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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狠心

作者:不浪漫小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场雨下得很大,连下了好几日,寂寥的雨水似乎冲刷了许多悲伤。


    廖秋野迟迟未回府,这也给了蔺昭机会,让她能够以思念童年的模样,游走在府中,寻找线索。


    蔺昭已经摸清了廖府护院的换班时间,今晚她要夜探廖秋野的书房。


    想到就去做,蔺昭穿着一身轻便的旧衣服,头发紧紧盘成一个小丸子,牵起廊外避雨的小毛驴,将它带到卧房内。


    “小毛驴,待会儿我要出去干大事,你就负责在屋里挡住我的房门,谁来都不要挪动身子,哪怕是小丫鬟端着好吃的来了,你也不许开门。”蔺昭拍了拍小毛驴,小毛驴有些不安地发出声响,跺了跺脚。


    似乎对蔺昭的安排不太满意。


    “嘘,别吵,事成之后我给你买好吃的。”蔺昭安抚道。


    外头下着大雨,蔺昭来到书房周围,头顶没什么用的树叶,小心翼翼地翻过湿滑的墙头。


    “啪嗒!”蔺昭脚滑摔进一处积水的地方,她急急忙忙爬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几块干净的碎布,匆忙擦拭头发和鞋子,再将碎布绑住鞋底。


    眼见四周无人,蔺昭小心地推开书房的房门,她提前踩过点,确认书房平日里不会上锁。


    但是蔺昭又十分好奇,廖秋野的书房若是没有贵重的东西,又为何安排几个护院在附近巡逻。


    书房很黑,蔺昭瞪大眼睛观察里头的布置,不一会儿她的眼睛就呈现蓝黑色的异样视觉,能让她在黑暗中看清物体的大致形状。


    七重梦的镜子应该会放在什么小匣子里,蔺昭看了看书桌书架和一些笔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难不成廖秋野将镜子带在身上?若是这样,他一定有别的计划,蔺昭心一沉,陷入思考。


    突然,门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混入一些杂乱的声响,蔺昭的身体传来一阵寒颤,像是某种古怪的第六感,不对劲,更像是恐惧,她急忙躲到书桌下方。


    “吱呀——”


    是门开了,像是风又像是人来了,蔺昭静静地看着门口,突然一道纸灯笼的光亮随着湿漉漉的脚步走进屋里。


    看着雨水和墨渍一同沾染的精美衣摆,和男人满是泥泞的鞋履,蔺昭的心凉了一大截。


    廖秋野回来了?可滕慈明明说廖秋野还需要过几日才能回来,怎么今夜回来毫无动静,甚至没有人提前迎接他。


    廖秋野的脚步有些虚浮,他轻轻关上门放下灯笼,不知在书房摆弄什么,蔺昭只能紧张地躲在书桌下看着他。


    七重梦幻境里的廖秋野,模样更显老成精明,像是有四十岁了,脸色苍白,留着小胡子。


    廖秋野站在原地呆愣了许久,忽然长叹一口气,紧接着他小心翼翼地从衣袖中拿出七重梦的镜子,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花瓶中。


    随后,廖秋野低下身子移开屏风,双手用力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连接有绳索的书,咔哒声响,书架和屏风之间的地面赫然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密道入口。


    蔺昭顿时感到心惊肉跳,这廖府居然有这样的机关,这可是原身廖静原记忆里不存在的东西,刚才她可是路过那块地砖好几次,都未发觉地上有机关。


    廖秋野看着地道入口,脸色愈发难看,随后他走入地道,过了十秒,密道的入口便关上了。


    蔺昭看着装有七重梦镜子的花瓶,念头不断浮现,这是拿走镜子的好时机。


    可是,今夜她若是拿走镜子,必定会被廖秋野发现,之后再想取到廖秋野的血,只会是难上加难。


    大意了,没想到廖秋野会突然回来,她的身上没有带利器,犹豫一番之后,蔺昭悄悄地离开书房。


    做事要沉住气,戒急躁,她飞速地按照原路回去,将鞋底和身上的破布扯下来藏到草丛里,这才走回卧房。


    突然,她看到她关在屋里的小毛驴,稳稳地站在她回房的必经之路上。


    小毛驴见到她,急忙朝她跑来,蔺昭气急败坏地拉着小毛驴,生气训斥:“哎呀!我不是叫你待在房里吗?你怎么跑出来了,坏我大事.”


    蔺昭看着虚掩的房门,只觉得更烦躁了,好在她及时回来了,若是让丫鬟发现她不在屋内怎么办?


    “不管你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不通人性的家伙!”蔺昭狠狠地拧了一把可爱的小毛驴,转身大步朝房间走去。


    不料这时,小毛驴拼命咬住她的衣角,似乎生气了,将她用力往外扯,蔺昭险些向后摔倒,连忙扶着墙坐到地上。


    “不能去,昭昭,你屋里有坏人。”


    天空劈下一道电光,炸雷惊天动地一般盖住蔺昭惊恐的尖叫声。


    小毛驴会说人话了,还知道她的名字!


    “啊我的老天啊!”蔺昭使劲咬住自己的手腕,试图用痛感保持冷静。


    小毛驴只是静静地看着蔺昭,这张可爱的动物脸在雨夜中透露出一种特别的气质。


    蔺昭缓过来,顾不上别的,她急忙双手合十朝小毛驴拜了拜,狠狠磕两个响头:“对不起,小毛驴,我不该骂你不通人性的,得罪了,请保佑我顺利通过考核……”


    小毛驴看着蔺昭像是叹了口气:“昭昭,我是周烔。”


    话音落下,蔺昭停止手中的求饶动作,她已经很久没听过周烔的名字了。


    “呜呜,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再晚一点儿开口,万一她被赶出廖府走投无路饿昏了,把他做成驴肉火烧怎么办?


    蔺昭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泪水盯着呆呆的小毛驴,生怕这一切是她刚刚爬墙摔伤出现的幻觉,可知道对方是周烔,她又变得无比心安。


    “不是我不想提前告诉你,我也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接受自己变成动物的事实,”周烔无奈说道,“眼下要先保住你的性命。”


    蔺昭将周烔推到一边,擦干脸上的泪水,悄悄走到虚掩的房门外,透过门缝,她看到角落藏着一个人,正愁看不清模样,屋外雷电交加之时,她看清对方手中发亮的刀子。


    这是来杀她的。


    只是不知道是府里的人还是梦魇魔的紫丝寄生的,以她现在的身体绝对打不赢对方,看来只能去求助府里的其他人了,蔺昭悄悄离开,既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放走这人。


    她得想个办法,蔺昭靠近周烔和他商量了几句。


    “静原小姐的毛驴丢了!”小丫鬟高声喊道,生怕大雨掩盖她的声音,一群人睡眼惺忪地提着灯笼走出来,看样子刚准备休息便被蔺昭吵醒了。


    “小点声,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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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们再拿上绳子吧。”蔺昭翻了翻后厨,从里头拿了一把小刀藏在身上,又东翻西找,端出一盘糕点。


    众人看着蔺昭手中美味的糕点,神色怪异。


    “咳咳,我不是饿了,我只是想着用食物引小毛驴出来,这样也好重新拴住它。”蔺昭尴尬解释。


    “静原小姐真聪明!”


    “我怎么没想到呢!”


    蔺昭一阵激动,等她拿到七重梦镜子和廖秋野的血,她就变卖身上的财物,好好犒劳廖府的小丫鬟和小厮。


    若是钱财不够,她就带着周烔到街上卖艺,表演个小毛驴才艺,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周烔似乎感应到蔺昭的心思,不安地张望,只见一群人举着灯笼,和蔺昭一起鬼鬼祟祟地顺着走廊过来,见状,周烔急忙按照蔺昭的计划朝卧房冲过去。


    “团团围住,把门口窗子都围起来!”蔺昭急忙指挥众人围堵,小厮和丫鬟便匆匆忙忙围住门窗。


    几名小厮追着周烔冲向房间,屋内没有灯光,一群人顿时乱作一团,灯笼也被撞坏了,反应过来的丫鬟急忙点了蜡烛。


    “抓到了,静原小姐,我抓到了,我抓到小毛驴了。”小厮大喊一声,不料举起手却牵起另一人的头发。


    “哎哟!你踩到我的手了!”


    “是我,我的头发,放开我!”另一个小厮哀嚎道。


    不对,蔺昭快速扫过屋内,却没有那欲行凶之人的身影,甚至,连周烔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刚才她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周烔冲进来的。


    蔺昭急忙拉起倒在地上的小厮,小厮的一小块衣服被身下的地砖夹住了,她用力扯出对方衣角的瞬间,地砖的一道缝隙才严严实实地闭合。


    这是?密道的另一处出口?


    天空依旧昏暗大雨滂沱,凌乱的雨珠仿佛打的不是叶子,而是蔺昭的大脑,她站起身走出屋外,只见一个人打着纸伞慢慢朝她的院子,好像还拉着什么。


    院内摸不清头脑的小厮丫鬟见到来人,都匆匆忙忙行礼,只有蔺昭有些呆愣地看着对方。


    她忽然觉得好冷,从脚到头都是寒气,不是因为连绵的阴雨,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人。


    廖秋野抖了抖纸伞上的雨水,笑眯眯地开口:“静原,这可是你的毛驴?”


    他手中牵着的,赫然方才冲进房间消失的小毛驴,丫鬟和小厮你看我,我看你,似乎都在等蔺昭表态。


    直到周烔不安地跺了跺脚,蔺昭才回过神。


    看着面前的廖秋野,蔺昭这才释怀地笑了笑,上前一步扑向对方:“是!爹,你终于回来了,女儿好想你。”


    廖秋野有些狐疑地后退半步,却被蔺昭紧紧抱住,只能瞪眼看着周围的小厮,众人看着又哭又笑的蔺昭,似乎被情绪感染了,跟着抹起眼泪。


    这么多年,小姐终于回府了。


    蔺昭又哭又笑,上下牙不停地轻微打颤,即使手抖也死死抱住廖秋野,她浑身哆嗦,担心克制不住原身恐惧又惊喜的情绪,一个不小心就晕过去了。


    廖秋野,你怎么这么狠心,想要杀掉你的女儿。


    为什么?


    蔺昭的泪水不停地流,她紧紧抱着对方,感受着廖秋野藏在腰间的寒冷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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