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逐南的眸光轻飘飘的,在灯光璀璨的包厢里存在感不强,但落在慕然身上,就莫名有了千余斤的重量。
傅逐南把人高高悬起,又随口找了个理由放下:“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慕然低头看了眼自己面前被搅的一塌糊涂的餐盘,没说话。
傅逐南没放在心上。
他故意说这些让慕然精神高度敏感紧张的话,本就是有意恐吓。
做贼心虚,慕然这样的花架子,被提到最心虚的点,远不能做到面不改色的继续伪装。
比起看慕然拙劣的表演,听“缘分”、“命运”之类的蠢话,眼下这副蜷着尾巴心神不宁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吃完饭,照例,傅逐南问他要不要司机送,慕然还是摇头拒绝。
直到告别离开,慕然都没能恢复最初的兴高采烈与热情饱满。
傅逐南心情愉悦,估计慕然能安分相当长一段时间。
……并没有。
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浅色花束,傅逐南难得失语。
慕然笑得很灿烂,半点不见昨日的仓惶:“傅先生,您不喜欢吗?”
不。
傅逐南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拦在一楼大厅送花的一天。
他皮笑肉不笑地扫了眼蓝紫色的小花束,问:“怎么在楼下等?”
“因为想给傅先生一个惊喜。”慕然举起手中的花,牛皮纸包裹着洋桔梗与飞燕,衬得配色更加清浅。
他留意到傅逐南的视线,笑得更加灿烂:“这次我可是专程到花店去一朵一朵选的。”
傅逐南:“慕然,我是Alpha。”
这个点临深大厅里的人不算多——远处有几个下来取咖啡的,近处则是兢兢业业降低存在感的前台。
大boss的瓜不是随便就能吃的,但人么,克制好奇心太难,即便极力回避眼神,也会忍不住偷偷瞄上两眼。
慕然眨了眨眼,轻快地回道:“我知道呀。”
“Alpha难道就不能收花了吗?只要是人,无论男女,无论abo,都有欣赏美,获得美的权力呀。”他说着,眉眼灵动生辉,“我觉得这束花很漂亮,所以想送给您,和您是不是Alpha没关系。”
傅逐南默了片刻,接过慕然手中的花,转手放在前台的柜子上。
“不过我今天没空,没法招待你。”
慕然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死缠烂打也是个技术活,格外需要注意拿捏尺寸,频率太低没什么存在感,频率太高,又像狗皮膏药,惹人厌烦。
像眼下,在人繁忙时打扰,最最不合时宜。
“您忙,”慕然退后半步,妥帖补救,“我不需要招待,您愿意收下我的花,就已经足够了。”
他笑眯眯地摆摆手:“我先走啦,下次见,傅先生。”
“嗯。”
浅粉色的头发柔软细长,晃晃悠悠的消失在视线中,傅逐南偏头看前台:“他来怎么不说?”
前台脸上的微笑僵住:“对、对不起!傅总,我……”
傅逐南抬手打断:“没有下次。”
“是,我明白了。”
傅逐南没有训人的爱好,警告后就打算离开,视线却不知为何,短暂的在那束花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丢掉。”
慕然昨天送来的那“束”花,怎么处理都太显眼,最后是蒋潜联系人把花束拆了,重新包装,每人送了两枝——现在临深内部不少人的办公桌上还插着那两枝白玫瑰。
傅逐南不想自己的桌上再添战绩。
“好的,傅总。”前台低声应下。
这几天的事情下来,她还以为傅总对那位慕少有什么不同……结果也只是表面功夫啊?
前台偷偷在心底感叹,果然,真正的有钱人,哪会满脑子情情爱爱。
傅逐南不在乎别人心里会怎么想,他看了眼腕表,往外走。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的有些刺眼,傅逐南下意识抬手遮了遮,比阴翳更先被感官捕捉到的是浅淡的清香。
特殊处理的皮革料子,只有贴近鼻尖才会嗅到轻微的味道,可就算凑近了,闻到的也不该是……
花香。
傅逐南的视线上移,凝在皮革手套包裹的手上。
他想起来,刚刚也是这只手接过了那束花。
那束花有这么香吗?隔着牛皮纸也能留下气味?方才接过的时候为什么没闻到?
他垂眸,抽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确认傅总已经离开,前台才伸手拿起那束花,怜惜地感叹:“唉,多漂亮啊……”
不过漂亮归漂亮,就算再接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傅总的东西占为己有——即便那是傅总指名要丢掉的。
前台拿着花准备丢到走廊的垃圾桶里,然而刚起身,就听见蒋潜的声音:
“诶,茜姐,等下等下。”
前台:“怎么了?”
“花交给我处理就行。”
前台:“可是傅总……”
蒋潜:“咳。”
前台:“好的,蒋秘。”
她双手把花奉上:“完璧归赵。”
……
“傅总,慕少又来了。”蒋潜犹豫片刻,低声补充,“今天也带了一束花。”
傅逐南看了眼桌角的花瓶,水培滋润的花束,经过一夜仍旧新鲜明艳,漂亮的让人无法预测枯萎时间。
在一周前,这只花瓶里只有几枝不起眼的永生花,而现在它每天都能换一套全新的服饰,变个样的漂亮。
如果不是早知道慕然名下没有与花店挂钩的产业,傅逐南都要怀疑这人是把店里每天滞销的花打包送到他手上,好废物循环利用了。
“……让他上来。”
这周慕然来了多少次,傅逐南就打发人走了多少次,甚至没给过什么认真的理由,翻来覆去也只有一个“忙”字。
偏偏慕然好似没能读懂其中的敷衍,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找上门。
未必不懂。
大概是在扮演深情追爱的形象里走远了,被敷衍拒绝也不灰心,坚持不懈的追求。
傅逐南决定一劳永逸,说:“让他上来吧。”
蒋潜问:“还是到会客室吗?”
“不。”傅逐南说,“带到我这儿来。”
慕然上来的时候,傅逐南正在接电话,他垂着眸,倚在椅子里,听着那边喋喋不休的汇报。
门没关,他一眼就看见抱着束花在门口踌躇犹豫的慕然。
傅逐南低声说了两句,挂了电话:“站在门口做什么?”
慕然正纠结着要不要敲门,听到傅逐南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听话地走进去。
走了几步,他才回过神,指了指身后敞开的门,问:“不关吗?”
傅逐南似笑非笑:“如果你不说什么、做什么不适合被第三人知晓的事情,那就不用关。”
慕然回身关门的动作一僵,他要是把门关上,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才没有!
慕然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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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把门开到最大。然而一转头,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他莫名感到心虚。
他假咳两声,欲盖弥彰地解释:“咳咳,门开着好通风……”
“嗯,说得没错。”傅逐南认真附和,他见慕然露出惊诧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补上后半句,“毕竟满屋子都是花,不好好通风,说不定会腻死。”
他没有胡说。
慕然送来的花鲜艳新鲜,一晚上过去也不见枯萎的痕迹,保洁阿姨拿不准能不能丢,干脆找来新的花瓶插上,把前一天的花换到新花瓶里,搁在别的地方。
她见傅总对此没有意见,后面就依葫芦画瓢,最新的花插在办公桌上的花瓶里,其他的么,只要没枯萎,就找个新的花瓶,放其他地方。
反正傅总的办公室足够大,多摆几束花也不会显得拥挤花哨。
就这么几天下来,傅逐南发现书桌、书架、茶几、休息室里的床头柜等等都摆上了花。
慕然握紧了花束,往身后藏了藏。
他个母胎solo,这辈子别说谈恋爱了,连心动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他跟着《追求人的一百个小tips》学了好几天——
挑挑拣拣到最后,发现送花刷存在感竟然是最稳妥、最不容易被拒绝的方式。
“藏什么?”傅逐南问。
慕然慢吞吞走进,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在桌边:“我以后……尽量注意频率。”
“以后?”傅逐南的视线短暂的在那束浅蓝色的花上停留了片刻,他语气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没有以后。”
“等……”慕然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慕然,”傅逐南冷酷断绝他最后一丝妄想,“不要在我这儿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没有意义?
慕然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反问那什么有意义?可对上傅逐南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我、我知道了。”
傅逐南有些惊讶,他以为慕然会反驳,或者争取别的什么,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瘪了瘪嘴,委屈又顺从地说:“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放弃了?
傅逐南看着他的背影,不为所动。
说到底,这段关系里,需要绞尽脑汁维持的人是慕然,而不是他。
“哒。”
一滴水珠顺着叶片坠落,砸在深色的桌面,傅逐南抬眸看,蓝色鸢尾开的正好,微微蜷曲的花叶上点缀着几颗晶莹又细小的水珠。
“……”
鸢尾这种花,颜色受众多因素影响,像眼前这束这样梦幻的浅调蓝色培育过程并不容易,国内的花店基本没有引进。
就算是慕然,想要买到这样一束花,也并不容易。
故意?巧合?
傅逐南放下钢笔。
电梯停在23楼,并未下行。
傅逐南短暂地停留片刻,转身向安全通道走去。
“——什么火坑啊?明明就是冰窖!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傅逐南停住脚步,从栏杆的空隙中看见蹲在角落里气恼乱喊的粉色蘑菇。
蘑菇越想越气,左右晃着头夹着嗓子阴阳怪气:“不要在我这儿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要不是——”
“慕然。”
楼下的声音戛然而止,傅逐南看见粉色蘑菇缓慢且僵硬地抬起头,隔着不锈钢扶手间隙同他对上视线。
傅逐南微微笑:“你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