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榆是在两日前突然醒来的,她午膳多用了些,胃里难受想着出去消消食,不知怎的掉进了荷花池里,大冬天的,明明池子里结了冰,她还是掉进了冰窟窿。
等人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大夫也急得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那日她醒来的时候,没哭也没闹,就那么静静地坐到深夜,月芙和月汐也不敢上前多问只觉得今日她们家小姐好像是变了。
江晚榆闭上眼睛,似乎还能看到上辈子的情绪和感受,她年少爱慕宁王世子陆怀辞,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地嫁给了他,明知道他爱的是自己的姐姐江明瑶,可她还是义无反顾,他骗她生下孩子,她以为陆怀辞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回心转意。
可最后呢,她拼死生下的孩子被陆怀辞残忍地夺走,就为了取走孩子的心头血,那时她才知道把她认回侯府也是为了江明瑶的身体,她的亲生母亲不顾她产子虚弱,当众扇了她一巴掌,哭喊道:“你以为我们想接你回来吗,要不是为了明瑶的病,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可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那时的她才真正地大彻大悟。
为了这些所谓的亲生父母,她疏远了裴家所有人,甚至为了嫁给陆怀辞,不惜一切与裴家断绝关系,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裴家夫人郁郁寡欢缠绵病榻,不过几年便去世了。
直到陆怀辞送来一杯毒酒,她才得知当年裴家和程家的几位兄长皆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致官场失意,流放千里。
她突然笑了,饮下了陆怀辞送来的毒酒。
蚀骨钻心的疼痛袭来的时候,江晚榆并没有任何后悔,一切都是她应得的,是她咎由自取。谁想,她一睁眼竟然回到了刚回侯府不久失足落水的那日。
“明瑶自小体弱,裴家那么远,我和侯爷都不忍她长途跋涉,今后她依旧会住在侯府,对外宣称也是咱们侯府的嫡女,你怎么就容不下她呢?”
程淑兰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埋怨的,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一言一行会对当初年幼的江晚榆造成怎样的伤害。
江晚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缓缓坐下才慢慢道:“母亲怎会如此想?”
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嫉妒,仿佛是真的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以前的江晚榆总是不顾礼仪喊她阿娘,她呵斥了她无数次,怎么都改不过来,如今规规矩矩地喊她母亲,程淑兰竟觉得有一丝不适。
“你那婢女竹芯说了什么,你会不知道?若不是你经常针对明瑶,那小贱人敢说出那样的话?”
少女眼眸低垂,明明才十五岁的年纪,话说的却慢条斯理,“不知竹芯说了些什么?”
这时,后面的兰芷立刻回话,“竹芯不仅抢了我们姑娘的血燕,还满口胡言说我们姑娘是个外人,应该滚出侯府。”
“可有证人?”月汐是个有眼力见的,既然兰芷上来争辩,她家姑娘自然也犯不着和一个婢女理论。
兰芷像是气极了,“哪里有什么证人,当时只有我和竹芯,我断断不会说自家姑娘的坏话,再说了,竹芯向来口无遮拦蛮横无理,这话就是她说的,她连血燕都敢偷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月汐浅笑,“没有证人的话,兰芷姐姐可切莫把人冤枉了,那不如把竹芯姐姐一同喊过来,两位姐姐也可当面对峙。”
江晚榆没说话,倒是看向了程淑兰。
前世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江晚榆确实看不惯江明瑶,她恨她抢走了自己的父母兄长,偏偏还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她不知吃了多少亏,所以想都没多想便承认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被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那时的程淑兰也从来没想过她这个女儿刚刚大病初愈。
竹芯被带上来的时候,多少有些心虚,但主子在里面的谈话她偷听了不少,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感觉自家姑娘是向着她的,不然直接把她发落了便好,如今却特地让她上来对峙。
想到这些,她心里竟也生出些胆量。
“奴婢从来没说过这些话,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诋毁四姑娘的,兰芷怕是听错了吧?”她眉眼挑衅地看向兰芷。
“你胡说,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些话我又是从哪儿听来的,难不成这些话还能是我自己说的?”兰芷面对这样巧舌如簧的竹芯,还是太嫩了,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江晚榆抬眸看了眼竹芯,竹芯此时心里更加笃定,继续道:“兰芷妹妹,我记得你曾经同我说过,说你们家姑娘身子弱,恐怕那副模样也活不了多少年,你哭着抱怨说不想跟着她回江南裴家,还托我寻关系把你带到我们姑娘身边。”
此言一出,兰芷瞪大了眼睛,连忙摇着头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她爬到江明瑶脚边,边哭边语无伦次道:“姑娘,你别听她的,竹芯满口胡言乱语,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你要相信我啊姑娘,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说过。”
江明瑶只捂住胸口开始咳嗽了起来,程淑兰大晚上被这些丫鬟吵得头疼,明明是来给明瑶撑腰出气的,怎么她们反到被动了起来。
程淑兰不耐烦道:“行了。”
兰芷从来没想过竹芯能睁眼说瞎话,编排出这样的话,看着自家姑娘这副模样,她摸不准是不是真的信了竹芯的鬼话,她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好不容易做到了贴身丫鬟,这是何等的脸面与风光,如果今后姑娘不相信她了怎么办。
思及此,兰芷也顾不得什么,扑上去和竹芯扭打在了一起,嘶吼道:“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冤枉我,我从来没同你说过那些话,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有证人吗?谁又能证明我说了那些?”
此话一出,程淑兰和江明瑶愣了愣,同时看向了江晚榆,少女面色白皙透亮,那双弯弯的眼睛也看着她们母女,及腰的长发静静落在肩上,嘴角带到几分浅浅的笑容,看起来纯真无邪。
江明瑶心里一惊,那种感觉仿佛是江晚榆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也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像是能把她看透看穿,她所做的这一切在江晚榆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可转念一想,江晚榆和她年纪一般大,前两天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行事鲁莽无状的傻丫头而已,人又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性格大变呢,不过是错觉罢了,一切都是巧合。
此时的月汐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在江晚榆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晚榆看向程淑兰,“我与姐姐之间多有误会嫌隙,今后也不能随意让人污蔑伤了姐妹情分,还请姐姐不要理会那些嚼舌根的胡言乱语,我们姐妹当好好相处才是。”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江明瑶这拳仿佛打在棉花上,不仅没达成自己的目的,还让人反将一军断绝了所有后路,哪怕今后江晚榆真的在背后说了什么,经过今天这件事,恐怕也没人再相信了。
江明瑶恍然大悟,这一切全都是那个叫月汐的丫头,这丫头是从裴家带来的,果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
兰芷和竹芯因于堂前出言无状,乃至大打出手行为恶劣,被罚三个月俸禄,跪在雪地里忏悔一夜,从一等贴身丫鬟降到二等。
雪依旧下的很大,风呼呼地吹着窗子,月芙怕自家小姐冷,火急火燎地从里面又抱出一床被子。
月芙是个心直口快的,她一张小圆脸,梳双环髻,带两只镶玉兔的金钗,整个人衬得活泼又灵动。
怪不得竹芯和月芙总是不对付,江南裴氏是出了名的富商,财大气粗富可敌国,赏给丫鬟下人的自然都是好东西,月芙小孩子心性,没什么心眼,还当这侯府和裴家一样,想戴什么便戴什么,竹芯看了自然眼红。
把被子抱出来后,还气鼓鼓道:“那竹芯真是可恶,要说她也厉害,还能睁眼说瞎话,我都听见她在背地里说过四姑娘的坏话。”
说完似乎想到个更气人的事情,她看着江晚榆,“姑娘,这竹芯还偷吃了你的血燕,我听说这血燕可名贵了,是皇后娘娘赏下来的,真是气死我了。”
江晚榆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么,难不成你也想吃啊?”
“我才不是!!小姐你怎么这样。”
月芙捂着小脸躲到月汐身后,“你怎么不罚竹芯呢,她平时总欺负其他姐妹,还偷吃不干活,在我们院子里可嚣张了呢。”
“我不仅不罚她,还要赏她呢,你把我那件素色大氅送给她去,这雪估计还要下好一阵才停。”
月芙不情不愿地拿了衣服,委屈得简直要哭了,江晚榆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厨房里的那道糖蒸乳酪我也吃不下了,明儿个怕是要坏了,你去领了吧。”
前面还委屈巴巴的小丫头,此刻突然开心了起来,拿起衣服便飞奔了出去。
看着那道身影,江晚榆只觉得鼻子酸涩得不行,此时此刻她才觉得是真的重生回来了,月芙那么小的一个丫头,却在她被绑匪挟持侵犯的时候,气冲冲地挡在她身前,等再找到月芙的时候,小姑娘被扔在乱葬岗,衣不蔽体,连尸身都被狼啃的面目全非。
那是江晚榆回到侯府仅仅半年内便发生的事情,她之前以为都是意外,可哪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
月汐轻手轻脚将蜡烛熄灭,点了盏微弱的小灯,又往炉子里加了些炭火,这才端着茶水来到江晚榆身边。
“姑娘,早些休息吧。”
“竹芯这个人,还有她这张嘴我留着还有用处。”江晚榆看向月汐,她知道月汐从来都是个心思缜密玲珑的,哪怕竹芯经常找茬欺负她们,月汐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月汐是裴母在江晚榆回侯府前,特意选来给她的丫鬟,虽然不是自小跟在身边的,但裴母放心不下天真无邪的女儿就这么进了候府,身边总得有个可靠的人才行,可江晚榆却因为其他人的挑拨离间,不怎么喜欢月汐,经常冷落她打发她做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更别说和她说掏心窝子的话了。
月汐先是愣了神,然后才难得露出几分青涩笑容,“奴婢知晓,众人拾柴火焰高。”
风雪呼啸了整整一夜,积雪才堪堪将枝头压弯,此刻,连疏月轩的青石小径也被打扫干净整洁。
月芙是知道自家姑娘惯爱睡懒觉的,在裴府的时候,老爷夫人宠着江晚榆,她是家中幺女,从来不拘着她,裴家是书香门第,规矩礼数也是及其严苛的,但裴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走的早,上面长辈便是裴老爷和夫人,倒也不必日日请安。
但她的几位兄长却从来不敢逾矩。
回到侯府后,上面还有老太太,他们这些子女自然要守规矩,可刚回来的时候,江晚榆性子早就养成也不是一两日便能改过来的,因为请安的事情没少被程淑兰苛责,但老太太倒是没有太过为难她。
所以,今日等她坐在梳妆台前的时候,月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总觉得自家小姐变了,但又感觉没变。
铜镜前的少女肤如凝脂,唇色泛着淡淡的粉如桃儿一般,乌色的长发垂在肩上,江晚榆前世满心欢喜嫁给陆怀辞之后,宁王妃知晓儿子的心意很不满意她,况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婆母,所以没少让江晚榆吃苦头,每次她被罚的时候,陆怀辞便当做看不见,从来不替她出头自然也从来不关心她。
清晖堂今日格外热闹,老太太还没从里间出来,便听到外堂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嬉笑声。
“明瑶姐姐,你听说了吗?大伯母好像真的准备把江晚榆嫁给那个程仕荣,我可听我娘说,那程仕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败家子,不仅不学无术,长的还可难看了。”说话的女子好奇地等着江明瑶的答案,丝毫没有那般小家子气偷偷摸摸背地里说人闲话的神态,倒像是真的困惑。
她便是侯府二老爷的嫡女,江明毓,府上的六姑娘,侯府老太太膝下有三子,长子承袭爵位,剩下两子,三爷醉心诗书,不问俗事,二爷能力平平,在朝任个闲职。
江明瑶只淡淡地笑着,并未接话。
“六姐姐这话说的可欠妥,程公子怎么说也算的上是我们候府的表亲,我们切莫在背后议论他人,不然倒显得我们不懂规矩了。”
“江明秀,我又没问你,那程仕荣就算是表亲那也是你们的,我可有嫡亲表哥,既然你这么向着他说话,干脆你嫁给他得了呗,和我们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我和程公子清清白白,你怎能这般污蔑我?”江明秀说着竟有些着急了,她是侯爷的贵妾陶姨娘所生,侯府的七姑娘,陶姨娘原是上任鸿胪寺卿陶大人的嫡女,奈何生母死的过早,父亲娶了继室后,她这个嫡女也不再受人重视,最后到了议亲的年纪,继母给她找的不是给那些破落户做正妻就是给上了年纪的达官显贵做妾室。
最后,她还是靠自己寻了门亲事,那便是勾搭上了当时还是侯府世子,如今是侯府主人的江源慎。
老太太在屋内便听的头疼。
等江明秀看到老太太缓缓走出来时,那眼泪仿佛断了弦的珠子般说掉便掉,她生了副弱柳扶风模样,今日穿了件连襟淡青色褙子,里面是缎面白绸立领中衣,下面是件白底梅花百褶裙,眉眼似嗔似怒,和陶姨娘足足有七八分像,侯爷对她很是疼爱。
从相貌上来说,她不比江明瑶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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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只不过江明瑶身体柔弱,有种女子娇弱病态般易碎脆弱的美,而她自小跟着陶姨娘长大,浑身带着几分小家碧玉的少女娇俏感。
“祖母,你可算来了。”说话间倒像是委屈得不行。
江明毓都懒得搭理她,她听她娘说过,这陶姨娘就是个狐狸精,当时大伯母还怀着孕的时候,陶姨娘假借来探望她,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侯爷,程淑兰本就不喜欢江源慎纳妾,更别说还是利用了她的这种小人行径。
但江源慎非要纳陶姨娘。
所以,两个女人自然不对付。
说话间,便听门外人声攒动,有位年轻男子竟贸然走了进来,几步便上前作揖,“老夫人安好,晚辈程仕荣特来请安。”
不仅仅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三个姑娘家也差点就跳了起来,对她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来说,未出嫁的女儿除了自家父兄是不能随意见外男的,尤其还是今日这样唐突的情况。
“谁让你进来的?”老太太冷了脸,本就对程仕荣没什么好感,现下更加厌恶了。
程仕荣一时语塞,他慌张看向门外,这时程淑兰才缓缓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母亲别惊慌,荣哥儿早就和我说过想拜访您老人家,但一直没有机会,所以我想着都是您的孙子孙女,请个早安也是合规矩的。”
几位姑娘家也依礼喊了声表哥。
虽然江明毓是偷偷翻着白眼喊的,极其不乐意。
老太太也没再说什么,之前程淑兰就想着法的想把程仕荣塞进来,不见他,恐怕这日子都过的不太平。
“没想到几位表妹都生的如此天仙,比我自己家的姐妹可貌美多了。”
这般轻薄的话随口就来,看来坊间传言果然是真的。
江明瑶只皱了眉头,暗自庆幸嫁给程仕荣的不是自己,而是江晚榆,想起昨天晚上她不动声色地就把几个丫鬟处理的干干净净,她这胸口就睹得难受。
“我也没想到表哥生得如此模样,早就听闻程家二舅爷生的玉树临风,貌若潘安,那可是咱们京都有名的美男子,看来也许是传闻罢了。”江明毓说完还捂着帕子冲程仕荣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这也是她从母亲那里听来的。
可这程仕荣生的确实不算俊美,他身量本就不高,穿了件墨青色绣竹纹长袍,腰间一块儿通体泛着淡淡光泽的玉配,本想着露出几分文人雅客的书生意气,奈何他这人眼睛生得不仅小,獐头鼠目间时不时还盯着她们几位姑娘上下打量,让人浑身不适。
果然是外室养大的孩子。
老太太本就生程淑兰的气,冷哼一声转身朝内室走去,程淑兰脸一僵赶紧赔笑过去搀扶老太太,“这个时辰,母亲也该用药了。”
几个姑娘家捂着帕子笑了半天,程仕荣才反应过来是笑话他,顿时就有些恼火,他确实是外室所生,自小便有人经常拿这层身份嘲笑愚弄他,他母亲本是青楼花魁,卖艺不卖身的那种,但程家这种大户人家定然是不肯接受他母亲的,自然也包括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有天他母亲竟然欣喜地和他说,替他谋了个侯府嫡女的好亲事。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地位,程仕荣自然认为是那江晚榆看上了他的才貌,他父母容貌都极佳,他自小便认为自己也生得玉树临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程仕荣不自觉冷了脸,全然没有在他人家中做客的自觉,感觉下一秒就要硬扑上去问个一清二楚。
江明毓也没在怕的,“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表哥还不清楚吗?你什么时候见过癞蛤蟆能吃上天鹅肉的?”
她是不喜欢江晚榆,可她更讨厌程仕荣。
眼看程仕荣脸黑得可怕,江明秀怕的一句话也不敢说,身子还瑟瑟往后面躲,江明瑶赶紧出声,“明毓妹妹是最爱开玩笑的,表哥可能不清楚,连那刚刚立了战功的霍家小将军都曾被我家妹妹说的满脸通红,她还说人家生的像个泥鳅呢。”
这话一说,程仕荣脸色才缓和过来。
他听自己的母亲说过,侯府有两位嫡女,江明瑶知书达礼容貌倾城,而那江晚榆听说是个江南商贾人家养大的野孩子,不懂礼不说还生得难看至极。
为什么不把江明瑶嫁给他呢?
最好是两个女儿都能嫁给他才好,江明瑶的话,生的如此漂亮,还温柔可人,当正妻无可厚非,至于那江晚榆,实在不行,他勉勉强强要了,但最多也就是个贵妾。
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响亮。
老太太看他时不时盯着江明瑶看的眼珠子时便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那个江晚榆怎么还没到?”江明毓是个憋不住性子的人,坐着不耐烦了便开始嘟囔了起来。
程仕荣对江晚榆印象更不好了,哪个世家大小姐这样不懂礼数?看来他母亲给他找的这亲事也就一般。
“明毓妹妹说的是,让几位妹妹和老夫人这般等候,确实不合规矩。”程仕荣巴巴地笑着,目光看的却是江明瑶,他从刚刚一番交谈下来,看的出来江明瑶和江明毓的关系很好,他自然愿意和美人站在同一阵容。
程仕荣讨好的嘴脸让江明瑶一阵恶心。
老太太倒是难得笑了,冷声道:“看来荣哥儿你对我们晚榆倒是有很大意见啊。”
这话一出,不仅程仕荣愣了,连程淑兰都皱了眉头,且不说这桩婚事能不能成,没成婚之前,这男方便对女方诸多不满,还当众说了出来,这姻缘不黄也得搅和黄了。
这边俩人正焦急得不行。
门口丫鬟缓缓走了进来,“老夫人,五姑娘到了。”
几人同时看向门外。
见她身披一件素白色绣荷花纹路披风,只鬟了寻常发髻,带了只淡淡泛着光泽的珠花,眉眼微微低垂,眼波流转处却顾盼生辉,她本就生得白皙,冰肌玉骨,同样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江家的其他几位小姐姑娘或天真伶俐,或活泼娇憨甚至病若柳扶风之姿。
但江晚榆却不同,她美的极具攻击性,以前的她爱穿红色,美得肆意又张扬,哪怕人人都道她不懂规矩礼数,却也无人能说出能与她的容貌姿色一较高下之人。
现在的她淡装素裹,倒生出了几分甜润轻灵的气质。
“祖母安好。”江晚榆抬眸轻笑。
程仕荣彻底看呆了,甚至不顾形象地张大了嘴巴,他混迹赌场青楼那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般的美人,哪怕是梦里他都不敢肖想。
江明瑶本来对程仕荣很讨厌,见状,却生生地捏着泛了红的指节。