜一心还是个凡胎,神魂自身的灵力也消耗大半,现下根本斗不过庞大的蟒蛇精。


    来自虎魂的感知本能带动着神魂的感知,蟒蛇精已然近在咫尺,随时每一个方位都有可能突袭而来。


    靠凡躯绝无血口夺生之能,神魂无奈,冒险抽出一丝元力,以傀儡术连结虎魂兽识,必要之时争夺控制权,虎魂失了锈刀依傍,自是不敌,其实也并没有多抗拒,它没有感受到来自神魂的危险气息。


    浓雾中,巨大的蟒蛇躯体爬行之处响起“簌簌”的摩擦声,虎兽姜一心察觉到有巨物在靠近,不敢大意,肌肉绷紧,全神贯注地辨听敌方动静。


    蟒蛇很精明,尾巴故意在地上制造出动静,而后悄无声息的爬行于树干之间。


    不多时,一条长条身影从树木半高的空中,显露出那硕大的三角形头颅,血色的竖瞳透着令人胆寒的凶光,在姜一心身后上空,张开血盆大口。


    陡然间!速度快至不及眨眼,少年猝不及防抬头,眼前一黑!少年原本站立的地面,立现深槽,四下被划出四道狭长的深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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