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妨碍后面的人通行,曲火鲤吹响虫笛,收起所有的宠物。
笛音短促地响了一下,守卫队长睁开眼,双眼覆上一层无形的灵气,仔细地打量起曲火鲤,又一一扫过他们所有人,“你们是一起的?”
杨折仙想起昨夜在残页上看到的话,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是一个宗门的。”
守卫队长嗤笑一声:“呵,宗门?哪个落魄宗门连二十五枚下品灵石都凑不齐?”他扫了一眼排队入城的人群,不耐烦地挥挥手,“罢了,你们确实是修士,身负气海。看在同为修道之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先赊账进城。但今日之内,必须缴清二十五枚下品灵石。”
他目光微沉,补充道:“如果逾期未交满,黄昏之前守卫会将你们逐出阳关城,城外恶灵遍布,你们自己掂量清楚。”
五个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不是,五个外乡人进入了阳关城,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他们穿过结界,城外若有若无的压抑感瞬间被隔绝在外。
浓郁平和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眼前满是生动灵活的人间烟火气。
人流如织,宽阔的青石街道上挤满了人,来往最多的是穿着粗布衣裳行色匆匆的凡人,有穿着各色服饰,形容气度一眼就能看出与凡人不同的修士,甚至还有半人半妖,牵着异兽悠然前行的混血,凡是修士经过的地方,凡人纷纷避让出一条路来。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卖什么的都有。
左手边,一家神兵阁半掩着门,丝丝缕缕的锋锐之气从门扉里溢出,一身黑衣的体修抱着拳套,喜滋滋地从里面走出。
隔壁是一家宋氏符箓店,门口挂着招财进宝的纳财符,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黄色符纸,店主头上贴着静心符,正埋头用一支朱砂笔飞快地画着符箓。
扛着“天机神算”幡布的独眼老头走到一家卖馒头的食肆门口,“你这馒头怎么卖?”
店主擦擦手,笑容热情,“一枚下品灵石十个,您要几个?”
空气中弥漫着刚出炉的面食香气,叶绮秀看着卖馒头的摊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早上辛三金做的饭里面没有面食,她现在有点馋。
可他们兜里一枚灵石都没有,连入城费都是赊账进来的,叶绮秀低下头,不再看热气腾腾的大白馒头。
李玉虚直接走进神兵阁,里面有一个赤裸着上身的铁匠,正在擦拭店内的兵器,见来了人也不招呼,闷声说道,“要买什么兵器自己看。”
李玉虚拿出金砖,放在柜台上,“老板,我这里有些金子,你收吗?”
铁匠拿起金砖,手臂微微用力,金砖在他手中就变形,从指缝间溢出,他把印下他掌纹的金砖甩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这种柔软的金属,拿来做装饰都不够格,别说兵器了,不收。”
走出神兵阁,李玉虚有些气馁,“现在背包里只剩下金砖,其他物品都没有带过来,我还以为金砖在这里有用呢。”
明慈:“我今天早上取了些帮会仓库里的东西,不如找个城内的杂货铺问问,看他们收不收。”
他们在城内问了路,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杂货铺,就在棺材铺旁边。
明慈掏出背包里的各种物品,蒙汗药、桂花糕、春宫图、天竺糖果……零零碎碎摆了一满张台面,“老板,你看有没有能收的?”
店家嘴角抽了抽,“我这是杂货铺,不是收破烂的。这些,全部一文不值。除了这个……”她的手指划过那堆物品,停在春宫图上,“你可以卖给合欢宗,他们喜欢。”
她摆摆手,“出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五个人被赶出了杂货铺,连带着那堆破烂一起,明慈整理好散落的杂物,放回到自己的背包里。
金砖卖不了,杂货也卖不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要怎么在一天之内赚到二十五枚下品灵石呢?
曲火鲤笑嘻嘻地摆手,“没关系,我们可以发挥侠士的传统艺能。”
叶绮秀眼睛一亮,“你是说……”
杨折仙已经就地坐下,“那开始吧。”
五人分成两组,这边杨折仙盘膝而坐,将风雷瑶琴剑横于膝上,她并未立刻开始,而是先轻轻拂过所有琴弦,一串清越如泉涌的音符跳跃而出,又顷刻间收歇。
杨折仙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当那双纤长有力的手再次落下时,高山流水的意境便不再是曲谱,而是化作了实质。琴音淙淙作响,时而如山岳般厚重巍然,时而如溪流般轻快灵动,奇妙的韵律以她为中心荡开,竟短暂地压过了街市的嘈杂。
过往行人无不觉得耳畔一清,心头的浮躁被悄然抚平,忍不住驻足寻找这乐音的来源。
也就在这琴音营造出的静谧气场中,叶绮秀动了。
她双臂展开,血影天宇舞姬的扇面如蝶翼般“唰”地展开,红伞撑开放在肩头,流转出淡淡的光晕。她的起手式并非完美无缺,向右迈出一步时,脚尖点地却颤了颤,右腿因久违的发力而紧绷。
可她脸上没有丝毫窘迫,反而在杨折仙投来的鼓励目光中,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叶绮秀跃起,旋转,裙摆盛放,在空中划出优美而热烈的弧线。她的舞步因生疏而有些凝滞,但那份纯粹的喜悦,和每一个动作中迸发出的蓬勃生命力,比任何技巧都更具感染力。
琴声是巍峨山水,舞姿是徜徉其间的灵动生命,一静一动,一琴一舞,竟是完美契合。
路人纷纷停下脚步,不只是欣赏,更像是被某种美好的气场捕获,沉浸其中。直到一舞毕,琴音收,众人仍沉浸其中,过了两三秒,才爆发出由衷的喝彩与掌声。
在她们旁边摆摊卖药草的小医修也被吸引目光,专注地看起来,末了,双指一弹,将两枚下品灵石掷到她们摆出来的碗中,他才坐正没过多久,又被左侧石板摩擦地面的声响吸引注意。
如果说杨折仙和叶绮秀那组卖艺,是高雅艺术,那么曲火鲤和明慈这组,就纯属于行为艺术。
曲火鲤喘着粗气,猛一发力,将那方青石板重重压上明慈的胸膛,她敲着借来的铜锣,“哐哐”砸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清亮的声音穿透市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修士卖艺了!表演胸口碎大石!”
等人群被吸引过来,曲火鲤装作调整石板的位置,小声确认,“真的没问题吗?你扛得住?”
明慈也低声回答,“没问题,相信洗髓经。”
曲火鲤点点头,先轻敲石板,沉闷的声音向观众证明这是块货真价实的石板,举起手中大锤,高高扬起,在众人紧张期待的注视下,狠狠砸在明慈胸口处。
锤子与胸膛中间隔着的宽厚石板轰然碎裂,四散开来,不少细碎的石块都溅到曲火鲤身上。
明慈从地上站起,对围观群众抬起双手,转了个圈,熟练地原地后空翻,竟是安然无恙。
“好!”
“精彩!”
“厉害!还有吗!”
曲火鲤拿着碗走过一圈,叮铃当啷,碗中不断堆积起灵石,她喜笑颜开,“还有的有的,想看多少次都没问题!”
小医修原本蜷在摊位后,斗笠压得极低,几乎遮住整张脸,每当有脚步声靠近,他便将头埋得更深,恨不得把自己塞进药材堆里,堂堂修士竟沦落到街边卖药草,实在羞耻。
直到那声洪亮的吆喝炸响街口,他才怔怔望着招揽观众的紫衣女修,心中震动,连斗笠滑到脑后也浑然不觉。
原来修士的脸面,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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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他实在佩服,又掷过去两枚下品灵石。
灵石稳稳当当地叠在碗里,曲火鲤朝这边扬声说道,“多谢啦!”
李玉虚蹲在这两组卖艺的同伴中间,论艺术水平,他不如琴秀,论抽象水平,他也不如秃毒,他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专注PVP的剑纯,当背包里的金砖没用的时候,他不禁陷入茫然。
小医修的药草摊子处于两组卖艺人中间,李玉虚抬起头,正好和小医修对上视线。
小医修结结巴巴地说,“卖、卖药草,你要看看吗?”
李玉虚看起摊位上的绿色蔬菜,全部被擦得干干净净,一株株分开摆放着,他仔细观察后,提出建议,“卖不出去的话,撒点水在上面,做成露珠的样子会显得新鲜一些,最好根部还带一点点土,但不能太多了。”
好像是有点道理,小医修愣愣地点头,记下这句话。
待会等他们赚到钱,李玉虚想买点纯天然的绿叶菜回去,让辛三金煲汤。他拿起其中长势最好的一颗,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极其淡雅却勾人心魄的异香直冲天灵盖,将他包裹,李玉虚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顿时眼前发黑,握着这棵草软软倒下。
咚。
顿时,琴不弹了,舞不跳了,大锤不抡了,地也不躺了。
四个人齐齐冲过来,有掐李玉虚人中的,有摸他鼻息的,有扇他巴掌的,有默念往生咒的,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曲火鲤嗷的一声就哭了,“李玉虚!你醒醒啊!你别死!!”
杨折仙脸色惨白,低声说道,“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心跳和脉搏消失,被你打成那样都没反应,应该是……”
最后两个字被她吞下,说不出口。
叶绮秀拿出刚刚卖艺赚到的钱,眼底有水色,“我们进城的时候不是看到了棺材铺吗?给李玉虚买个棺材,葬在帮会领地吧。”
小医修想拿回那棵草,但被曲火鲤的眼神吓得缩了回来,声音微弱,“是他自己要闻的,我没拦住……那棵草是……无害的……”
曲火鲤心中一痛,早知道李玉虚一个人待着都会出事,就让他去收钱好了,她再也忍不住心中懊悔,哭得更加大声。
小医修吓得不敢说话,他也想哭,但哭不出来,那可是他摊子上最值钱的草药啊。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队身穿甲胄的巡逻卫兵分开人群,为首的队长面色冷峻,目光扫过一片混乱的现场——嗷嗷大哭的蛊修,倒地身亡的剑修,畏畏缩缩的医修,还有散落一地的破碎石块、铜锣、大锤和打赏灵石。
“当街喧哗,阻塞交通,无证卖艺,偷税漏税!”巡逻队长冷肃如冰,一挥手,“把他们全部带走,关入城卫所地牢!”
巡逻卫兵们立刻上前拿人,“老实点,否则上镣铐了。”
“等等!我们是良民啊!”曲火鲤还想解释一下,却被卫兵粗暴地打断。
“有话去地牢里说!”
明慈背起李玉虚冰凉的身体,叶绮秀和杨折仙迅速将卖艺得来的灵石收好,老老实实地走在卫兵中间。
小医修手忙脚乱地想收摊,被巡逻卫兵拉走时,还在不停回头看他的摊位,曲火鲤看不下去,召唤出玉蟾一口吞掉了所有药材。
在围观者的窃窃私语中,五人外加一个倒霉的小医修,被巡逻卫兵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向阴暗的城卫所。
曲火鲤的视线虚虚落在李玉虚的背影上,心中一片茫然,这才到修仙界第二天,他们不仅没赚到足够的灵石,还成了阶下囚。
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个总是吵吵闹闹、嚷嚷着“单手剑是男人的浪漫”的家伙,此刻却安静得让她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