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绯棠是真的没有想到谢迟砚会这样说。
“当然。”
谢迟砚的手往下走，为绯棠理了理微微敞开的披风，一边说：“我虽是这样想，却也不信殿下对我没有一丝真心。”
“我认为，殿下对我也是有喜欢的。”
他抬眸，直直地看着绯棠，似乎有些期待她的反应。
绯棠轻轻眨动卷翘的睫毛。
她对他......
有喜欢吗？
绯棠点头，她确定，她对谢迟砚也是有些喜欢的。
可才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
这还没回答呢，脑袋里就响起了警报，
［宿主宿主你快去看看那个少年！他好像毒发，要死了！］
此情此景，系统这话真是煞风景。
绯棠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是？”
“你说什么？”
［那个少年啊！那个你放在山下的少年，另一个任务对象！他看起来快死了！］
“不能吧？我走的时候可是请了人照顾他的，怎么就突然毒发了？”
系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能看得见这些任务对象的身体状态，那少年现在是濒死状态了，宿主你得去看看他啊！不然人死了，我们救他的任务就不能算完成。］
得去看看他？
“殿下？”
谢迟砚见绯棠神态有些呆滞，看起来有些像神游，便想差了，“莫非殿下对我没有喜欢吗？”
他眸色微暗，“莫非殿下还在骗我？”
手亦是握住她的手臂，“莫非殿下......还想着南界的青梅竹马？”
“不是。”
绯棠让系统闭嘴，一边抬手去捧住谢迟砚的脸，“谢迟砚，你不许乱想。”
“我和大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谢迟砚看得清楚她刚才的神情恍惚，以为她又在编谎话骗他：“当真？”
绯棠点头，“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见他沉默不语，情绪低落，看起来不太信。
绯棠想了想，
下一瞬就踮起脚尖亲了亲谢迟砚。
像啄木鸟啄了他的唇一下，就移开。
她认真道：“我对你确实不纯粹，确实有瞒着你的事。但现在的我对你有意，现在的我是喜欢你的。”
“现......在......”
谢迟砚嘴里重复着这两个字眼。
仅仅只是.....
现在吗？
可他不愿，不想她只是现在喜欢他。
他要的，是她长长久久的，一直喜欢他。
一直属于他。
一直都能够用那双含情眼只看他一个人。
谢迟砚紧紧盯着绯棠，“殿下，不能一直都喜欢我吗......”
绯棠抿唇。
绯棠心虚地移开眼睛，“这个我没法给你保证。”
谢迟砚心内一阵悲凉。
他不说话了。
他腰间的传镜发出“叮叮”的响声，似乎是有人在联系他。
可谢迟砚没理会，而是自顾自压下心间那股悲伤，竟然说：“既然殿下无法保证，那便由我来。”
绯棠：“？”
“你要做什么？”
谢迟砚弯了弯唇，“殿下不是说无法给我保证吗？只要殿下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不再有另外的男子，那便不会有忧患。”
“届时，殿下便只能喜欢我一个。”
系统：［少年，自信是好事。但是你是不是小看了本系统的威力？］
它又开始鬼哭狼嚎了，［宿主宿主！你快点找个理由去做任务啊！！！你别真的沉迷美色无法自拔了，情爱可没有你的小命重要。再说了，谢迟砚固然秀色可餐，那小少年也有几分姿色。你别顾此失彼了啊！］
绯棠：“......”
绯棠没理脑海里系统的声音，也没再打击谢迟砚。
她对谢迟砚说的话点了点头，“好啊。”
便转身拉着谢迟砚的手，往前走去，“我们先不说这些了，现在先走吧，先去小院里找阿荣，我怕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会害怕。”
谢迟砚垂下眉眼看向被拉住的手，收敛情绪。
“好，都听殿下的。”
小院就在梅林里面，没走多久便到了。
“殿下，你终于来了，风衍宗主怎么说的？”
徐女官一直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如今看见了绯棠便加快脚步跑过来，“有说殿下的病可能治愈吗？”
绯棠松开谢迟砚，转而拉住徐女官的手，“这地方这么冷，阿荣怎么不进去等我。”
徐女官抿唇，“我担心殿下。”
谢迟砚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推着徐女官往屋里走的绯棠。
叹了口气，又自己跟上。
这时候，绯棠转头看他，“方才我听见你的传镜响了好几次，谢迟砚，你才回宗门，想必有许多事等着你处理吧？”
“你若有事要处理，去做便是，不用在这里守着我，保护我的。”
谢迟砚摇头，“殿下不必担心，宗门里的事，我已安排妥当。”
绯棠点了点头。
这时候，系统又开始了，［宿主......］
绯棠知道它要说什么，提前打断它，“别吵了，我想办法出去。”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被系统催命似的催着出去救人，可谢迟砚还在，她总不能把他带上吧？
可是如果不带上谢迟砚，她自己出去，谢迟砚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生气。
头疼......
突然很好奇她家母皇有这么多的妃子，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他们不吵架的！
绯棠现在感觉一个脑袋有两个大了，只能说：“风衍宗主说让我每日去绛英池中泡泡，我不会飞，也找不着路，你在时可以送我过去。可若无人送我，我如何过去呢？”
谢迟砚点了点头，走上去靠近绯棠，拿出两个玉哨，“师尊所说的绛英池在丹峰，宗内每座山峰都相隔甚远，殿下不会御剑飞行，要离开雪峰得唤仙鹤来，乘仙鹤出去。”
说完这些，谢迟砚又加了一句：“当然，我每日会过来送殿下，不会缺席。”
绯棠点头，“好，我知道了。”
眼看着绯棠他们进入屋子里，徐女官自顾自去别的房间当隐形人，绯棠和谢迟砚就坐在桌边喝起来茶了。
系统看着它家宿主好像没有要动身的意思，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宿主宿主！你再不出去看看他，他真的要嗝屁了！！！］
绯棠抬眸扫了一眼谢迟砚，在心里回着系统，“已经在想办法了。不过我出不出得去是一回事，我也不会解毒啊。我即便是出去了，能救得活他吗？”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宿主！！！你别扯这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可是和你共生的！］
［我的小祖宗啊！那是亲密值！到手的亲密值啊！！！谢迟砚一个人可没办法让你一直活下去。能量守恒，你入梦赚取的亲密值其实和吸他精气没什么区别，他也得慢慢恢复，不然迟早得被你吸成干尸！］
绯棠：“？？？”
“你没开玩笑？”
［都这种时候了，我跟你开什么玩笑！］
绯棠的脸色变了。
一直注意着她的谢迟砚问，“怎么了？”
绯棠抬眸看向他，张了张唇。
可最后在说：“没事，只是想到我们救下来的那个少年，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谢迟砚看着她，敏锐地眯了眯眼睛，“殿下在意他？”
绯棠抿唇，“人救都救了，都说送佛送到西，他要是死了，我良心会不安的。”
谢迟砚关注点奇特，“殿下没说不在意他。”
“我......”
绯棠垂了垂眸子，刚才系统说的话明显是为了她和它考虑，如果不去救那少年，她死了没什么，可系统与她同生死，系统也会因为她的死亡而重新沉睡。
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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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既然要活下去就注定了无法择其一，那便一开始表明态度。
绯棠收拾后心情抬眸看谢迟砚，“我以为，你该是知道的。”
谢迟砚的气息沉了下来，“何意？”
“南界女子向来是三夫四侍，我.....本宫那日对祁大公子说的话同样说给仙君听。”
“本宫给不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彼时的谢迟砚听见她与祁卿说的话，那时候她说的话，就是让祁卿别等了，她给不起祁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那时候的他还饶有兴致地看好戏。
没想到现在一模一样的话也说给了他。
“殿下！”
谢迟砚额头上青筋暴起，想来是被她的话刺激得不轻，“我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
谢迟砚生气了。
绯棠没否认，但却说，“我总是要回家的，你是首席大弟子，总不能真的嫁给我当老婆吧？”
谢迟砚，谢迟砚停顿了片刻，没刚才那样毫不犹豫了。
他似乎想的是把她留下，留在他身边，却没有想过要陪她去到南界.......
绯棠知道，她便笑了笑，“你看吧，我跟祁卿隔着生死，我跟你谢迟砚隔着南北两境，到头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见到谢迟砚面色随着她的话沉了沉。
绯棠又道：“谢迟砚，你天赋异禀，有自己的道，正确的路该是一心修行，得道长生。”
“而我，只是凡人之身，百年后便是黄土一摊......”
“我不过是你人生中的过客......”
绯棠抿了抿唇，更多难听的话哽在了喉间，“...算了，你走吧，我会在绛英池中泡上几日，便向风衍宗主提回南界的事。”
“休想。”
什么？
绯棠以为把话说得这么绝，谢迟砚该是会气得砸门而去，
可他却说......
休想？
“你说什么？”
谢迟砚直勾勾地盯着她，“殿下休想推开我。”
绯棠：“我...”
谢迟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但眼神极具压迫力，周身气势逼人，“殿下以这些理由来搪塞我，试图说服我与殿下断了？”
“殿下是喜欢上那被你救下的小少年了？”
绯棠抿唇，诚实道：“不是。”
谢迟砚勾唇，继续问：“既然不是，为何要与我分开？”
绯棠眨了眨眼睛，“我没胡说八道，我真是这样想的。”
谢迟砚不听，眼神一凝，“我虽身负重任，于宗门有责，可却也不是会逃避之人。”
“殿下不愿留在天玄宗我便不会强迫。”
“殿下要回南界，我随殿下回去便是。”
“殿下又何必说这些分开的话来伤我。”
绯棠抿了抿唇，“我其实......”
谢迟砚突然道：“不对，殿下会突然说这些，是那将殿下拖入我梦境之人在威胁殿下！”
绯棠：“！！！”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他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哪里威胁宿主你了！！！］
绯棠没理它，而是看着谢迟砚道：“若我告诉你，若是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你会死，你还要坚持吗？”
谢迟砚弯了弯唇，“看来我猜的没错，殿下被那东西威胁了。”
［喂喂喂！说话怎么那么难听！本系统哪里威胁了！！！］
［要不是本系统你能遇见我家宿主吗？］
［要不是本系统你能拥有这些回忆吗？］
［要不是本系统你能上桌吃饭吗？］
［一点也不知道感恩戴德，气死我了！！！］
绯棠被它吵得头疼，“安静点。”
谢迟砚见她的反应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道：“我不怕死，要死，我也要跟殿下死一处。”
此子当真是个......
绯棠没招了。
拿他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