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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11章

作者:半个水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纵观历史,其实很多计谋都简单到可笑,最重要的就在于出其不意。


    身为臣子想要夺权自然需要细细谋划,谋划失败就会死,谋划成功海牙考虑名声问题。


    若是泄露了风声,岂不是全天下都都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反。


    而身为皇帝,想要夺权就简单的多了。


    李承佑只需要做到一件事......


    二月初三,皇帝生辰,群臣进宫赴宴。


    沈松庭携女沈熙真共同赴宴,其妻偶感风寒难以起身。


    沈熙真预感不妙,她想规劝父亲不要进宫,毕竟此时京中氛围紧张,似乎人人都在等皇帝的反应,看他如何应对陈介甫的手段。


    她比旁人略多了解些,她感觉李承佑要的做的事不会那么温和,她爹年事已高,若是受了波及可就难说了。


    虽是忠于皇帝,但作为一介文臣,实在不必在此时凑上去。


    “爹!你为何非要进宫呢!”


    沈松庭手里盘着核桃,他抬抬眼皮看向女儿,“熙真,你又为何要阻拦爹进宫赴宴呢。”


    沈熙真看向父亲,父女俩心知肚明,沈松庭在谋划什么事,沈熙真又是哪里得到的风声。


    沈松庭能够接受女儿有其他消息渠道,甚至于在被女儿阻拦时,他还颇感欣慰,要不是时机不对恐怕要老泪纵横的感叹‘这孩子没白养!’


    沈熙真抿着唇,她不知如何解释。


    沈松庭却笑道:“熙真,按理来说你已是出嫁女,为父不该多教什么,但今日也不得不说。”


    沈松庭是个很传统的文臣,在家中也是个很传统的父亲,他其实与女儿的交流并不多,甚至秉承着一些理念,即沈熙真嫁人后,教导她的职责就落在了夫家头上。


    但今时今日较为特殊。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时为父若是不进宫,那何谈忠君之事呢。”


    不能与君主共担风险之人是不值得君主信任的。


    沈松庭前面已经做了那么多的事,又怎么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缺席呢?


    沈熙真咬牙,“叫娘报病吧,我跟着去。”


    沈松庭一人赴宴显然不够,此次宫宴可是妻儿都要去的。


    官家的意思是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万寿,要好好热闹热闹。


    刚刚确定了皇后人选的陈介甫也‘明事理’的宽容一步给官家做做面子。


    沈松庭蹙眉,“你就不必了,还是叫二郎跟着我去。”


    沈熙真斩钉截铁道:“爹,二嫂胆子小,二哥跟您去若是有什么意外只怕家中难以安宁,倒不如我跟着您去。”


    沈松庭冷下脸,“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沈熙真急了,“爹,您相信我,我去了比您还安全呢。”


    毕竟有‘李佑’在,蒋云峥也在场,不论是谁胜一筹,她总不会死的。


    沈松庭陡然恼火起来,他这么大年纪出了意外死就死了,熙真这般年纪还是大好年华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还有何颜面活下去。


    就在沈松庭难得要拿出严父姿态斥责时。


    被逼的没招的沈熙真一跺脚,凑到她爹耳朵旁,“......”


    沈松庭:“!”


    瞬间抬手指着沈熙真,“你!”


    “我!”


    “唉!”


    沈熙真略感尴尬,她面露羞褚,辩解道:“那也不能怪我...”


    这次轮到沈老爹跺脚了。


    ......


    宫宴。


    沈熙真随女眷一道坐在太极殿西南侧,离文臣的位置不远,远远能听见前方太监的唱号声。


    御座上的皇帝站起身,全场起立致谢,随后由礼官宣布开宴,乐师奏响《正安之乐》,此为雅乐。


    氛围庄严喜悦,每轮饮酒前都有献乐。


    先有殿前司副指挥使齐远上前为陛下献词,又高声道:“官家令臣精研武备,今已略有小成,适逢陛下诞辰,臣恳请御前演武,以效祝寿之诚。”


    李承佑神情端肃,他轻轻颔首,“准。”


    一队披甲士兵从太极殿前门整齐进入,不少文官暗自皱眉,但见众人只是拿着一根粗竹棍便未曾说什么。


    而少数武将则浑身肌肉紧绷,眼神锐利的盯着这些士兵,手掌不着痕迹的按在桌沿上。


    沈熙真在西南角坐着,看不算真切,只是听见盔甲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


    大殿中央这队士兵整齐划一的摆出各种‘花架子’阵型,齐远在旁解说。


    “官家请看,此乃合围阵型...”


    “此为冲锋阵型...”


    陈介甫面色平静,端起杯子淡淡饮酒,但他下首的陈家子弟已面露嘲讽之色。


    更有人低声嬉笑,“这什么东西,都是花架子骗人的吧。”


    “那齐远不是官家从边疆带回来的吗,据说还是什么把兄弟,就这玩意?”


    “哈哈哈哈你懂什么那是兄弟情深~”说话者挤眉弄眼,眼神已往下三路去。


    几个陈家子弟发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声。


    陈介甫不过是淡淡一笑。


    少顷,演示结束,齐远一声令下,士兵分列两侧从侧面退出。


    齐远立于中间,君臣一对一答间又得了不少赏赐。


    太监一声唱号,乐师做好准备,将要作第二曲。


    “启禀官家!臣有事要奏!”


    只见席间一人起身,赫然是兵部尚书张大人。


    张大人起身迈步至殿前,陈介甫顿觉不妙,立即放下酒杯开口阻止:“张大人太急了些,今日是陛下圣寿,有何事也该明日再说。”


    然而张大人就仿佛一个被植入程序的机器人,理都没理陈介甫说了什么,自顾自道:“臣有要事奏与官家。”


    李承佑俯身以手臂撑桌,饶有兴趣的问:“哦?爱卿有何事啊。”


    此刻连笨蛋都能察觉出气氛的微妙。


    沈松庭终于抬眼看向殿前,仔细观察着时机。


    张大人满脸气愤,他老人家怒道:“臣昨日听见一骇人听闻之事,进宫侍奉官家的陈氏女有一人已身怀有孕,此举无疑是玷污皇室血脉,为大楚江山永固,还请官家严惩。”


    陈介甫瞬间起身,脸色阴沉的扫向张大人,又猛然抬头看向李承佑。


    “张秉礼,休得胡言乱语,我们陈家出了两任皇后,陈氏女的品行毋庸置疑!”


    他拱手面向李承佑,“官家,张秉礼与我有私仇,这才污蔑我们陈家,还请陛下容臣自辩。”


    李承佑这时候装起了无辜,“怎么会呢?”


    “哎呀!”


    “真是!”


    老实坐着的沈熙真瞬间全身通红,这死人!学的是她的口吻啊!


    就在此时,看见父亲冲自己伸手的沈熙真急忙起身佝偻着腰跑过去,场中站着的人足够多,她一点不显眼。


    李承佑正装着呢,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人,“!”


    心中暗骂一句脏话,他急忙清清嗓子,“张大人有何证据立刻呈上。”


    张秉礼伸手指向门口,只见年轻妇人以帕遮面,一手扶肚进门。


    不过几步就到了御前,哭啼一声跪倒,“都是陈相逼迫妾身啊!妾身不得不从!”


    艹啊!


    陈介甫已经瞄见了这年轻妇人的脸,黑黄黑黄的,他们陈家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


    李承佑他纯陷害!


    李承佑‘怒’而起身,“好一个忠君爱国的陈家,好一个后族典范,朕看你分明是个逆臣贼子,陈家有尔等,岂不是叫祖宗蒙羞!”


    此处本来还应该有一大片长篇大论以指责陈家的罪责。


    可计划不如变化快,眼看着沈熙真居然也在这,李承佑也担心出变故,只好快速说了几项陈家的罪名。


    “来人!拿下陈介甫!斩立决!”李承佑一声厉喝。


    陈介甫怒极,这小儿居然也该如此!随即迅速扭头看向东北角,勋贵人家均在那处。


    他视线扫过,有十几人已起身,只不过....


    蒋云峥抬眼扫过自献艺后就退到殿两侧的殿前军。


    他低声笑了两下。


    身旁有人急躁唤道:“云峥哥!怎么办?”


    蒋云峥抬头评估一下他与御座的距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扭头看向几个‘兄弟’,“一会有人动手咱们就起!”


    陈介甫还一个劲的使眼色,却见那些人一动不动,而来拿他的殿前军却越来越近,他眼中狠色闪过,见死不救就别怪他了!


    就在陈介甫高呼前一刻,十几人跳出,顺手抢了些趁手的东西做武器。


    蒋云峥故意慢了一步,他走在左侧,面色冷凝。


    李承佑冷面拍掌,随即一片声响,退至两侧的殿前军手腕一动,只听咔嚓一声,他们手中粗主竹杆被拧开,长刀出鞘,在灯火下闪出一片刀光。


    陈家人率先受不了这死亡逼近的恐惧,抄起盘子就冲了上来。


    齐远护卫在一侧,正待开口,却见压住陈介甫的侍卫被人夺了手中长刀。


    “啊!”刀影闪过,血色喷溅!


    蒋云峥握紧长刀,他用力甩干血珠,凝视着倒下的陈家人,高声道:“官家莫忧,臣等一定护陛下周全!”


    陈介甫猛然扭头看向那青年,蒋云峥反水了!


    蒋云峥忽视陈介甫的目光,他冷白脸上有几滴血,眼神锐利狠辣,骤然的背叛惊呆了不少人。


    李承佑盯着蒋云峥,他垂下的手指舒展又收紧,“陈家混淆皇室血脉,殿前刺杀视为谋大逆,杀!”


    只有一部分勋贵人家的子弟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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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云峥的,大多数还是各自为政,既有早与陈家联合的,也有夺嫡时期受了牵连与李承佑有仇的,还有少部分是被齐远拉拢过来的。


    在皇帝一声令下,有人引颈受戮也有人看见了蒋云峥的夺兵器行为要为自己拼一把。


    政斗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将对手阵营的所有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杀死。


    陈家为外戚出身,家中多为文官,不过三两下就被杀个干净,剩下的则是勋贵人家的老少们。


    蒋云峥正是临时瞧见了殿前军的手中竹杆,猜到了里面恐怕有长刀,这才临时反水,保全自己。


    他是聪明,却也别把其他人斗当作傻子,这朝堂上的每个人都有千八百个心眼子。


    沈熙真此时却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在走到父亲身边时就被藏在了桌子底下。


    沈松庭带着女儿躲在御座左侧,父女俩抱头躲着,谁也不敢看,只能听见动静。


    此处恰好在齐远保护范围内,诸多早已归顺官家的官员都在这躲着,文官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李承佑扫向场中还站立的十几人,这些人中一部分分明是跟着蒋云峥临时反水,另一部分则是原本就与他有仇的人家,夺嫡时可没少给他下阴招。


    而事到如此地步,反而不能收拾了他们,真是叫人难受!


    蒋云峥胸口起起伏伏喘着粗气,手中长刀已挂满鲜血,他头脸上也带着血色,身后几人看向他的神色震惊又钦佩。


    钦佩于蒋云峥当机立断踹了陈家,震惊于这蒋云峥居然是有真本事的,连杀六人毫发无伤,其中有三人昨日还与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李承佑抬手,殿前军整齐的后退将大殿中央围住。


    他扫向侧面,见沈熙真埋着脑袋没抬头,便立刻走下御座。


    拨开殿前军,在齐远警惕的目光下,他伸出手握住镇远侯的手,“爱卿可愿...”


    镇远侯紧张的眼泛血丝,终于在官家开口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在夺嫡时与官家作对,今日又率先起身,但他真的只是怕官家杀他,没有要造反的意思,若是能归顺...


    李承佑猛然脸色一变,他手上用力攥紧镇远侯的手,左脚轻点右腿发力,砰!


    镇远侯被踹飞了两米,倒在地上哀嚎一声口吐鲜血,脾脏破裂!


    李承佑震惊的捂嘴,“镇远侯行刺朕!诸爱卿快快救驾!”


    蒋云峥咬牙看向李承佑,他满眼狠色,已然明白了其中意思。


    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已经目露绝望。


    而蒋云峥抬手一刀劈向兄弟,心中念道别怪我,兄弟,来世再给你说声抱歉。


    其他人也很快回神,这世上那来的那么多好事,他们本就在皇帝的名单上。


    只不过是临场反水,作为皇帝的李承佑没办法令人再动手而已。


    诛灭造反的陈家是一回事,连带着杀死没什么动静的勋贵人家又另一回事。


    勋贵人家也有不同,有人在齐远的劝说下早就倒向皇帝,有人虽然没参与但老实关门过自己的日子。


    还有人本就是家中还煊赫着,他们手握重权,即使是陈介甫也要拉拢。


    只有这些站出来的人,名义上挂着勋贵的名头,家中实权早就没有,是能靠自己想办法,走了陈介甫这条路。


    如果不是蒋云峥临场反水,他们应该死在第一波的。


    而如今很显然,镇远侯的不老实让他们只能自相残杀。


    李承佑自然不会放过这些原本就是逆臣贼子的人,其次则是蒋云峥在这种境况下争取到了一线生机,要是轻易叫他投诚了,那么蒋云峥岂不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成为勋贵的领头羊。


    如此资敌之事,李承佑绝不会做。


    最早夺刀的蒋云峥战力最强,或者说他的心最狠。


    待一切平静后,场中只留下四人,其中三人被齐远辨认出,三人齐齐下跪。


    蒋云峥的呼吸间都带着血气,血滴从他鬓角发丝落下,手腕颤颤,刀柄已经沾满鲜血,滑的快要握不住。


    声音渐歇,沈家父女也终于抬头,被血腥味熏的一阵恶心,纷纷捂住口鼻。


    沈熙真抬眼,恰好于浑身浴血的蒋云峥对视,察觉到什么的李承佑一个迈步,挡住沈熙真的视线。


    沈熙真心中竟莫名生起一种欣慰,她还是很有眼光的嘛,你瞧,蒋云峥也很厉害。


    要是现在蒋云峥是窝囊废一般的跪地痛哭求饶,她一定会感觉非常丢脸。


    不过此时她才意识到,她已经将蒋云峥这个人放下了,因为她没有任何担心的情绪。


    李承佑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干净,他心中大恨,咬牙道:“女眷们都受惊了,令太医院为老弱妇孺诊脉,喝上一碗安神汤再出宫。”


    齐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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