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砚双指并拢将那铜镜吸到手中,听她这么说,默了默。
片刻后才抬眸道:“殿下不必言谢,护殿下周全本是本君的使命。况且......”
他想起方才看见的一切。
他是修士,本就少梦。
甚至不睡觉也没有丝毫影响,他原本就时刻注意着绯棠的动向。在那铜镜从箱子里出来时便发现了那无脸妖,本想一剑将其斩杀,可竟发觉殿下醒来后丝毫不惧怕那妖物,甚至还惹得那妖物气得跳脚。
一时觉得有趣,他便没插手只是看着。
可惜这无脸妖实在是可恶,竟要杀了殿下,他控制不住才出的手。
绯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说了句“况且”就没了下文,便问他:“况且什么?”
“况且...”
谢迟砚脸上鲜少出现笑意,如今便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几分,“况且这镜中妖物名为无脸妖,以铜镜为媒介,夺人皮囊,专以恐惧为食。殿下方才的表现是一点儿也不怕它,殿下本就能自救,没了本君,殿下也能从那妖物手上活下来。”
“是以,殿下不必言谢。”
“这样啊。”绯棠一听这话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着。
想不到这谢迟砚看起来冷冰冰的,平常时候除了擦他的剑就是盯着她,没想到还挺会夸人的嘛......
谢迟砚敏锐地察觉到绯棠身上的愉悦,微微动了动眉梢。
原来殿下喜欢被人夸赞?
心思翻转,谢迟砚指节轻叩镜面,想了想,便道:“殿下这铜镜是何时得到的?”
绯棠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却还是道:“具体是何时得到的本宫也不太记得,只是隐隐有些印象。有日殿中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铜镜,这个镜子或许是那日换上来的。”
她看向那铜镜,又抬眸看向谢迟砚,“仙君为何有此疑问?”
“无事。”
谢迟砚心中已经有了底,却还是怕吓着她,只是道:“这无脸妖如今已经被本君封入铜镜之中,这铜镜便是不能再用了。”
绯棠点头,他眼神微动便不着痕迹地说:“殿下似乎并未有多余的铜镜。”
说话间,他翻手手中便出现一个古朴又精致非常的圆镜,“此物名为传镜,在北境,以此物哪怕相隔千里也可见到对方的面容。”
“不过要驱使此物需要灵力,殿下是凡人,便将此物当成普通镜子来用。”
谢迟砚说着话,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他好像比往常那样偷偷盯着她坦然了很多,现在是明目张胆地看她,好像是一点儿也不藏着他对她的心思了。
绯棠看了看他手里那具备“远程视频”功能的镜子,又抬眸看了看他。
“...仙君要把这个给本宫用?”
“是。”谢迟砚递了过去。
绯棠轻轻眨了眨眼睛,没收,“仙君的私物,本宫不好拿吧?”
谢迟砚面无表情道:“殿下早就看过本君的身子,又亲过本君,如今与本君同用一物又有何不可?”
绯棠:“!!!”
他,他在说什么!
“仙君在说什么啊!”
谢迟砚像是不知道羞涩为何物,张嘴就说,“本君说什么殿下当真不知吗?初见时殿下可是摔进本君怀中的,又与本君紧紧......相贴。”
绯棠眼睛都瞪大了!
这...这话能从谢迟砚的嘴里说出来?
不能吧!
他怎么能冷着一张脸说这种骚话!
绯棠扫了扫被谢迟砚封在铜镜里的无脸妖,“谢仙君,你不会是被这无脸妖给影响到了吧?”
谢迟砚直勾勾地盯着她,“本君清醒得很。”
绯棠躲在袖子下的手已经抠紧了,可还是没承认,“仙君怎么可能没有被这妖物影响到......本宫怎么听不懂谢仙君在说什么呢。”
谢迟砚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她看,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了,突然说了一句:“殿下总是要入梦来的,届时......”
“呵。”
这个“呵”字很有灵性啊。
可见谢迟砚对她这装傻充愣的样子已经气死了,要是被他抓个现行,恐怕会死的很惨!
“啊......”绯棠打着哈哈道:“仙君这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
如今本就是黑夜,只有从车厢外透过来的微弱月光。
绯棠看不清谢迟砚具体是什么样的表情,可听得见他嗓音里暗哑的低笑声。
“江阴来的孤女?在帝都投靠姨母?呵......”谢迟砚又笑。“殿下啊,本君从前怎没发觉你这空口说白话的本事这么大呢?演技也比旁人好。只是可惜——”
谢迟砚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了绯棠,嗓音暗哑,低声道:“殿下总是要与本君坦诚相待的,届时,本君看你又要如何狡辩。”
绯棠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谢迟砚!谢迟砚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啊,以前觉得他性子有点狗,会时不时诈一下她。
现在好了,直接明目张胆地吓唬她了。
偏偏她还真的心里有鬼,她真的骗人了,还真给他吓住了。
谢迟砚是修士,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视物,如今自然能看清楚她脸色煞白,看来被他吓得不轻。
有些时候他即便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为何她打死了也不认他。
明明漏洞百出,却死犟死犟的。
他依旧盯着绯棠,绯棠依旧嘴硬,抿唇不语。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两人僵持不下。
可没过多久,谢迟砚到底是不舍得逼她的。
谢迟砚抬手去拉起来绯棠的手,将手中的传镜放到她的手中,“此物本是灵动类法器,不同于那面纱是防御法器不需要灵力便能使用,传镜需要灵力才可以启动。”
“殿下与陈炘师弟本就是一母同胞,想来天赋亦是不错,入我天玄宗届时引气入体,到时候便能够驱使灵力来使用传镜了。”
绯棠:“啊?”
她还没回过神来,被他这突然跳跃的话给搞懵了。“入天玄宗,引气入体?”
“不错。”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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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两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徐女官。
徐女官原本在那无脸妖被封印后便醒过来的,只是碍于她家殿下在和谢仙君说话,便装作没醒来。
可听了谢仙君一番宛若癔症发作的话后,他竟然还想翘他们南界的墙脚,叫他们南界的皇女去修仙!
徐女官装不下去了,连忙坐起来,“我家殿下乃是皇女,与我南界的国运相连,怎会入天玄宗修行?谢仙君此言过于荒谬。”
谢迟砚一听这话,皱眉看她,“修行一事本就讲究缘分,若殿下与我天玄宗有缘,入我天玄成为修士又有何不可?”
“凡人寿命不过寥寥百年,修行却能拥有几百上千、乃至上万的寿命,既有机缘,为何不修?”
“那又如何?”徐女官毫不退让,“修士再是厉害,入南界和凡人又有什么两样?”
“我家殿下来北境是为了调养身体,不是为了拜入宗门当清心寡欲的修士!”
徐女官是绯棠近侍,谢迟砚不欲与她产生矛盾。
便看向绯棠:“此事在于殿下,殿下可愿意?”
徐女官也看向绯棠。
绯棠张了张唇,“本宫......”
她现在也从被谢迟砚吓到的状态回过神了,还真认真地根据她的情况来考虑。
其实修仙的好处确实挺大了。
修得好能无病无灾,延年益寿,还能越来越强大。
不过她这个南界吉祥物还是别想了,能多活一世想来就是因为她的命跟南界息息相关,既然占了这个位置,就要做好该做的事。
而且,她自己本来就不是纯粹的凡人,灵魂是魅魔,寿命还得靠入梦赚取亲密值来换取。
修行?斩妖除魔?
到时候上演一出“我斩我自己”?
开什么玩笑!
还是好好当她的皇女,入梦赚取亲密值续命来得干脆。
这么想着,她出声道:“谢过仙君的好意,不过本宫不会拜入天玄成为修士。”
谢迟砚无法理解地看着她,“为何?”
绯棠沉吟片刻,“因为本宫是南界的皇女,本宫的家在那儿,虽然如今来了北境,可在将身体调养好后,总是要回去的。”
谢迟砚抿唇,听出来她这话说得并非假意。她不愿,他也不愿强求,“也罢,殿下不愿,本君也不强求。”
哦吼。
他不强求?
那刚才吓唬她的是谁?
绯棠刚有这想法,就见到谢迟砚朝着她轻轻颔首,很自然地说:“如今离天亮还有些距离,殿下今夜受了惊吓,好生歇歇。”
话落,他便回到了门帘外。
绯棠被他这自然转变的模样看得直咋舌。
他似乎是突发奇想,就想要吓吓她,如今没得到她的回应,便又自然而然地回归正常。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她怎么觉得这句话放在谢迟砚身上也同样适用,谢迟砚这人......
变脸比翻书还快!
眼看着谢迟砚出去了,绯棠整个人瞬间瘫软在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