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历四月,正值暮春、夏初交接时分。
“所以你是说,我不仅失忆,忘记过去。最近还得了怪病,会忘记每天发生的事?”
少女隔着软垫坐在巨石上,语气震惊而失落。
她视线内的青年举止从容,他顺着少女指的方向摘了野果,抬眸看她,无声点头。
“别担心,山上有山神护佑,什么都不记得也无妨。”
他又去摘她指的另一处果子。
因为她说想吃。
日光明晃晃的,洒在少女身上,她眼神幽远,不知在想什么。
她盯着青年忙碌的身影顿了片刻后。
低下头,在自己双膝间的册子上,动笔写下两串清秀的笔迹。
*
翌日。已近暮时。
浅蓝色天际染上粉红的霞光。一两只蝴蝶翩然经过门扉处鸢尾花形制的风铃,惹动一阵清脆的响声。
羽萝深陷梦中,眉头紧皱,怎么也醒不过来。
屋外刀剑厮杀,羽萝躲在屋内,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透过轩窗,模糊的轮廓上是刀光剑影,在羽萝马上要看到一排人头落地之前……
有人捂住她的嘴,她脊背发麻间惊觉危险。
还好。是小遥。
“快逃小姐,外面有好多杀手,老爷让我们速去东侧门离开。”小遥声音惊恐,带着某种绝望与悲伤。
顾不上多想,羽萝跟着小遥打开屋里的密道开关,从逼仄的密道抄近路到了侧门。
她跟着小遥从侧门出了府,又上了马车,身边的人她感到熟悉,却同样看不清面貌。
“羽萝,我的羽儿……我们快逃出去了,别怕。”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妇人华服脏污,呜咽着抱住自己。
直觉告诉自己,妇人是她的娘亲。
正当人和东西都齐了要出发之时,折射出刺眼寒芒的剑刃猝然从马车外刺进来。
距离刺穿她的眼睛——
只差分毫。
羽萝猛地惊醒过来,心脏砰砰直跳。
鬓边几缕发丝因渗出的汗湿湿地贴在脸侧。
梦中的画面太过真实,以至于她仍然后怕,心跳尚未平复,分不清现实梦境。
她记得……
有人在追杀他们,她和爹娘他们上了马车。
爹娘呢?小遥呢?
她冷汗涔涔,那惊悚的景象还萦绕在脑海中,刺向自己眼前的剑刃令她心有余悸。
她赶忙起身到处看了看,床帐,紫檀木床榻,妆台,菱花镜,桌案、博山炉……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很清晰,颜色轮廓都没有丝毫异常。
她的眼睛好好的,没瞎。
她又用手去摸、检查身体,身上各处也都完好,没有伤口疤痕。
她心下稍安,那恐怖的画面应当只是噩梦,和现实风马不相及。
可,这是哪里?
她抬手拭去额角薄汗,盯着那菱花镜,习惯性地想过去照一下。
她立马拨开床帐,调整姿势坐在塌边,脚伸进鞋中,准备起身朝妆台走过去。
然而右脚脚下一空,她没踩实,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塌边,害怕的情绪又瞬间涌上来。
她的腿……是怎么回事。
腿本就酸软,此刻胳膊上更是传来绵密的疼痛感,可能是摔破了。
她方才竟忽略了这里全然是陌生的!她亦不知这是哪里!除了她再没有人影,更别说熟悉的面孔!
她抓了抓发髻,努力回想这是哪里?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可是脑海一片空白。
什么都想不起来。
羽萝不甘而愕然地狠声一喝。
她强行冷静下来,苦苦思索良久后,发现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事实——
她没有记忆!别说时间久远的几年十几年!
甚至近到昨日之事都毫无头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没有记忆?!
下一刻她恢复理智,她不能坐以待毙,万一这里不安全,她要趁现在的宝贵机会争分夺秒逃跑!
腿不好走,她就抓着临近的桌椅墙壁做支撑,踉跄着经过屏风出了门。
门外也是她从没见过的。她确信自己没来过。
羽萝脑海中萦绕着被抓的恐怖猜测,浑身僵硬顽强地前行。
一旁的花草树木像被她吸引一般,纷纷侧身朝着她离去的方向。
她身体还是虚弱,绕过瀑布湖泊,直至走到后面实在走不动了,她便手脚并用地继续爬。
她得先去一个没有人,绝对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最后实在没有体力,意识薄弱时,靠在一块巨石上休息。
等她再度回神,手上传来带着刺痛的舔舐感,像是野兽舌上的倒刺。
羽萝顿时头皮发麻,还未细看,忙噌的一下抽回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等退了好远,她才看清了方才她手边是什么东西。
一只浑身毛茸茸的小兽,状似猞狸,侧身却又生出一双大翅膀。
像是鸟兽的变异体?
还未待羽萝认出这是什么动物,小家伙栗色的瞳孔已经竖成一条线,凌厉地锁定了她。
它难道是把自己当成猎物了?
“走开啊!别过来!”
异兽歪了歪头,将翅膀收起,露出尖齿的口中吭哧吭哧喘着气,朝着羽萝逼近。
羽萝本就不太利索的腿因过度劳累使不上劲,只能伏在地上,试图后退躲避,手上摸索到石头树枝就迅速扔出去,想用虚假的气势将它吓跑。
可异兽没有丝毫害怕,猛地朝着羽萝一扑……
正当丧失体力的羽萝,绝望地意识到自己要丧命于此时,扑到她身侧的异兽居然……
用毛茸茸的圆脑袋蹭了蹭自己的衣裙!
它似乎在笨拙地释放善意。
异兽此刻已完全缩小成了一只正常体型狸猫的样子。
羽萝感受到它没有敌意,心弦勉强放松。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一股很明显的青草的芳香……
她试探着伸出手摸摸头,确定它就是味道的来源。
“你受伤了?还是迷路了?”
羽萝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母兽在附近虎视眈眈。
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很快闻到了突兀的味道——腐烂、潮湿和血腥。
她皱了皱眉,瞥见狸猫哈气,它凶狠地跳到她的身后,仿佛在撕咬什么。
她转过身去,愕然发现它正将一只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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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还要粗的蜈蚣,吞吃入腹。
“啊……”
片刻后,在狸猫的安抚下,羽萝的害怕被缓解。
最终羽萝还是抵抗不住,心都快化了,又狠狠揉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脑袋。
看着一双圆眼对着自己的小家伙,许诺道:“看来你是把我当成你的主.人了,那你跟着我回家吧,我家虽谈不上……”
话音未落,羽萝的话堵在了喉口。
直到现在她仍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家在哪里……
天杀的?!人生怎么可以戏剧化到这种地步……
她看出小兽不是普通的狸猫,并且对她十分护主,心中有了一丝安全感。
便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现状。
她低头审视自己的穿着,素色绣鞋、织锦缎绿襦裙,在屋子里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没穿披风还有点凉。
一抬手就摸到了发髻上的珠钗步摇,拔下来看了看又戴回去,这些虽不算名贵,但品味清雅……
显然她目前过得还不错,绝不像是被抓来,或者被虐待的迹象。
她心绪纷乱,猜测要么是自己打理的,但自己短时间内因故失忆,或者自己突发病症,所以不记得。
要么她有家,有人照顾,但自己把他们忘了。
羽萝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她头一疼,脑中骤然闪回破碎的画面——
“远离他!你会死在他手中!”
“好好活下去。孩子。”
等头痛缓解,她听到声响回身。
惊讶发现身边围了一圈可爱的小动物,蝴蝶振翅,兔子卧在一起。
她又从它们闻到了类似的青草、泥土味。
但她无法判断,此种现象对他人来说是否反常。
因为她根本不知自己从前、寻常旁人会如何!
身旁陪伴着的狸猫似乎受惊,开始不自然地不安分起来。
她在狸猫身上发现一个细小的伤口,疑心它是不舒服才表现异常。
羽萝被迫接受现实,思忖以后的打算。
在身上没摸到钱,如果待会儿还没有所谓的家人来找,那她就得想法子寻找庇护所,填饱肚子,把腿养好,从长计议了。
正想着,远处走来一个高大清隽的青年,似乎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羽萝一时有些恍然,完全没注意到除了狸猫异兽,其他小动物们惊恐状,一溜烟跑没影了。
她莫名心念微动,看着他一下子呆住了。
虽然她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她觉得:她应当是那种很难动心的人。
不仅外在须是她喜欢的,更重要的,对方要非一人心不可,绝不可有任何虚假动摇。
……
这么多要求,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好像都云淡风轻了。
她只是想:他真好看。
好想让他当自己的夫君!
没想到,下一刻青年就将她打横抱起,往反方向走去。
羽萝急了,双手紧攥成拳,打在他身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你是谁,想做什么?先放我下来啊!”
哪怕是她青睐的类型,也要先培养一阵子感情吧。万一他是坏人呢?
青年声音也好听:
“你的夫君。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