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诺夫先生】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一闪而过，秦怜月目光微凝，随即悄无声息地熄灭了屏幕。
她笑起来，冲着两姐妹示意一下：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嘞月月姐！”
SKT的洗手间里弥漫着一股祖马龙的香氛味。
秦怜月走进去，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她的步伐称得上不紧不慢。
水声哗哗，隐约传来低低的咒骂声。
“……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张口就要卡地亚最新款的表，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哎呀别气了蔚然姐——下一个更乖嘛！最近不是好多男练在T市录节目，咱们直接去那租个房住几个月怎么说！代拍一下顺带开个站子指不定还能赚点！”
“你别说，这些糊糊真容易搞啊——随便送点小恩小惠就自己吻上来了。”
“是啊是啊，性价比高得很！你刷到路透没？帅的挑挑还是有的——这几个看起来都蛮不错的！”
“哎——你说我要头等舱给他们塞件SMFK的卫衣，能不能把微信drop给我啊！”
“他们这咖位哪配坐头等啊！”
两个女孩顿时笑作一团。
秦怜月径直走向内侧空着的盥洗台，拧开水龙头，在水流下随意揉搓着手掌，似乎对刚刚的对话恍若未闻。
空气里的喧哗被按下了暂停键，刚刚还说说笑笑的女孩们瞬间收敛动作，目不斜视地看向眼前的镜子。
冉蔚然自顾自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眼角的余光却悄无声息地瞟向一旁气质逼人的少女。
Gucci的蜜蜂包，虽然是最新款，但两万多顶天了。
衣服鞋子看不出牌子，大概率是淘宝货色再买个贵价包包充门面……
穿个什么名媛风，也不知道装什么装。
秦怜月感觉到一旁的长卷发女孩在打量她，但她依旧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拭着每一根手指，然后精准地将纸团投入垃圾桶，转身进入隔间。
自始至终她都没看那两个女孩一眼。
隔间的门轻轻关上，低低的议论声逐渐飘远。
冉蔚然二人也走了。
【伊万诺夫先生】：秦小姐，日安。或许有些冒昧，但关于上次提及的华国偶像市场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希望能与您这位优秀的本地向导进行更加深入的探讨。不知能否邀请您今晚一起共进晚餐？
秦怜月沉思片刻，随即不紧不慢地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Tsuki】：感谢您的邀请，伊万诺夫先生。探讨行业前景总是让人感到愉快，请将时间地点发给我即可。
晚餐地点定在一家日料Omakase的私人包厢里。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平滑地在门口驻足。车门被司机打开了，秦怜月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的呢子大衣，神色恬静。
她下了车，妥帖地整理衣摆后与司机颔首示意，随后轻手轻脚地推开眼前毫不起眼的木门。
店铺的内里很小，是纤长的走廊型结构，仅仅只有八个座位，此刻空无一人。
灯光和煦，穿着素色和服的主厨站在原木吧台后，专注地处理一条金枪鱼。见有人进来，他抬首微笑起来。
二人的目光相对，男人点头致意：“秦小姐是吗？安德烈先生在走廊尽头的包厢里等您。”
走廊尽头竹帘低垂，形成自然而隐秘的空间。少女换上拖鞋后随手撩开，微微探出了头。
金发碧眼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上随意翻看着什么，案面上的一盏煎茶催烟袅袅，模糊了他的轮廓。
见有人进来，安德烈不疾不徐地合上手中的文件置于一侧，缓缓抬头。他今天穿了成套的休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甚至还架了副金丝眼镜。
男人的双手自然地在案榻上交叠，他勾唇笑笑，姿态从容不迫：“请坐——秦小姐。”
“晚上好，伊万诺夫先生。”
包厢里没有服务生，将大衣置挂在壁柜中后，秦怜月入了坐。
安德烈取出一只小盏，拎起炉上的茶壶，手腕倾斜，流水倾泻而出。
茶盏摇晃，里头的水又被尽数倾入水盂。
这个温杯动作他做得极为娴熟。
随后一份文件与热气升腾的茶盏一起被推了过来。
“先前的邀约或许有些不够正式……秦小姐，这是一份初步的合作协议，也代表着我的诚意。”
“经过初步的考量，伊万诺夫集团对您提出的关于《闪耀吧练习生》之中物竞天择的丛林法则观念很是认可，由衷地希望您能成为本次项目的‘特别顾问’。”
“行程已经安排妥当，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明天即可前往百相影视小镇，与节目组商谈投资事宜。”
秦怜月接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翻看。
文件的内容并不多，只有简单的三页。
少女的目光在定金以及利润分成上微微停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文件。
“我的荣幸。”秦怜月说。
T市，百相小镇。
“Tellme,yes!yes!yes!”
“请把你的目光投向我——”
“Youalwaysfocusonme!”
一曲终了，黏腻的汗水将夏竹桃额前的碎发浸湿了。她毫不在意地拨弄一下，堪堪挂在耳后，然后用郑重地目光扫视眼前站得东倒西歪的练习生们。
练习室里的气压有些低沉，偶尔有几个男孩抬眼看她，又在目光相交后快速转向地面。
“今天的练习就到这了，不知道大家介不介意我拖个堂，”夏竹桃将一旁已经拆得七零八落的矿泉水箱拖过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招呼道，“坐——大家都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矿泉水就着女孩的动作按次序一瓶一瓶传递下去。
“我其实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大家说几句心里话……不可否认，三天学会一首完整曲子的唱跳是很困难的，班级中也有很多同学的基础并不扎实……”
夏竹桃顿了顿，拧开瓶子灌下一大口水。
女孩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但她的声音很轻，比起说教，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一次登上舞台的机会是特别特别宝贵的，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真的，就辛苦三天……”
“这三天你们只需要做三件事：吃饭、睡觉、练习。”
“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宋微声就着夏竹桃的动作也顺势喝了口水，他擦拭着自己额前的汗珠，随后又拉了拉帽檐。
节目的主题曲叫《Tellmeyes!》，一首听起来就很欢快、积极、阳光向上的曲子，随之而来的是充斥着复杂小动作的编舞以及高亢的音区。
很难…真的很难。
而且跟学习《涟漪》时候的一对一小课不同，虽然导师们会来给每个班上课，但毕竟是一天两节的小班课程，不可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到所有人，更多的时候大家需要自行练习。
D班的选手实力也都较为统一，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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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鸣惊人的黑马能带着大家勇往直前、创造奇迹。
顾予乐“咚咚咚”地灌完半瓶水，手足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还不忘掸掸裤子。
他随口问道：“小声声吃饭去不？”
“不了，我再练会。”宋微声摇摇头。
“哎——我说你这么卷也没用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顾予乐撇撇嘴，语气满不在乎，“该吃吃该睡睡嘛！”
宋微声还是摇头。
“予乐哥——”
练习室门口探出几个头来，是顾予乐的队友。
“哎，算了算了！随便你！”顾予乐摆摆手，活蹦乱跳地冲着门口走去，“快走快走——饿死我了！”
一旁的周泽栩看了坐在地上的宋微声一眼，不声不响地走了。
食堂
托盘里的食物满当当的，打饭大妈看到正在长身体的帅小伙们可以说是热情如火，但实在架不住盘中的菜色油光满面，如焦似漆……
陆慎拨弄几下筷子，着实下不去口。
“脑大——尼肿么不次啊？！”
都泽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他一边咀嚼，一边神色不解地看向眉头紧锁的银发少年。
“……”陆慎欲言又止，“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一会要不要去小卖部？我听仲老师说南门那边有个7-11。”
魏宜年喝了口汤，面不改色地提议。
“很难不支持。”
闻言，殷全迅速放下筷子，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盛世互娱六人组吃饭的动作直接被按下了刹车键
——除了都泽。
“唔？泥萌都次完了嘛？”都泽眨眨眼睛。
“别吃了——带你吃点好的去。”
景明俊一把抢下都泽的筷子，毫不犹豫地起身端起餐盘。
夕阳西下，渐沉的暮色是馥郁的橘红，轻巧地落在少年人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的长长。
和煦的晚风拂面，陆慎下意识伸展一下有些发僵的四肢。
周泽栩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安安静静的，跟平时一样不太爱说话。
“大家今天学的怎么样，累吗？”陆慎随口问道。
“累啊——简直累死了，C班这群人也太卷了，非说什么要超越A班，后来居上。”
景明俊小声抱怨。
“想挑战老大——先过我们B班这关吧！”都泽手舞足蹈，不甘落后，“唉，颤抖吧不知死活的凡人们！”
“陆神学会了吗？”魏宜年问。
“嗯，差不多吧……晚上回去还得背背歌词。”
“这哪是差不多啊——老大肯定是连吃带拿、神功大成啊！”
“你要不回去重修一下小学语文吧。”
“殷全——你就摸着良心说我的比喻用的是不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吧？！”
“泽栩呢？”
陆慎没有理会一旁插科打诨的几个活宝，状似不经意地发问。
“有点难，不是很好……”
被点名的男孩声音有点轻，甚至可以说是微不可闻。
“这样啊。”银发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哎——我说周泽栩你不要老是愁眉苦脸嘛！你看殷全这个F班的都还没哭呢！”
“喂喂喂——你这个A班的能不要老戳人家痛处啊！”
殷全大声抗议。
“一会回去加练一下，大家觉得如何？”
陆慎笑笑，和颜悦色地征求队友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